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矮子拔将军
陈卓的脸在咖啡飘散的雾气中隐隐约约看出冷硬。
“答雅，我没有说过不准你谈恋爱吧。”
“是。”
“但你谈恋爱，就非这么满城风雨、大张旗鼓吗？”
“对不起，我当时的确冲动了，来不及想后果。”
陈卓咬了咬后槽牙，“你知道我废了多大的心思，才借大泽扶贫代言人的突破口帮你接洽到主流慈善资源？你知道我和《vogue》的主编磨了多久，才拿到一季副刊的封面？你知道我后续还有多少部署？”
“卓哥，”答雅真的感到抱歉，“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下次我会吸取教训，做事之前一定和你说清楚。”
陈卓像一拳打进了棉花里，江答雅看起来很配合，但他知道，她是诚恳认错、坚决不改，下次遇到类似的情况，她依然会这么做。
“不必了，这次之前，你也给我发了消息。”陈卓有些嘲弄，“只不过你只是象征性地通知我你的决定而已，根本没有给我留下商量的余地。”
答雅沉默了，她当时关机的举动确实存了这样的意思。
“我不是一个专制的经理人，自认对你认真负责、勤勤恳恳。”陈卓揉了揉太阳穴，“如果你依然无法信任我，可以向epa申请换一个经纪人带你。”
这话很重了，答雅一连几天夹着尾巴做人，对陈卓的安排无有不从，终于用行动消解了一些他的怒火。
“这下子一段时间内都不会有商务和新电影找你了。”
陈卓从备用文件夹中调出过去收到的电影剧本——正是他们觉得角色同质化，远比不上《行刺》的那七份。
“你目前最好的路，就是把自己塑造成一个类型演员，让别人一想到某种人物，就能联想到你，建立起自己的不可替代性，这样才能解除无戏可演的危机。”
答雅忙不迭点头，陈卓看了来气，卷起文件在她头上轻轻敲了一下，“你文艺片出道，功夫片走红，大ip刷脸，下一部剧我本来计划给你接部喜剧或者歌舞片……当你每部戏都有新的突破，能当个全能演员，你的路远比当个刀马旦好走，选择面更广，更容易刷奖，赢得观众缘。”
陈卓叹了口气，“第一部是能打，第二部是很能打，第三部就是只会打，过犹不及，你要有被反噬的心理准备。”
《行刺》是第一部，《末日游戏4：使徒再临》是第二部，接下来再打，打女的标签就会贴在答雅身上，未来评奖时难免会影响评委对答雅的演技判断——一个打女，演技能比得过全能演员？
这七个剧本，确实看起来都资质平平，简直和答雅的前作有断档的差距。
这似乎也是内娱的现状——从导演到编剧到演员，影视人才断档严重，都是前辈在苦苦支撑。
答雅挑了又挑，试图找出一个没有明显短板的剧组——演员只演好戏是远远不够的，任何一部好作品都离不开各个环节的精益求精。
陈卓和她一起看，帮她筛掉了三个。
“这个剧本的抄袭痕迹太重，基本就是武侠经典之作的拼接，对别人的智力成果没有一点敬畏，我不建议你选。”
答雅的阅片量经过几年的沉淀已经增长不少，她也看出了一些拙劣的融梗痕迹，将这本弃置一边。
“这个本子给你发挥的余地太小，除了动手，这个角色好像没有别的处理问题的方式，完全是个平面人物，没一点人物弧光。”
“这个片子的投资方不行，投资商出了名的黑，半路腰斩过很多次，导致好几部片子烂尾停工被放弃。”
答雅看着剩下四个剧本，他们没有明显的短处了，但也缺乏亮点——都是眼见《行刺》飘红跟进的跟风之作，从立项开始就缺乏诚意。
“这部吧。”答雅点了其中一本，“同样水平下，其他导演之前的作品评分都低于六分，恐怕拍不出观众想要的大场面。”
陈卓看了一眼，“郑证。”
郑证是圈里有名的摄影，之前是京圈的刷奖御用摄影师，他拍出的很多画面都是无数人的审美启蒙。
但摄影第一次转型导演（听说也是资本给的实在太多了），他能否撑的起一个剧组大大小小各种状况，能否适应新的角色，全是未知。
陈卓想了想，也实在没有更好的选择，“行，起码比起那三台烂片生产机器，你在这部片子里的画面够美，说不定还能吸一波颜粉。再不济，借着郑证搭上京圈，也算多一个人脉。”
二人都有些心有不甘，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重云》这部片子的剧本实在一般，故事本质没有脱出男女情爱，只是见《行刺》大获成功，套了个武侠的皮而已。
答雅和娄靖宇坐在一起看剧本，她很快又要进组，热恋期的小别让他们格外难受。
娄靖宇看剧本的眼光很毒，他一眼就看出这部片子的上限有限，虽然答雅没有抱怨，但他知道她资源的降级必然受了自己的牵连，在心里暗暗发誓，如果有一天他能重回顶峰，他一定要好好补偿答雅。
《重云》讲的故事很简单，闺阁小姐莫惊云（答雅饰）自小习武，向往着江湖上自由自在的生活。
因为不满自己的婚事，她趁着下聘当天莫府人来人往、事多且杂的机会成功逃了出来，过了一段时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江湖生活。
途中，她与镖头洪武不打不相识，二人私定终身，共同押镖。
在押镖路上，莫惊云发现这一趟的东家是她名义上的未婚夫少傅之子张琦安，心有不安，生怕自己被家中找回。
张琦安请洪武走镖，为他们特设接风宴，莫惊云借口身体不适不愿参席，独自在酒楼进食时却与莫家一直找她的人马相遇。
洪武宴后见她许久不归，找她助她时与她的私情暴露，风声很快传到了少傅府中。
张琦安自认处处远胜洪武，不忿莫惊云令自己蒙羞，与二人接触间对莫惊云反而生出了异样的情感……他联合莫张两家屠了镖局，独留洪武一人。
洪武深感有愧师门，重击之下染上了五石散，不再是莫惊云初见的草莽英雄。莫惊云心碎，一年光景仿佛已过半生，杀了毒瘾发作的洪武后拔剑自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