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替嫁庶妃 35
“你把镜之花给江听柳, 难道就不管江念芷了吗！”系统仍在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
念芷……
季出虞垂眸：“这个不用你操心。我之后会想其他办法的。”说着，她依旧毫不犹豫地继续手里的动作。
在她把镜之花凑到江听柳唇边之后，系统像是因为她的行为而受到了什么损伤一般, 渐渐销声，失去动静。而未等季出虞进一步做些什么, 镜之花墨黑色的那一半便自动消失在江听柳唇边, 只剩下被完整切割掉一半的白色部分。
面对这样古怪的情景，季出虞只顿了顿, 想继续把白花也喂进江听柳嘴里。但冥冥之中却有个声音在脑中回荡, 反复告诫她不能这么做。
季出虞凝视着剩下那一半白花, 沉思须臾, 终于还是收了起来。
几日之后, 季出虞带着昏迷的江听柳回到还月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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规则给江听柳设下的循环虽然破除了，但镜之花的诅咒还是使得江听柳一直昏迷。季出虞明白，必须有另一个人替江听柳承接这份诅咒，才能让对方醒来。于是四年间她不断地把自己的功力输给江听柳, 并把对方身上的毒素转移到自己身上。这也是季出虞身体越来越差的主要原因, 诅咒正在慢慢蚕食她的生命力。
这四年, 春去秋来，夏归冬至。季出虞几乎没怎么去过别的地方, 基本都是在这个地下石室里待着, 等待江听柳某一日睁开双眼。于是她老是会无聊，无聊的时候便总会想起从前的事情。现在的她终于有多余的时间去想那些以前没空想的问题。只是思来想去，想得最多的还是江听柳。
季出虞能猜到关于江听柳的一切, 却始终猜不透她在想什么。自己能够解开她身上所有的谜题，但“江听柳”这个人本身于季出虞而言，依然如同清晓时分的风
和雾, 抓不住，也看不清。
就像直到对方最后留给她那个吻，才让季出虞惊觉——江听柳，是喜欢自己的。
“江听柳，你那时候为什么会想救我啊？”
藏书室里，百无聊赖的季出虞盯着忙碌的江听柳，忽然问起当年的事情，“你是记得我们之前还见过一次么？”
“你记得的，我都记得。你不记得的，我依然记得。”
季出虞：……这咋还玩上绕口令了？
整理着书籍的江听柳突然停顿下来，深深望了她一眼：“从你向我扔枣子那时起，我就开始关注你了。”
季出虞尴尬地抓抓头发：“啊……呃……你还挺记仇的。”
而江听柳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默然将书册摆好。她目光悠远，仿佛回到了许多许多年前。
数年前逆光而望看见的葱葱荫蔽，以及那个坐在荫蔽和光影之间，对着自己露出率意笑容的女孩，依旧历历在目。
就好像自己一直都在等待她的出现。顷刻之间，原本构建好的、如从前一般毁掉这次轮回世界的棋局，变得完全不再重要。
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我已经开始观察你了。
比你所记得的那三次更多的……
在无数个你早已遗忘的时刻和角落。
于是，那天的院落里，曾许多次在脑中构想过自己会如何与对方重逢的少女回转过身，看向树上的季出虞，努力以淡漠的语调说：“人已经走了，还不下来吗？”
她终于，正式与她再度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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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骗了你。准确来说，我险些连自己都骗了过去。
——真的只是因为所谓的“同类”说法，才想要接近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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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出虞反复回想着自己真正与江听柳接触的那三年，那是她与对方相处得最多的时候。但
其实细数起来也少得可怜。她们俩见面最多的地方就是藏书室和季出虞处理事务的房间。
江听柳经常来向她汇报和商议事情，也早已习惯了看到她在工作时间趴在桌上或靠在椅上呼呼大睡。江听柳很少直接叫醒季出虞，而是给她披上一件衣服，然后在一旁静静坐着，直到她醒来。
有一次季出虞早早醒了，却依旧伏在案上，感受到江听柳轻轻将衣服披在自己身上，心里百转千回。
然后她腾地坐起，直把还在给她掖衣服的江听柳惊得一顿。
见季出虞一脸恶作剧得逞的笑容，江听柳颇有些无奈。季出虞已经知晓并想起了一切，她没法再像以前那样利用认知差来逗弄季出虞，而她又做不出季出虞这么幼稚的举动，便只能像这样单方面地被对方捉弄。
但江听柳不知道，每当这种时候，她脸上总会出现不自觉的笑意。
也是这种时候，季出虞更加分明地感觉到，眼前的江听柳不再带有那种类似厌倦的厌世情绪，而是显露出了更加真实的一面。
如果江听柳不曾经历过反复的重生轮回，会是什么样子呢？
季出虞有了一个让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念头。
她……很想再多看到一些，真实的江听柳。
季出虞回过神。眼前冰床上的少女还是没有要醒的迹象。
自己已经时日无多了。
但季出虞明白，自己生命即将走到尽头，意味着江听柳彻底苏醒的日子也快到了。
季出虞心情十分平静，只是有些惋惜，自己大概等不到江听柳醒来了。
剩余的半朵白色镜之花，当时的季出虞交给了江念芷。如今的江念芷已经彻底长成了季出虞期望的模样，足以独当一面，也足以担任一阁之主的大任。
即便如此，在要不要告诉对方自己将死这件事情上，季出虞还是犹豫了。她与容珏、星河、清羽……所有人告别，在偷偷离开时笑着告诉唯一来送自己的江念芷，自己有些累了，要像从前那些阁主们一样，找个不知名的地方归隐。
“好……那，你有空记得回来看一看…
…”
明知道季出虞在说谎，江念芷还是配合她。
江念芷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季出虞上船。直到小小的船只彻底消失在视线之中，江念芷也还是没有动。
“骗子。”
江念芷突然低声说。
自彻底舍弃原本身份时起就再也不曾掉过眼泪的江念芷，像个孩子一般无助地捂住自己的脸，缓缓蹲下了身去，不可抑止地痛哭失声。
她知道，自己再也不会见到初鱼了。
上了岸之后，季出虞漫无目的地兜兜转转，最后来到一处高山上。她看着脚底下的白雾发呆。其实这时她五感已经非常迟钝了，迟钝到连有人一直跟着她都没有发现。
就在这里结束吧。
向前迈出一步，踏在虚空之中。
她听见一声温柔的叹息。
在她即将坠落的一刻，熟悉的、触感清寒的手曳住她。
下一秒，温热的身体将她紧紧拥住，与她一同下坠。
纵使已经看不见，季出虞亦知道这是谁。
江听柳……
最后时分，季出虞听见对方近于空渺的轻喃声。
“没有你的世界，于我而言毫无意义。”
冰冷的机械音响起：“……本世界宿体身死，开始结算任务……确认拯救女主任务完成。接入下一个世界……”
季出虞失去了意识。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是江听柳和江念芷两个人的独立番外，然后就开始下一个世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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