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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chapter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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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跟我说说女生向你告白是怎么回事?你还单独把人叫出去聊,当面拒绝不可以吗?”

    贺松盯着车内的中央后视镜,“怕她尴尬,所以才把她叫出去。”

    周倪瞥了他一眼,很快收回眼神关注前方车况,“她应该长得不错吧?”

    “还行,没仔细看。”贺松心不在焉,目光一直黏在镜子上。

    趁红灯的时候,周倪问他在照什么。

    “在看你。”他指镜子里面映射出周倪的小半边脸,“你不让我看你,我只能这样了。”

    说得好像周倪在虐待他一样。

    她对上镜子,看到自己正因为贺松的这句话在笑,出门前精心涂抹在脸上的高光、唇彩、腮红登时亮堂起来,艳光四射。

    当晚到家后,周倪还来不及卸妆,便被贺松急切地推倒在沙发上。

    她之前的装扮是花费很大功夫进行的自我包装。

    他将她摊放在沙发上,与她挤在一处,两人的呼吸犹如蛛网相缠,周倪被他的眼神盯得发烫,快要融化,她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抚过他的脸颊。

    贺松捏住她的手,亲了亲掌心。

    客厅的落地灯一直开着,晕黄湿亮的光,照亮沙发这一块地方。

    周倪拿手背挡住眼睛,她听见窸窸窣窣衣服摩擦的声音,她感觉到冷,她说要关灯,但贺松说什么也不肯。

    两人刚在一起的时候,她是他的驯兽师,手执一根无形的鞭子,控制他安抚他惩戒他。

    而现在,操控者的权利坍塌,地位转换。

    她被控制被安抚被惩戒,自己不再是自己。

    周倪的手被贺松拉下来,她侧过脸去看墙,墙面上映有两人的影子,浓稠得像墨鱼挤在海里面的墨汁,四面扩散朝她兜来。

    她之前的装扮是花费很大功夫进行的自我包装。

    而现在,贺松耐心地拆开蝴蝶结,撕掉包装袋——发饰、手机,上衣和短裤,它们无声地落在地毯之上。

    一晚上受冻的直接后果是第二天早上起来,脑袋昏沉,手脚虚浮。

    贺松给周倪翻找出体温计,要她夹在腋下五分钟,问她想吃什么,周倪思考片刻,回答说自己完全没有胃口。

    五分钟后,贺松看了眼温度计,低烧。

    周倪窝在他怀里没多大精神,他把她重新抱回床上,去楼下的小诊所买退烧药,又到对面的早餐铺上买粥茶叶蛋这些早餐。

    “今天周六,你还要上班吗?”周倪没精打采,耷拉着脑袋。

    贺松替她剥开茶叶蛋,她这时候人不舒服,嘴巴吃什么味道都是木的,周倪咬了半口卤蛋就扔到一边,他默默捡起来替她解决。

    “没调休了,这段时间都得上班。”贺松看她没有胃口,自己也暗暗着急,周倪早上的这场低烧来得实在突然,她又不肯吃东西,半个小时以后的要吃退烧药怎么办?

    周倪喝了几口粥,点点头。

    “你半个小时以后记得吃药,吃完以后困了就睡觉。”他到底忍不住啰嗦地叮嘱,“现在感觉怎么样?”

    “困,头晕,骨头疼。”

    贺松一个劲地叹气,脸色看上去比周倪还差。

    好不容易半哄半劝,让人喝掉大半碗粥,贺松也没再逼周倪,他把她再度抱回床上,温开水灌进保温杯里,退烧药就摆在保温杯旁边的床头柜上。

    贺松怕她睡到忘记吃药,定了个半小时后的闹钟。

    “你好像个老妈子。”躺在床上的周倪笑,她实在困得迷糊,没听清楚贺松回答了什么,只感觉眼皮越来越沉,脑袋陷进枕头内,很快就昏睡过去。

    迷糊中听到有闹钟响起,周倪把手机关掉继续睡。

    等再醒来的时候,她看见贺松半蹲跪在床沿边,他脸色不虞,一只手搭在她的额头上,周倪还是感觉骨头酸/软,骨头缝里好像有千万只的蚂蚁在咬。

    她把自己的感受告诉贺松,贺松冷着脸答道:“你现在这样怎么可能不难受我出门前叫你记得吃药,怕你忘了还特意定了个闹钟,结果你把闹钟关了药给忘了,不吃药身体怎么好得了!”

