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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人工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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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5

    从未得到过“啰嗦”评价的丽,在电话挂断后仔细思索,发现这似乎是对方第一次称她为“老师”。

    她笑笑,像阳光下惬意地眯起眼的猫咪,骄傲于蓬松柔软的皮毛。

    丽大概猜到迹部这个电话的用意。他难得的局促就像德川的忠正耿直一样,让她顽劣地品出一丝趣味来。

    虽然觉得很有意思,但出于对青少年心理健康的考虑,她还是友好地给予他精神上的鼓励。

    悠闲地坐在舒适的办公室里批改作业,丽欣赏着实木桌面上精致的雕花笔筒、简约大方的玉石摆件,又抬手翻了翻墙壁书柜里的立海大纪念挂历——岛川为了和她建交,不情不愿地送的。

    下午面见鹤田,谈下项目后,不知他又交代了些什么,丽的办公待遇指数飞涨,甚至被安排坐进双人办公室——因为另一位老师出差去了,所以约等于单人办公室。

    她此刻完全能理解入江喜欢看人类表演的心情。从早先趾高气昂的处处针对,再到明哲保身的退避三舍,最后是点头哈腰地曲意逢迎。以岛川为代表的这些老师,简直将人类逐利的行为模式展现得淋漓尽致。

    丽倒也没有什么高高在上的优越感,毕竟大家都是为了生活。只是从研究者的目光来看,他们的行为实在有趣。

    她同样以研究者的目光剖析自己,比如说,不该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浪费时间,现在最该做的事情是——

    ——找个时间吃火锅。

    从身边的打印机里抽出一张纸,丽在上面写写画画,轻描淡写地出了一道化学合成题。

    该题目有弯弯绕绕的题干,凌乱琐碎的条件,千回百转的解题思路,历经千辛万苦得到的答案,一空是85,代表第85号元素砹(at),另一空是h2o——代表水曜日。

    如果能猜到用意的话,就带他去吃火锅。

    这样想着,丽把纸夹在仁王的化学作业里。

    想了想,为了增加这道附加题的温情感,她又把纸抽了出来,在上头画了一只猫。

    ——毕竟老师也不是什么魔鬼嘛_!

    下班后,丽没有回宿舍,而是去了立海大边上的网吧。

    特地要了最贵的卡座,她打开电脑,给自己挂上四五层代理,具体操作是登陆国外的服务器a,再用服务器a登陆服务器b……最后用服务器e开始干坏事。

    其实也不算什么坏事,就是用爬虫爬取一些信息而已,不过谨慎一点总归没有坏处。

    她用java修改了分布式网络爬虫ubicrawer,在京都大学官网上爬取与“石田”有关的所有信息。一番挑拣后,又在webofscience上对几个石田进行检索,最终把目标锁定在细胞生物学教授石田良树身上。

    通过观察石田良树发表的论文所属的机构、通讯作者名,不难推测出他原是京都大学医学系的博士,后至加州大学做博士后,凭借博士后期间发的高分论文,到东京大学顺利评了副教授,评上教授后又跳槽到riken(日本理化研究所)和光研究所,以通讯作者身份发了几篇文章,但影响因子不高。

    为了减少身体和网吧座椅的接触面积,以一种超乎寻常的端正姿态坐在电脑前的丽,一边努力与自己的洁癖做斗争,一边将目光落在石田良树的研究领域上——多能干细胞。该领域的研究机构影响力排名前三的分别是中国t大、riken、京都大学。

