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chapter66
周倪再一次陷入恋爱。
旁人不清楚，但严晨橙一眼就知道是贺松。
情侣款的服饰、头像，到处都是蛛丝马迹。
她觉得妈妈一定也知道，她们母女两人离周倪的生活很近。
严晨橙认为，这是个适合跟周倪求和的好时候。
但严鹤茗笑严晨橙想得太简单，“我知道自己犯的错，不奢求她的原谅，被伤害的人有去怨恨的理由。至于她和贺松的关系，是他俩的造化，跟我无关。你能理解吗？晨橙。”
严晨橙心有不甘，“但是妈，你失去了一个朋友，不难受吗？”
“无时无刻。”严鹤茗深深叹口气，她抬眼看向女儿，质疑道：“你不会还对贺松放不下吧？”
“我们只是朋友。”她无奈地向妈妈再度解释。
不确定严鹤茗是否相信她的话。
严晨橙看见妈妈单薄的身体陷入沙发椅里，她久久凝视书桌上四人之前出去玩的留影，手撑着下巴，抚过脸，打起精神对自己笑：
“能遇见一个气味相投，聊得来的朋友，比找一个爱自己的人还难。晨橙，你要好好珍惜你的朋友。”
怎样才算珍惜？
在与严鹤茗聊完以后，严晨橙反复思考这个问题。
如果与妈妈的所作所为相对立即是珍惜，那么不欺骗、永远坦诚，可称之为珍惜。
然而真相难堪，现实残忍，她需要把知道的一切尽悉告诉贺松，完成自己当朋友的使命吗？
严晨橙第一次陷入纠结之中。
她发现她没办法再用那种看客心态，去目睹跟贺松有关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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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毕业后，由生活委员牵头，十班自行组织了一场同学聚会。
一群人先在大排档吃饭，再转战ktv。
包厢里面刚成年不久的男男女女，点了好几打的啤酒。
歌没几个人去唱，喝到酒酣脸热处，班里有个女生壮起胆子叫贺松。
包厢因为她这声喊，统一安静下来。
贺松在跟周倪聊天，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他慢半拍地放下手机抬起头。
女同学灌了口酒，脸红红地看向他，“贺松，我喜欢你，反正现在已经毕业，你就算拒绝我，也不丢脸。”
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起哄声。
转校后，在新高中的两年学习生涯中，贺松在班里的人缘不错，特别是在女生堆里，好脾气又相貌清秀，喜欢他的人不少，有好感的也有几个，但碍于严晨橙跟贺松走得太近，他本人又常散发生人勿扰的气场，很多人就是想想，不做其他打算。
这个女生也是借由毕业壮胆，她打了个酒嗝，继续说：“虽然你很弱鸡，被刘夏一把推倒的视频广为流传；虽然在篮球场上，看所有男生扣篮进球，你要么是后补要么就被人狂虐，我的确有些看不下眼；虽然我也搞不懂你一个男生怎么防晒知识懂得比女生还多，但……但我真的很喜欢你！”
“你会在值日的时候，一个人擦一整天的黑板，一个人倒掉班里所有的垃圾，就跟我平分半个教室和走廊的地板；你会帮送水工搬水，会跟我们耐心解释你懂，但我们不懂的数学题。关键是，你做这些从不声张，像举手之劳一样自然。我不是那么肤浅的人，我不仅仅因为你的外表才喜欢你的！”
“啊？”
贺松第一次被人当面告白，在周倪以外他就没注意过其他女生，如果说严晨橙是特立独行的疯子，那其他的同龄女性对他而言，就是未开化的猴子。
严晨橙看他不知所措，站出来打圆场，“姐妹，你要找的是男朋友还是劳工啊？你对贺松心动的点，真的很像劳动市场挑选佣工，八十块包全天的那种。而且谁告白还把对方黑历史翻出来，就是贺松无所谓，刘夏他们两个的面子放哪？”
闲杂人等一牵扯进来，场面上七嘴八舌的声音就大了，从告白到掰扯贺松被推倒的名场面，重点不知不觉被偏移。
唯独剩下向贺松告白的女生呆站在原地。
他理清思绪，向坐在身边的人借过，跟那个女生说出去聊。
他挑在包厢出来的走廊拐角，厚重的地毯还有两边的门，空出一个较为安静的私密空间。
那女生过了酒劲，她看到贺松一脸为难，已提前猜到他要拒绝自己。
但为什么还要特地叫出来说啊？像刚才那样翻篇过去不好吗？她在内心呐喊。
“其实……”贺松酝酿。
女生捂脸摆手，丢脸得恨不得原地遁走，喝酒误事，害自己没有面子，“不用说了，我知道你要拒绝我。”
“还有……”
“还有？”她急急忙忙打断，“你还要说什么，不喜欢就不喜欢，没必要再羞辱我一顿吧？”
“不是。”贺松示意她冷静，“你说话太快了，根本不给我开口的机会。”
女生自暴自弃，酒完全醒了过来，她双手抱胸靠在墙上，表示他有话就说。
“我不喜欢你，跟你没有关系，只是我喜欢熟/女。”
“啊？！”这回轮到女生喊啊。
