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大公桥(212)
悠悠大公桥(212)
▲醉八仙
地处长江西陵峡口的宜昌上可去巴蜀高山,下可达江汉平原,而宜昌的酿酒史可追溯至唐朝。如那首《夷陵歌》即写道:“明月清风,良宵会同。星河易翻,欢娱不终。绿樽翠杓,为君斟酌。今夕不饮,何时欢乐?”路过宜昌的杜甫也有诗云:“白发须多酒,明星惜此筵。始知之雨峡,忽尽下牢边。”
据记载,宋神宗熙宁年(公元1068-1077年)间,此地的酒课为“一万贯以下”,可见当时的烧酒锅规模不大。但《酒名记》中,已有“峡州重糜至喜泉”的记载。不过到了明代(公元1368-1644年)的诗人雷思霈笔下,诗中写的就有声有色:“秦灰汉垒千年迹,白糁红酣两岸风。”也就在那个时候,宜昌民间已有“十二月初八,人家酿秫日腊酒”的习俗。
按照清乾隆版《宜昌府志》记载:“玉蜀黍,名玉高粱,土名包谷,酿酒。”故用包谷作原料所酿之酒,就称包谷酒。诗人杨树本写的也是:“大米珍如珠,高梁亦罕有;祭祀及燕饮,一味包谷酒。”即可看出当时宜昌所酿造和流行的都是玉米酿成的酒,品质也就是很一般,不为世人所重。民国期间,宜昌已经形成上有巴东野三关的包谷酒和枝江的糯米、小麦、大米、高粱、玉米酿造的白酒平分天下的局面。
宜昌自古就是长江水域上中游物资贸易集散转运之地,更是南来北往的客商沿着这条水路往来必经之地。想想唐代李白豪情万丈的诗词:“山随平野尽,江入大荒流。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再想想很多世纪之后,一代文豪郭沫若写的:“峡尽天开朝日出,山平水阔大城浮。”怎一个豪爽酒气了得?
再看被贬在这里当一个小小县令的欧阳修天天游山玩水、醉生梦死,后来还在《醉翁亭记》中写一脍炙人口的名句:“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乐也。”而无论是唐代白居易、白行简、元稹三人(被称“前三游”)还是宋代苏洵、苏轼、苏辙父子三人(被称“后三游”)肯定会在那悬崖之中的三游洞里饮酒赋诗,所以李太白说的好:“自古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
清光绪二年(公元1876年)宜昌开埠的首位海关署税务司李约德(edwinludlow,)在他的《海关十年报告1882-1891》中,可以看出那个英国佬对宜昌土著的印象不好:“该地居民容貌粗俗,愚昧无知,大多虚弱无力,由于瘴气影响带来消化的紊乱,当地大多数人都是面黄肌瘦。很多人饮用烈性白酒,在街头遇见醉汉是家常便饭的事。”而在民国二十五年(公元1936年)的一篇关于宜昌概况的介绍中也说:宜昌“若干中产以上者优游终日,不事生产,其甚者乃完全沉溺于酒嫖赌之中”。可见喝酒在宜昌自古有之。
人们习惯性地把解放前后说成是“旧社会”和“新社会”,当年还有一句流行语:“旧社会把人变成鬼,新社会把鬼变成人。”不论是否必要,反正解放以后,“反动派被打倒”,黄赌毒也被彻底铲除,人人都劳动,个个要生产,即便是物资匮乏,供应紧张,可是逢年过节平均分配,每家都可以凭着供应票证买到平价商品,也包括白酒和红酒,也就自然使得绝大多数劳动者满意。
中国的酒文化并不是和老外那样,一个或者几个绅士聚在一起,在摇曳的烛光下摇晃着高脚杯里的液体喝着拉菲那样的优雅,也不像美国牛仔那样,端着厚厚的啤酒杯,大口大口的牛饮那么粗野,中国人举杯喝酒没那么简单,就是家徒四壁,也得有一碗咸菜佐酒,孔乙己是茴香豆,杨志吃的是枣,北方的西安喝酒吃的是羊肉串,南方的扬州吃的却是红烧狮子头,而聚啸山林的山大王那是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就是现在喝“早酒”的宜昌人,也得有一碗或牛肉面或肥肠面权做喝酒伴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