    周倪拖着个病怏怏的身体,本来就嫌自己多,现在听贺松抱怨,她的眼眶酸得比情绪反应快,眼泪啪嗒一下掉出来,滴在枕头上,晕成一个小圈。

    与贺松对上眼后,周倪为自己的不争气感到丢脸,她抢过贺松手里的退烧药,一面眼泪越流越快,一面又故意逞能气他,“我不要你管。”

    搞不懂了,明明在他早上出门之前,两人还好好的,结果他一个转身中午回来,就因为一粒退烧药的问题,卧室内的氛围一下剑拔弩张,气焰汹汹。

    周倪目前思考不了太深度的问题,只能主观性地把一切归结为她与贺松性格不合。

    出现问题就要解决问题,她吃完退烧药整个人还软趴趴地瘫在床上,但一张嘴巴半点不饶人,指挥贺松要他现在立刻把自己的东西搬回侧卧。

    贺松听完气得半死,他把上衣和裤子脱掉扔在地上。

    周倪吓得往后缩,她一脸防备,“你要干嘛?”

    “你现在这样,我能干什么?”贺松坐在床上,把刚刚搁在床头柜上的吃食打开,里面有他从沙县里买回来的粥和猪肉羹,“我上衣裤子那么脏,怎么坐在这儿”

    “哦。”

    他先端着粥往周倪嘴巴前面送,“吃完午饭再睡。”

    “又是粥”她抱怨,“好无聊的午饭。”

    “所以给你买了猪肉羹,喝完粥再吃点猪肉羹。”

    “我不要香菜。”

    “没有香菜。”

    “我喜欢葱花。”

    “有加葱花。”

    “但我不喜欢吃葱花。”

    “好的,大小姐,我绝对不会把葱花喂给您的。”

    周倪半垂着脑袋,刚刚还哭红的眼睛刹那又更红了一圈,她不知道怎么回事,被贺松凶过以后,感觉现在他一句话没说对,自己就特别委屈。

    身体状态不好连精神都倍感困扰。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麻烦,才叫我大小姐的。”周倪找纸擦眼泪,“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那只是调侃。”贺松哭笑不得。

    周倪躲进被子里哭。

    他看了眼时间,还有二十分钟就要回去上班,差不多等周倪吃完午饭他就得走,幸好今天中午自己赶回来一趟,不然照她这性格,能烧到晕过去。

    贺松重新把粥放回床头柜上,他要从被子里捞人,但周倪紧紧拽着被子不肯放手。

    “周倪,我真没那个意思,你怎么可能是麻烦呢?而且谈恋爱本来就要相互麻烦,如果不能让你放心依靠我,那不就是我的失职了”

    被子里的人还是不肯出来。

    贺松的衣服裤子全脱在地上,他距离□□,就差脚上一双袜子和一条内裤的差别。

    吃饭的节奏如果一气呵成没有乱掉,还不会给贺松反思自我的时间,他眼下看自己放缓声调哄人,像极了普法栏目里打满马赛克的变态。

    “周倪,刚刚是我不对,我心里着急才气你没有吃药的,你中午的体温比早上高,这样让我怎么放心但是我不对,不该凶你。”

    “姐姐妮妮你就别生我气,原谅我一次吧!”肉麻的话豆子似的往外倒,贺松不是第一回冲周倪撒娇,但这么尴尬的情况还是头一次。

    他也头一次体会到了脚趾抓地的羞耻。

    唉!更像变态了。

    但无奈周倪很吃撒娇这套,她放下被子,露出一张哭到通红的脸,汗水和泪水全混在脸上。贺松看得心疼,拿纸给她擦脸,心里把自己骂了一万遍。

    “乖,我们现在把粥喝了好吗?”

    周倪还在纠结刚才那个问题,再三向他确认,“我真的没给你带来麻烦吗?如果不是我的话,你中午没必要那么累。”

    贺松刚准备拿粥的手放下,他发现周倪看似无理取闹举动的背后,其实无意识地暴露出一点——她没有安全感。

    害怕给别人造成麻烦,不喜欢听大小姐的调侃,觉得自己好像不配旁人的用心对待。

    他忽然记起从前来,周倪谈恋爱,向来是付出比索取多,她害怕给对方造成负担,宁可别人多欠自己一点。

    之前贺松觉得周倪企图用钱或者时间,占据感情里的道德制高点,这样她就算后期心不在焉始胡乱分手,也有充分的理由。

    但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的,至少并不全是这样的。

    贺松伸出手将周倪抱住,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对她说:“想象你现在漂浮在海上,我知道你很无助,没人依靠,但现在,你试着去抱住我……对,周倪,不需要太用力,抱住我感受我。”

    他能感受到周倪全身心的依存,她略烫的体温,完全放松下来的骨骼和肌理,只是抱住他的姿势还是有些紧绷,始终不够放松。

    但没有关系。

    贺松将周倪整个人拥入自己的怀里,“想象你在海面上,但我不是你随手抓住的一块浮木,而是扎根在海岸边一直等着你够到的大树。周倪,你可以抱住我依靠我,因为这棵树是你亲手栽培的。”

    “不要担心会不会给我带来麻烦,你的好和你的坏脾气,还有日常生活中那些脱线的麻烦,实实在在构成的是一个你。而我爱的就是这样的一个你啊。”

    不是几个片面的角度,而是全部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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