    看着这三个机构,丽想到鹤田说起,知道中国t大要与京大合作后,jungle主动提出参与kegg项目。这当中或许有什么关窍。

    啧。

    想到之后很可能会接到“你来参加一下kegg的建设”之类的电话,她不由得有点烦躁。

    但这点烦躁很快被压制下去,她开始冷静地分析石田此人。

    刚跳槽到研究领域的权威机构、近期文章影响因子不高,可以判断出这是个目前急于出成果的人。而根据他文章的共同作者,能推测出可能存在裙带关系。

    除了顺藤摸瓜了解的三个机构外,还有一个特别的点,无论在京都大学的网站,还是在riken的网站上,如此多的研究者信息中,只有石田良树没有照片。

    这让她用长相唤醒相关记忆的念头泡汤了。

    查完石田,再查jungle就要简单得多。

    作为一家新锐互联网科技公司,jungle成立不到五年就隐有超过老牌巨头recruitholdings的趋势,最早以与医药公司cathedral共同架设的安全系统闻名,业务范围涵盖极广,主要做技术服务工作,各大网站、各种客户端的架构都有他们的参与。

    她打开jungle的官网,发现这并不是什么起介绍作用的官方页面,而是一个互联网开源论坛。论坛最醒目置顶的帖子点开之后是一串乱码,肉眼可以破译出来的内容是读音为“无人能战胜我”的平假名。

    说实话,激将法这种东西,也就只有对迹部这样的小孩子管用。

    不屑地笑笑,丽看了一眼桌面右下角显示的时间——19:03

    她开始破译这段乱码。

    06

    乱码解析出最终结果导向一台门户大开的虚拟机。

    虚拟机上,一个显示为gs不知道是人工智能还是真人的东西敲出一行字,

    “挑一个你会玩的游戏,我来战胜你”。

    ……

    于是丽在这台虚拟机上与这个名为gs的人玩起了“星际争霸”。

    准确地说,是兵种行为逻辑、设施建设体系完全需要自己编写的一款全新游戏。

    比赛采用五局三胜,对游戏已经不太熟悉的丽,让二追三,成功战胜gs

    接着,就像小孩子打架输了叫家长一样,gs消失在屏幕边缘,一个显示为hn的人开启了一局弹幕游戏,邀请她加入。

    这弹幕当然也不是普通的子弹,而是铺天盖地的代码。

    青绿色的字符在纯黑背景上一串串闪过,电子流星从虚拟黑夜中簌簌落下,但面对它们的人并不想许愿。

    和hn对战的难度与和gs对战相比不是一个量级,差距超过高等数学与初中数学。

    对方使用的机器显然算力极高,不是她手下这台普通的网吧电脑能比的,但似乎将算力锁到与她相仿的程度,充分展现了操作者对公平和尊重的追求。

    因为必须要以全力回报值得尊敬的对手,她难得地在工作之外提起精神来。屏幕上飞快闪动的代码映在丽冰冷的镜片上,她纤细优美的眉毛舒展,越是复杂艰深的难题,她越是镇定自如,举重若轻。

    他们之间的交锋,比起战斗,更像是一场你来我往、彼此试探的默契探戈。

    hn用来充当“子弹”的内容,破译后的答案很简单,只有字母a或g或……

    是碱基对。

    丽敏锐地发现这正是她一直在打交道的dna序列。

    hn,在给她发的是什么基因?

    陆续破译出3200bp,她大致有了答案。

    egr1,位于5号染色体,在蚯蚓这类高度再生物种的再生过程中高表达。

    不断流过绿色荧光的黑色屏幕上,弹出一个输入框,提示栏上写着:“这是什么?”

    egr1

    她下意识键入,旋即意识到,自己被“筛选”出来了。

    瞬间删去这四个字符,她打出goodgame认输,按下回车键。

    接着准备冷启动——俗称,切断电源。

    对方发现了她的意图,屏幕中央弹出一行不算好看的手写字体,但能清晰地看出内容。

    “请多陪我玩一会吧!”

