第25章 第 25 章
巨大落地窗外的阳光温暖明丽，碧蓝晴空上的银白飞机秩序井然地起落。身边的行人或三五成群，或出双入对。步入五月的巴黎，明亮又浪漫。
这是三千院宁宁留学的城市，她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三年。宁宁一直很喜欢巴黎的风情，此刻，她站在窗边，却毫无欣赏风景的心情。
今天是五一黄金周假期的第一天，无数游客涌入巴黎。尽管巴黎圣母院已经被烧了……现在仍在重建当中，但这变相刺激了巴黎的旅游业。巴黎圣母院矗立在这座城市已近千年，想看随时都能看。可是烧毁重建中的巴黎圣母院，也就今年还能看一看了。
让宁宁毫无心情的不是比肩接踵的游客，而是黄金周的第一天。
没错，在过完五月二号与五月五号后，她的时间回到了五月一号。她原以为是自己失去了五月三号与四号的记忆，现在看来，也许她真的没有经历过三号与四号。但除此之外，一切都十分正常。世界在按部就班地前行，钟表上的时间也在滴滴哒哒的流逝。人潮熙熙，一切都和平而安宁。
正常地让宁宁有种时间这样反复横跳才是常态。
怎么可能……唇角浮出一抹自嘲的冷笑，宁宁低头掩去了自己眼中的戾色。她很确信，有人在玩弄自己的时间——
只是方法和原理她都还搞不太清楚。
为什么死于二号的忧太，在五号还能继续出现？
为什么她失去意识后，会从自家床上的清晨醒来？
时间跳跃是限定在五月吗？
太多的谜题没有答案。
最重要的是，幕后之人，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在一直操纵她的时间呢？这个人和杀死忧太的是同一个吗……？
信息量太少了，宁宁无法做出任何可靠的推断。
手机无声震动起来，宁宁看了眼屏幕，是忧太的电话。她收起满腹心思，从人潮中接到自己的小男朋友。不同于心事重重的宁宁，无法预见未来的忧太简直就像一只快乐的小鸟，三步并作两步飞一样地来到了宁宁身边。
“宁宁姐，我来了1
大男孩儿兴奋的脸颊泛红，一双眼睛明亮地像夜空中的星辰，藏着轻快的笑意。就连宁宁，也不由地被他的好心情所感染，露出浅淡的笑容。
“路上很累吗？看你一副没睡好的样子。”
“还好……就是太想见你，从昨天开始就有点睡不着……”忧太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喔。”宁宁本来也有点不好意思，但看到忧太似乎比她害羞得多，宁宁立刻就淡定了。
“那我们找个地方吃完饭，直接回家吧。”
她主动握住忧太的手，两人的手交叠在一起，都能察觉到彼此手上因经年反复锻炼而留下的硬茧。
宁宁练习的是小提琴。
忧太练习的是剑道。他有一把没开刃的日本刀，甚少离身。这次也托运过来了，用布袋包裹着，被他背在身后。
交往两年，乙骨忧太身上仍有颇多神秘之处。在日本，练习剑道的青年才俊确实不少见。但远渡重洋来学习剑道就大可不必，日本剑道文化之盛行，远胜欧美。国内也有知名的剑道大师，实在没有舍近求远的必要。
而且你都出国来学了，总不至于是学得很差吧？就凭他徒手爬上五楼的功夫，全身的功夫该都挺到位的。但怪就怪在乙骨忧太没有参加任何剑道赛事，在国内外都寂寂无名。宁宁曾在网络上搜过他，没有任何新闻。
不过，乙骨忧太也从来没有亲口对她说过自己是来学习剑道的就是了。宁宁曾经问过他平时会做些什么，结果这人只说交流学习。再细问交流学习什么，死活不说。一眼就能看出有所隐瞒——
但宁宁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起码忧太用自己的态度已经明白地告诉她：我有事瞒着你，但这件事我不能说。
而不是随便找个借口敷衍她。
宁宁自认还是很善解人意的。
忧太有不能说的苦衷，她就有不追问的气量。
反正横竖不过三种可能：他是身份需要保密的公务员；他是身份需要保密的通缉犯；他是遵循神秘的隐匿这一守则的魔术师。宁宁恰好有第三种可能的背景，而这让她可以一定程度上忽略前两者带来的动荡影响。
可怜乙骨忧太因为种种理由，选择对比自己年长的音乐家女友保守自己作为咒术师的秘密。却不知对方已经推理出大概，而自己却对她的秘密一无所知。
这就是年龄与阅历带来的差距，只能靠时间慢慢缩短。
黄金周第一天，巴黎的机场高速都有点堵。原本一个小时的车程，两人在路上堵了三个小时，才开到小区。预约好的餐厅早过了时间，宁宁直接放弃在外面吃饭的想法，直接带忧太回家。
房子不算太大，是个开间。有两个独立的小房间，一是洗手间，一是宁宁练习的琴房。忧太刚被宁宁捡到的时候，就在琴房里头打地铺。两人彼此表白后过了好一段时间，他睡觉的地方才升级为床。为此，宁宁还专门换了个两米多宽的双人床——
她原先睡的是单人床，堪堪够她自己翻个身。
但距离两人上次见面隔了小半年，乙骨忧太真切地体会了一把近乡情怯的感觉。也算是为他而换的床就在眼前，但他却觉得直接坐上去像是在暗示什么似的……
宁宁现在没有那种旖旎心思，自然也就没有察觉忧太矛盾的心情。毕竟久别重逢，两个人一时间居然都还有点放不开，又各怀心事，相见的喜悦宛如轻烟，在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中渐淡。宁宁毫无所觉，在心不在焉地在家中准备两人的午饭。
忧太毕竟心无挂碍，心中清明。安顿下来不过片刻，他就看出宁宁心情低落，并不如她之前表现出的那样情绪高昂。
“宁宁姐，有什么烦心事吗？”他自觉地走到厨房的水槽边，轻声问道。
宁宁切葱的手微微一顿，转头看向身边的忧太。她想了想，放下菜刀，仰头看着忧太，反问道：“你经历过时间跳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