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陈晓给周老板回电话中，得知还是缺钱的事，只不过这次缺钱不是让她想办法筹钱，而是要带着她去上游冶炼厂要钱？
“去要钱？带着我吗？”陈晓懵圈似地说。
“恩，带着你，我也不会说话，你比我会说话？”周老板说。
陈晓直接醉了。
会说话？呀，周老板你，你确定说的是我？
陈晓不由得笑起来，要是我会说话，那连乌鸦都是妙语连珠了。
你看见哪个建筑设计师喜欢bb地说个不停的。
“顺便还要和那边的领导搞好关系，”周老板接着说。
“啥？”
“跟，领，导，搞好关系？”
周老板，你没找错人吧。
你不知道姑娘我从小向来少言寡语，两耳不闻窗外事，两眼不盯热闹群，不为五斗米折腰，见权贵领导绕道走的恐社交绝缘体吗？
为你申请证书那是死了八百年的侠女十三妹侠义精神瞬间上身了呀。
而且被现实碾压过了呀。
“周老板，你自己去吧，或者你请个人去，我真不行，怯场，还啥啥都不懂？”
“那怎么行，你是公司法人，你不出面，怎么能代表公司呢？”
我滴娘。
这下直接给跪了。
当初申请资格证书为了显示公司员工素质高主要学历高直接用了我的名字。
都代表公司了，还能说啥。
以大局为重，义务感瞬间附体上身。
牙一咬，心一横，好吧，为了公司，冲把。
再不济，当个花瓶也行。
花瓶。
咯咯地笑。
就她这形象去当个花瓶，肯定是刚出土的陶泥的。
人生真奇妙啊。
一窍不通的她愣是硬生生地砸进了一个崭新的行业，陌生地不得了还捆绑得紧紧地。
刚被新来的主管批评过，当天不好请假，第二天一上班就冲进去一顿请假，不用想那顿劈头盖脸地训斥还能跑了。
在主管地眼里是“在这关键时刻，你怎么还能请假跑掉？”
陈晓真想问问她啥时不是关键时刻，一年365天，天天都关键。
等她风风火火从上海冲回去的当天下午，周老板就带着她赶到了上游冶炼厂红星再生资源有限公司。
一路舟车劳顿，在周老板的车里两句话都没说的陈晓就睡得呼打响。
太累了，这一天尽做车了。
等她被周老板叫着下了车，揉了揉眼，整理下衣服和头发，抬头便见到了传说中大爷中的“战斗机”。
真大呀。
方圆一大片全是厂区，威武。
厂区里高高的烟囱源源不断地冒着袅袅白烟，各式房屋规划整齐，绿化茂盛，一条小河绕着厂区静静地流淌，里面还有小鱼游来游去，清澈有力地向世人展示着绝佳地生态。
都说冶炼厂污染严重，你看这小鱼，你好意思说有什么污染。
陈晓被周老板带到靠近大门一边的五层办公楼，说是分管他们这块业务的副总裁方总，财务经理杨总在这栋办公楼办公。
等走到他们办公室，周老板的哥们业务员王经理热情地出来接待了他们，说是这会领导还没来，稍微等一下。
陈晓一看表，下午两点，估计领导说不定还在休息。
全国很多地方的作息和上海不同，早上早早上班，中午有午休时间，上海没有午休，早上要九点才上班。
其实陈晓想错罗。
这两位领导这一个月以来，忙得如陀螺般，有哪一天没有人来拜访，哪一天的午餐能在公司食堂安安静地吃个午饭的。
他们呀，上午被三四个供应商来访，这会正在饭店吃饭还没散呢。
这其中的三四个供应商中就有s县的一枝花。
“方总啊，我们真是揭不开锅了，”
“知道大家的辛苦，厂里最近困难也是款收不回来，又是临近银行贷款的期限，大家再克服一小断时间，”
“方总，我们也是啊，估计还会有多长时间呢？快撑不下去啦，”
“理解，理解，厂里也在想办法，能否利用社会资金介入为大家解决困难，前两天我和秦老板娘和其他几家供应商说过，再艰难厂里也不会让你们经营停止不是，你们停了，我们也得跟着停呀，”方总对大家说。
“对，对，方总，您上次提到的利用社会资本，来稳定供应链，大概什么时候会实施呢？”一枝花急切地问。
“啥叫利用社会资本？”另外一个供应商问。
“简单地说，就是我们会想法吸引社会资本来带货，你们将货拉到我们这里，货款跟他们结算，然后他们最终再跟我们来结算。这样两头有保证。”方总解释说。
“这安全可靠吗？”
“我们有的赚吗？”
“你们当然有的赚，否则为什么要卖货给他呢？”
“那他们有的赚吗？”
方总笑笑。
一枝花在心里想，这还用问，傻缺啊，没的赚你掏这么多真金白银来做雷锋吗。
“这相当于黄牛了，对吧，”
“也可以这么说吧，但这些黄牛可都不是简单的黄牛，都会是手握着大量现金的黄牛或者贸易公司，也会有我们公司的人，同时你们的货拉到我们厂里，所以安全问题也有保障，所以大家不用怕。”
这回除了一枝花，其他三个人算是听懂了。
“难道咱们公司的现金流要很长一段时间不能正常运转吗？相比给黄牛，我们肯定赚不了多少，直接给公司才可以赚一点呀，”
方总笑笑地说“嗯，公司有难处，这是不得已的办法，希望我们的现金流能很快好起来，”
一枝花有些忍不住了，真想骂这几个傻缺，公司要有钱的话，还用得着这招。