    像素点画成的三头身小男孩坐着轮椅从屏幕边上飞驰而来,停在文字旁边,圆溜溜的眼睛闪动着荷包蛋般的泪花。

    我不是个心软的人。

    她这样想。

    然后开始破译下一组代码。

    ……

    在桌面右下角计时跳到22:00的时候,丽敲出一行字,

    “网费用完了,再见。”

    这行字在屏幕中显示完一秒后,

    “56号机充值30000元,可用时长……”

    清脆的机械女声报出一串惊人的数字,语音播报让整个网吧沸腾起来,人们纷纷互相查看电脑编号,想找到是谁在这里一掷万金。

    丽此时非常庆幸自己因为图干净找了个卡座,她看向笨重显示器上突然闪烁起蓝色工作指示灯的摄像头,神色平静地打下,

    “入侵摄像头是违法的。”

    指示灯闪了闪,像害羞地眨眨眼睛,又熄灭。

    “您是我在世界上浏览过的,最美丽的人类。”

    屏幕上弹出一行字。

    方才她就有所察觉。hn的“说话”方式异常的礼貌。每句话里接的です(desu),简直多得像女高中生甜甜的“什么什么的说”的口癖。

    这样想着,她伸手拔掉摄像头的接口。

    “但是,您刚刚的说法是不对的。”

    拔掉电源的摄像头当然不会再亮起来。

    于是这行字在屏幕上闪了闪,象征屏幕那头的人眨了眨眼睛。

    “我的视线无处不在。”

    显示器狭小的方框里,小人驾驶着轮椅环绕边缘不停地转圈,撞上边缘,又弹回,始终无法到屏幕外边去。

    “这是我在这个世界上,仅剩的自由。”

    看着这行字,丽想了想,认为对方应该是拥有调用用户摄像头的权限——这家网吧的计费系统和安全系统说不定也和“它”有关系。

    她轻敲键盘,打下几行字。

    “//编写者或许需要改进语言与行为逻辑

    “//或可先从修正口癖开始

    “//同时注意合理避免违法行为

    “//再会”

    08

    次日上午,三年c组教室内,小组长们开始分发丽昨天批改好的化学作业。

    “仁王!”

    信手接住破风而来的练习册,趴在桌上的仁王甚至连头都没有抬,懒散地将脸倚在结实的小臂上,白衬衫敞开的袖口被俊朗的面颊凌乱地堆叠压实。

    “好球!”发练习册的男生走到仁王桌边,拍拍他肩膀,“喂喂,怎么回事?你最近总是不太精神的样子!”

    在他手掌靠近的瞬间,仁王下意识移开肩膀,又止住。侧过脸,懒洋洋地半掀起眼帘,用露在外边的青蓝色眼睛看他,拖长腔调,“秘—密——”

    对方显然对他的神秘做派习以为常,将另一本练习册放到他身侧的座位上,自顾自开始新话题,“说起来,柳生呢?”

    “去送今天的化学作业了,piyo。”仁王将半睁的眼睛闭了回去。

    “欸——真让人羡慕啊!”男生怀抱练习册感叹,“我也想和蛇贺老师多说几句话,他可真受老师看重啊!”

    又絮絮叨叨地念了几句表达自己的羡慕之情,听到仁王似乎轻声说了句什么,他这才回过神来,“仁王,你刚才说什么?”

    却见对方将脸侧到另一边,一副已经开始打盹的样子,他摇摇头走开。

    “真让人羡慕啊,我说。”

    仁王仍旧合着眼,语气平稳。

    ……

    “请进。”

    “贵安,蛇贺老师。”

    敲门三声后,翩翩走近的少年身姿笔挺,优雅地托着一摞相当有分量的习题册,线条流畅的小臂肌肉隐没在挺括的西装校服下。

    宽阔的棕红色书桌前,丽低头修改项目策划书,余光瞥见他干净得一尘不染、雪白的室内鞋。

    “早上好,柳生……いいえ(不),

    “仁王同学。”