贺松尴尬地去给她形容，“就是那种大我们十岁左右，性格成熟。对职业和生活都有明确规划，跟这种人在一起很有安全感。”
他越说越坚定，“我喜欢的是这种人。”
“o/l”对方挑眉，简单归纳。
贺松思考一下，“也可以这么说吧。”
“不愧是男人。”女同学脸上的表情变幻，最后定格为不屑之态，她放下手，潇洒转身离去。
留贺松站在原地莫名其妙。
他觉得她好像误会了什么，明明他说的是性格，怎么她理解成性/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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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会结束以后，贺松把包厢外的事情告诉严晨橙。
她听完后哈哈大笑，“当时我已经给你打圆场了，你为什么还要特地找她，单独拒绝呢？”
“说清楚总比吊着她，让她自己去猜好。”
严晨橙想到周倪，“所以你跟周倪姐姐最近关系怎么样？”
“挺好的。”但贺松还是露出懊恼的表情，“就是太好了，好像一切都是提前预备好的样子。她和我的相处，也像在重复周倪之前几段的感情模式。我感受不到我的特殊。”
“她对你占有欲挺强的，对其他人可不这样。”严晨橙宽慰他。
走着走着，两人又稀稀疏疏聊起其他话题，贺松问严晨橙的女友怎么没来。
她说对方是生理期的第一天，肚子难受，所以就叫她晚上别来。
这时候贺松的电话忽然响起，他按下接听，严晨橙隐约听见周倪的声音，具体说什么不知道，只能从贺松兴奋的回答中猜出来。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真没发现，那行，我现在就过去，你等我！”
挂断电话后，贺松跟严晨橙简单解释：“周倪说她开车来接我了，刚刚我们两个跟她经过没发现她，我现在要回去找她了。”
“行。”严晨橙朝他挥手再见，“我也要看看我女友现在怎样。”
简单寒暄完后，贺松大步往前跑，身后的严晨橙忽然开口叫他，他急忙刹住车，转身问她怎么了。
“只是毕业了，我还不清楚，你有没有把我当朋友？”
贺松想了下，朝她说道：“我单方面有，不清楚你有没有。”
“那咱们的友谊是双向奔赴。”严晨橙笑着回答。
贺松也笑，他一边倒退着走了几步，一边摆手再见，很快转过身，跑去找周倪。
他不知道在他离开以后，严晨橙的脸上完全失去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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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倪站在马路街边等贺松，车子停在旁边，她靠在车上。
之前微信聊天，她要来他们ktv的地址，为的就是给他一个惊喜。
出门之前，周倪还特地打扮一番。
她穿了件夏日风情的挂脖吊带，牛奶白的防晒衣懒懒地披在身上，平底鞋，短裤，大圆圈耳环在长发间闪。
但要死不死，贺松从旁边经过就是没认出她来。
这已经足够让人不爽了，更不爽的是他还跟严晨橙讨论ktv内，向他告白的女同学。
意识到自己被忽视，周倪不想直接喊贺松的名字，这太没面子了，显得她有多巴巴往上赶一样。
身为女性，她也有自己的矜持和骄傲。
于是周倪加大声地咳嗽，用力跺脚来回踱步。
旁边带小孩遛弯的老大爷都被她吸引注意，拉着自己的孙子特地绕开周倪。
还有交警，专程过来让她别把车子停这里，不然就要贴罚单。
然而贺松和严晨橙还沉浸在他们的世界里面，继续讨论，恍若未觉。
眼看就要擦肩而过，交警又在旁边盯着，周倪刚才有自己的矜持和骄傲，现在更不想被贺松和严晨橙看到，她灰溜溜开走车的模样。
她闷声打开车门，缩进驾驶座内，找停车位的时候，心里充斥着生气和委屈。
所以当贺松满头大汗跑过来时，周倪脸上的表情并不好。
“ktv醉酒告白哈～”周倪斜睨着看他，阴阳怪气。
“你很尴尬哈～”继续阴阳怪气。
“怕吊着她，让她误会哈～”不停阴阳怪气。
贺松的注意力全放在周倪身上，她与工作时完全不同的形象，热辣又风情，促使他忍不住凑近。
但周倪不让，故意与他拉开距离。
“跟你讨论事情，你正经一点。”
“可你今天穿得很漂亮！”他真心夸赞，像小狗一样拱着鼻子在她的怀里撒娇。
之前周倪还蛮吃他这套，年轻男孩哪怕偶尔做作也显得可爱。
她择偶从不偏向比自己大的男性，就是怕两人恋爱越谈越端着，私下相处往一本正经、聊无趣味的方向狂奔。
但今天，周倪气贺松这副自己希望他认错，他却满脑子黄色废料的样子。
不过也不止是他啦。
她冷哼一声，完全忘记自己出门打扮的目的，嘲讽般地感慨道:“不愧是男人。”
然后摔开车门坐进去。
留贺松站在原地摸不着头脑，今天的男人是做错什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