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〇-〇-4
午饭是柳芷做的。
吃完，她去刷碗。
杨牧也跟着过去，说是帮她一起吧，他眼睛不太对劲，老是瞟她。
她又去倒垃圾，他同样跟在后面，她到哪他就去在哪。
柳芷才明白过来，这是在无声地提醒她给他讲故事呢。
老人们睡了，他们收拾完也进屋了。
杨牧坐在床边，还拿无辜的眼儿看她，单纯极了。柳芷气得丢给他一个枕头，翻开书，哗啦一声，响得很。
杨牧忍着笑意，把枕头放到床的另一头。
一个朝南，一个朝北。
柳芷刚读了第一句，手机收到条消息。
她看了眼，回：“我在给弟弟讲故事，别打扰我。”
对方问：“他不都高三了吗？不识字？”
柳芷：“比你聪明。”
回完，她关掉手机。
“你男朋友？”杨牧一直看着她，问出来。
柳芷嗯了声。
杨牧把胳膊搭在眼上，怕被看穿他的难过。
他声音很轻：“你喜欢你男朋友吗？”
柳芷好笑地反问：“不然我干吗和他在一起。”
杨牧：“那你们会结婚吗？”
“不会。”她没有半点犹豫。
“为什么？”杨牧移开胳膊，差点跳起来。
“他在历市，我在溪镇，隔的距离能绕溪镇五圈还多，”柳芷理智又轻快地说，“时间和距离会消磨很多感情滴。”
杨牧慢慢坐起来，是真的疑惑。
“那你怎么还跟他在一起？”
“小朋友，谁跟你说谈恋爱就一定要结婚，”柳芷说，“你这么纯情可不好，会被人骗的。”
杨牧说：“那你就教教我怎么不被人骗。”
柳芷笑了笑，又忽地盯住他：“你谈恋爱了？”
杨牧：“没有。”
柳芷相信，又问：“那是有喜欢的人了？”
杨牧没回。
柳芷当他默认了。
“同学啊？”
“不是。”
“校外的？”
杨牧不说了，躺下：“讲故事吧。”
柳芷的好奇心被挑起来，她趴到他旁边。
“跟我说说啊，那女生知道你喜欢她吗？”
杨牧闭着眼睛：“应该不知道。”
“你还用暗恋啊？”柳芷问。
杨牧惨笑了下。
柳芷：“照片给我看看。”
杨牧想给她拿镜子。
“我眼光很毒的。”柳芷说，“我这关过不了，你们没戏知道吗。”
杨牧不知该回应个什么表情。
他忽然侧过身，正对她，两人的视线相交。
“那你以后结婚我可以替你把关吗？”
柳芷被问得一愣，然后说：“不太可能。”
杨牧：“那算了。”
“你可能理解错了，”柳芷说着躺平，“我的意思是，我可能不会结婚。”
杨牧微讶，看着躺在他身边的她。
似乎他一附身，就可以吻到她。
“怎么了？”他问。
柳芷看向天花板：“难以想象。”
这是她的心里话。
她难以想象她会和一个半路出现在她生活里的人一直处在同一个空间里，同床共枕，柴米油盐，甚至养儿育女。光想想，她就觉得可怕，烦。
看看她爸妈，还有他爸妈，就知道，婚姻这东西不可信。
这就是大人。
可笑的是，她也长成了这样的大人。
杨牧听了说不上什么滋味，她不会选择别人陪她，他高兴，但，怎么样都不会是他了。
那他就换一种方式好了。
杨牧说：“不结婚也挺好，以后就你、我、爷爷奶奶，我们四个人生活在一起。”
这个一想，挺美好。
柳芷侧眸：“你喜欢的人呢？”
杨牧说：“我可以忍住。”
这么多年，他都忍得很好。
柳芷嗤了声：“小屁孩。”
不知道是为了证明她这个称呼还是别的，杨牧说：“姐姐，你抱我一下。”
她这次回来，这家伙想一出是一出，柳芷懒得搭理。
她说：“男女授受不亲。”
杨牧义正严辞：“你是我姐。”
柳芷差点笑了：“上午你还叫我果果。”
杨牧说：“以后不叫了。”
柳芷看他：“真的？”
杨牧：“嗯。”
柳芷挪眼：“那也不抱，你都多大了，还抱？”
杨牧说得可怜：“我因为你都不喜欢人了。”
柳芷哼笑：“赖上我了啊你？”
杨牧：“嗯。”
“……”
柳芷眨了下眼睛，翻身，伸开胳膊，手心停在他颈后，一下就要松开，却被他按住后背。
他把脑袋抵到她脖颈，身体与她保持安全距离。
心跳震耳欲聋。
柳芷垂眸，一句“干吗”没问出，听见他立马问“你会哄你男朋友吗”。
柳芷就没动，说：“不会。”
杨牧全身僵硬着，话上得寸进尺：“我和你男朋友你选谁？”
“当然是你。”柳芷不含糊，也不问他发什么神经，一字一句地回答他，“男人哪有弟弟重要。”
杨牧要疯，他的方式换对了。
弟弟就弟弟吧，他认了。
杨牧激动地动了动脑袋，身体被他解放了。
柳芷制止他：“别乱蹭，痒。”
杨牧乖乖道：“知道了。”
时光回到小时候。
她每教他一件事，他就会说一句“知道了”，然后真就做得很棒。
柳芷弯了弯唇，没想着要收回手，轻拍了他下：“快睡。”
杨牧嗯了声，说：“没讲故事。”
“不讲了。”
“晚上讲。”
“想得美。”
杨牧说：“明天中午讲。”
柳芷：“不讲。”
杨牧：“姐姐。”
“………”
柳芷说：“五分钟之内你睡不着，就别想听了。”
杨牧笑得很欢，拍马屁：“姐姐真好。”
柳芷：“知道姐姐好就不要老气我。”
杨牧想说我没气你，我故意的。
又觉得有些矛盾。
他最后说：“好，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