    她抬头,笑着看他。

    神父打扮的男人走进一家私人医院,熟练地进入专用电梯,到达地下三层。

    那地方空旷到有些异常,只有巨大的青灰色称重柱和排列有序的大型金属仪器,安静得可以听到排风扇和大型仪器细微的运作声。

    一切的尽头是一间被隔出来的、只有三面墙的开放式房间,像是演情景剧用的家庭布景。贴有“节水”两个歪斜大字的小洗衣机,粘满卡通磁贴的冰箱门,摆了两听开过的啤酒、坐四个人都很勉强的矮小茶几。

    充满了生活气息。

    大概连死去的人住在这里,都会产生自己还活着的错觉。

    男人这样想着,挠了挠因为太久没打理显得很凌乱的半长卷发。

    他踏上室内木地板的那刻,翅膀扑棱棱扇动的声音响起,然后是一阵聒噪的“磐叔你来了!磐叔你来了!”一只翠绿的鹦鹉诡异地悬停在茶几的侧上方。

    “你还是这么吵啊,琴坂!”磐舟哈哈笑着,向鹦鹉挥了挥手。

    “晚上好,磐先生。”绿发青年坐在轮椅上,从内间移出,也停在茶几边。

    “晚上好,流。”磐舟下意识伸出手,却被阻隔,只得讷讷地按了按面前成像逼真的屏幕,“樱井医生马上会过来给你充电。”

    这房间竟是被一块巨大的显示屏沿着茶几边缘隔开的,分成了两个部分。那些温情可爱的小家具,甚至是唯一能坐的榻榻米,都完全被划在磐舟所站的那侧。

    轮椅上温文俊美的青年端坐在另一侧,透过屏幕,仿佛近在咫尺向他微笑。

    “嗯,我知道了。”他点点头,墨绿泛蓝的短发柔顺地贴在耳侧,看起来安静乖巧,但难以掩饰走神的事实。

    磐舟发现他心不在焉,问道:“怎么了吗?”

    “磐先生…我说话的口癖,很奇怪吗?”眨了眨眼睛,他那对异色的瞳仁难得地流露出困惑的情绪。

    “唔……怎么说呢?”磐舟再次苦恼地挠起头,“也不是说这样不好啦,就是……有点像女高中生?”

    “欸?”微微瞪大眼睛,他有些讶异地小声惊呼,语气却依旧温吞,“那岂不是,还不如须久奈了吗?”

    “不不不,还是比须久奈成熟一点的,毕竟他才十五岁嘛!哈哈哈哈哈!”磐舟大笑,又道,“嘛,没关系的,你这样说话,至少很礼貌嘛!”

    “啊,那就好。”他苍白清秀的脸上露出浅淡的微笑。

    相比“像女高中生”的评价,比水流更在意自己是否礼貌,显然,他不打算改了。在一定限度内,自由地我行我素,是他长期以来的习惯。

    “你今天和什么人说话了吗,流?”

    “嗯。和一个很漂亮的人说话了。”他认真地回答,“她的脸像她的代码一样漂亮。不过我好像被当成了ai。”

    “……你这样说话,在网上被人当成ai才是正常的吧。”小声吐槽后,磐舟惊道,“还真有人能顺着那个链接找到你们啊?!”

    “还打败了须久奈。”比水流补充,“说起来,须久奈从输了起,就一直嚷嚷着要过来,现在应该也快到了。”

    他话音未落,就有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嗒嗒嗒嗒,在空旷的地下广场回荡,竟瞬间让这安静得近乎死寂的地方热闹起来。

    “晚上好,流、磐叔!”和小心翼翼、不想戳破被阻隔的事实的磐舟不同,须久奈跑进来的一瞬间就贴到了屏幕前,双手甚至在屏幕里比水流脸的位置拍了拍,“怎么样,还精神吗,流?”