她何止是骂，她是直接干了起来呀。
三天前来找到方总时，听说了厂里的这个借用社会资本的计划。
她就笃定这是一招大旗。
你想想，吸引社会资本来带货，社会资本就那么好吸引的，存银行，买债券，买基金，甚至过桥借贷，只要你手里有钱哪哪不是赚的银子蹦蹦想。
要将这些现金吸引来无非就一个理由，重金之下必有勇夫。
那就意味着厂里给到这些社会资本所有人的利润差要大的惊人。
一枝花果然胆大心细有魄力，不是吹的。
她二话不说，将家里所有的能抵押的房子金银首饰和她父母的房子全部拿去了抵押，不到两天三套房子加门面房竟抵押贷款六百万现金在手。
与其让这些社会黄牛享受到高额到利润，不如自己直接囤货先吃了这高额的利润，狠狠地赚一波再说。
直到手里没钱了，再跟着踏上黄牛的车也不晚。
她断定这次的利润差绝对不会低于平时地两倍，毕竟厂里要让黄牛赚钱，黄牛要让这些回收商赚钱。
平时厂里给他们回收商100一吨的利润，这回最起码给到四百一吨。
因此来这里地前一天，她的厂已经火力十足地开始市场抢货了。
她这次来，只不过是来探探口风，看看这项计划还有多久实行。
没想到她都满腔热血冲锋般地上阵抢占高地了。
这帮傻缺还在不明所以地问着怀疑着。
机会都是平等的，就看你抓不抓住了。
一枝花似乎冷冷地望了这帮人一眼，真够她娘地苯的。
这样也好，出其不意直捣黄龙才能分出胜负。
虽然方总，并没有说什么时候开始，但一枝花从几次来每每都不是她一家来，而是好几家来催款的现状来看，大家似乎都没钱了，那这个计划很快就会实施了。
因为厂里再不实施稳定供货，他们也得歇业停产，而他们歇业停产造成的损失可就大了去了。
她兴奋膨胀焦急地等待着那一刻轰炸般的到来。
而面上似乎平静地听着大家的七嘴八舌。
很快到了中午，方总张罗着大家一起去用餐。
此时的一枝花犹如男人般落落大方地冲上前去说：“今天我发现了一处十分赞的地方，方总，你可别不相信，我带大家去，绝对给你们惊讶。”
方总望着眼前的一枝花，大波浪，大长腿，火红的连衣裙将身材线条勾勒出万种风情。
他笑笑地说：“好，这回咱们听秦老板的。”
大家也跟着笑笑地说：“好，听我们女中豪杰的，”
一枝花一句话解决了大家略显尴尬的手足无措且让氛围轻松又随意，方总不免点头微笑。
“咱们这个圈子里的女同志，可都是花中木兰呀，”他对他旁边地财务经理说。
“可不是，”沉默寡言的财务经理笑着说。
待一枝花将他们带到一处精致的饭店坐下来，气氛更融洽起来，在酒，茶，美女，美味的饭菜间觥筹交错，大家都露出了最热情最豪爽的那一面。
更何况，可别忘了，一枝花还来自s县，那可是举国闻名的酒乡，谁能喝过她。
方总笑着说：“你们那的小麻雀都能喝二两，我可不敢和你喝？”
“哈哈，方总，你错了，我们那的小麻雀呀，遇到知己可是直接来六两的，”
大家一阵大笑，被眼前的一枝花喝的心服口服。
酒壮人胆，今天的一枝花确实喝得多了点，你看她除了两颊透露出粉红，话还多了起来。
“方总，你不知道，我们那么小的地方有四家回收商，加上周边的临县，临市的，就更多了，那竞争真是激烈两字都不够形容的。哎，都使用见不得人的手段，我都看不下去，为了让小贩来卖货，暗地里加价不说，更是有事没事就来个举报，跟他妈随时安了特务潜伏在那里似，你说糟心不糟心。”
“呵呵，不容易啊，都不容易，对了，听说，你们那里周老板家的背后是一个上海老板撑起来的？”
“喔，他们家啊，好像是听说背后的老板是周老板高中同学的，但是没见过，一次也没见过，估计也是不行，要是行，能逼得那些周老板的亲戚都来我家卖货呢？”
“喔，嘿嘿，你是女中豪杰啊，”方总笑笑地说。
在这场押款周期里，似乎每家供应商都来人了，唯独周老板家没来。
不但没来，是压根一次人影都没见。
周老板是见过好多次了，那是他做小贩时，隔三差五偷偷地押着一车货来卖到厂里，感觉是文化不高，但勤劳踏实的人。
如今成立了公司，有了行业资格证书，单凭能把这证书申请下来，就说明背后这老板有两把刷子。
不过说句实在的，我们这个行业，到底不产阳春白雪。没有两把刷子，没有气势魄力又哪能震得住那些小贩呢。
想到此，方总不禁笑了笑。
饭结束，一枝花让业务员将家乡特产悄悄地拿起来放到车子后备箱里，等方便的时候递给两位老总，自己留一份。
然后就和其他几位喝得面红耳赤的同行一样，和方总，杨总告别了。
看着他们的离去，两位老总急忙往办公室走去，还要赶紧将借用社会资本的方案细节再核实一遍汇报到懂事长那里，好尽快实施。
就在他们到达方总的办公室时，看见了两个人在办公室门口等他们。
一个编着麻花辫，带着眼镜，白体恤，黑色一步裙，运动鞋，皎白的脸上散发着文人气息的清秀女生和他们认识的周老板站在那里。
方总呆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