    看着少年骤然贴近的脸在屏幕中放大,坐在遥远的、屏幕另一侧的比水流更喜欢这样“真实”的亲近,脸上的笑意都多了几分,“我很好,谢谢你,须久奈。”

    就在他由衷地为年少的朋友充满活力的绿眼睛、光洁额头上细小的汗珠感到喜悦的时候,敲门声响起,“请进。”

    在磐舟和须久奈的那侧,只看到屏幕中突兀地出现了一个身着纯白防护服、带着护目镜和口罩,全副武装的医生。

    “流,我来给你的心脏充电了。”医生说着,将特殊处理过的医用手推车拉了进来。

    医生的出现让这间温馨的小屋再也无法回避竭力隐藏的割裂感,他的存在就像上网搜露骨照片时弹出来的x光片一样,刺眼,又不被期待。

    这个地方布置得像家一样。可墙的另一边其实什么也没有。

    比水流独自生活在纯白的无菌室里,只有那些嗡嗡作响的仪器,他心口接出来的经皮电缆,胸膛上的电极贴片,真实存在于他触手可及之处。

    他闭上眼,乖巧安静地躺在那,任由医生调试他的躯体。

    “情况怎么样,樱井医生?”磐舟问。

    “他的心脏保护得很好,但已经超过了使用期限,具体还能用多久,还是未知数。”医生扭头看向那个静默地睡着的人,胸膛微微起伏,

    “哎。如果不发生那件事,流现在已经用上新的人工心脏了吧……

    “心真狠啊,那个人。虽然完全是他独立的设计,他有这个权利,但就这样带着前途无限的生物医疗材料销声匿迹……夜蛾教授的最后一位学生,也完全不是这个方向的,明明……算了。”

    “流二十分钟后会醒。”医生摆了摆手,离开无菌室,从屏幕中消失。

    纯白的房间里,比水流安静地躺着,苍白俊美的睡颜平静祥和,没有一丝郁结痛苦。

    他的朋友们在屏幕另一边看他。

    像看八音盒水晶球里的小人,看这个封存在玻璃里的、脆弱的生命。

    尽管他们很清楚,水晶球里的这个人从来都坚强而坦然地面对命运,一刻也未停止寻找改变命运的方法,但还是难以抑制地感到悲伤。

    为什么会这样?

    像一个无解的程序,他们不断地在单向输入框里键入这个问题,不过是徒劳。

    温馨的家庭布景里陷入沉默。

    良久,胡子拉碴的颓废神父握着胸前的十字架开口,声音沙哑,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

    “愿神保佑他们。”

    “说什么呢?磐叔。”须久奈早已坐在地上,抬头仰望家庭布景灯之上的水泥天空,“无论是那些研究者,还是流,都不相信世界上有神存在吧。”

    “不信神的人,当心中有自己坚信的东西的时候,会无比坚韧强大。”磐舟深深叹气,“可反之,一旦坚信的东西被摧毁,就会变得不堪一击、顷刻倒塌。”

    “哼,那个搞生物材料的家伙,未免太脆弱了点…啧,好吧。”感受到磐舟不认同的视线,须久奈伸手拽过茶几上的最新款psp,翻个身,趴在木地板上玩了起来,

    “知道了知道了。‘每个人有支配自己命运的权力,无论选择坚强还是选择软弱。’流也是这样说的。”

    看着他,磐舟叹了口气,也坐下来,拿起茶几上开过的啤酒,说,“须久奈,像你这样逃离家族的人,可能永远无法体会,被全心全意信赖的家人背叛的感受吧。”

    “没有比体会不到这些更好的事情了。”须久奈冷嗤一声,埋头操控屏幕里的小人灵活地战斗,“五条家像现在这样也是有够失败的了。”

    “嘛……现在先不说这个,kegg项目的事情,是你在接洽吧?”磐舟问。

    “嗯。紫那家伙做调查去了。”轻易地无伤打掉boss,须久奈觉得有些无趣,放下psp,“我会想办法借这个机会和京都大学、中国t大再生医学的研究者取得联系。但是真的可能吗?像流水线一样生产人体器官……”

    “谁知道呢?”神父打扮的无神论者漫不经心地笑笑,说,“先试试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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