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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天才与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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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切斯伯德镇(棋盘镇),镇如其名,是一座方方正正、棋盘式格局的郊区小镇。该镇东面邻近公路,北面是雾烟山,西面是一片树林,树林边有条湖,名叫玻璃湖,南面二十八英里(约45公里)处是另一座小镇,名叫正常镇,之所以叫这个奇怪的名字,是因为该镇多年来总是风平浪静,从来没有什么大事发生,镇上的一切都很正常,居民的生活也是循规蹈矩、一成不变,几乎平淡得无聊。

    派厄斯此行的目的地便是北面的雾烟山,由于整座山常年笼罩在浓浓的烟雾中,因而得名,山中林地一直以来未被开发,所以至今仍保持着较为完整的原始风貌。

    派厄斯到达切斯伯德镇时已临近黄昏,于是找了家小旅店住了下来,准备第二天一早就前往雾烟山,这家旅店虽小,但环境舒适,房间的布置也很雅致,旅店老板布朗太太待客热情周到,住在这里感觉跟住家一样。

    派厄斯的房间在三楼,卧室外面有个阳台,正对着旅店的后花园。他提早吃了晚饭,然后在卧室里整理行李。落日的余辉从开着的阳台门透进来,给房间里的一切罩上了一层浅红的光晕。派厄斯不由自主放下了行李,走到外面的阳台上,倚着栏杆观赏迷人的黄昏景色,耳边微风低吟,说不出的舒服和惬意。

    楼下的花园中,一位可爱的少女正坐在秋千架上轻轻摇晃,那女孩一头柔软的金黄色卷发披散在肩上,象一条金色的瀑布,身上藕色的纱裙随风飘荡,煞是好看。花园中间有一块空地,空地上装有篮球架,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大男孩正在篮球架下拍着球奔来跑去,运球、加速、旋身、起跳、投球,动作娴熟流畅,挥洒自如,一只活泼可爱的白毛小狗跟在他后面追追跳跳,不时发出兴奋的欢叫声。那男孩皮肤呈古铜色,有一副运动员似的健美身材,身上流淌的汗珠在夕阳的印照下闪闪发光。

    派厄斯被花园里这幅动人的景象吸引住了,正看得入神,忽见那男孩停了下来,抬头向着楼上他站立的方向大声喊道:“嗨,米勒小姐,你好!”派厄斯微微一怔,转头一看,原来他隔壁房间的阳台上正站着一位盘着发髻、容貌端庄、身材苗条的女人,看来也是这家旅店的住客,那女人对男孩的问候报以矜持的微笑,并向那男孩礼貌地挥了挥手。

    那男孩转眼间看见了派厄斯,于是又热情地向他打招呼:“哈喽!你是新来的客人吧?”

    派厄斯回应道:“是啊,你也是吗?”

    男孩笑着摇头:“不,我住在这里,这儿就是我的家。”

    派厄斯顿时醒悟:“哦,你是布朗太太的儿子。”

    “是的,下来一起玩吧,到花园里散散步。”那男孩邀请道。

    “好啊!”

    派厄斯下楼来到花园,双手插在裤兜里,悠哉游哉地向那男孩走去,一阵风拂来,将他的头发吹得微微翘起。

    那男孩转头打量派厄斯,眼睛蓦的一亮,“哇,你……你看起来……”

    “怎么了?”派厄斯见那男孩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不由得低头往自己身上瞧了一眼。他下楼时随随便便穿了件白色的衬衫,领口微微敞开,袖口松松挽起,看上去简洁闲适,倒比平时多了几分潇洒的味道。

    “呃,没什么。”那男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向他伸出手去,“我叫利奥,你呢?”

    “派厄斯,派厄斯·金森。”派厄斯握了下对方的手。那男孩蓄着一头短发,眉毛浓黑,眼睛里带着点儿野性,浑身散发着青春的气息。

    忽然,秋千架上的女孩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扬声说道:“其实我哥哥是想说,你长得很帅,帅呆了!”那女孩长着弯弯的眉毛,小巧的嘴,笑起来甜甜的,露出一口细细的白牙,有份调皮率真的魅力。

    派厄斯对于自己的长相并不太在意,听见这话也只当是玩笑,一笑置之,反倒是利奥脸孔微微红了一下,有些尴尬地说:“那是我妹妹艾米丽,你别理她,她总是疯疯癫癫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那女孩冲利奥做了个鬼脸,转头招呼那只白毛小狗:“哈皮,过来,到这儿来!”小狗应声跑了过去,摇着尾巴在她脚边挨来擦去,一个劲地撒欢。

    “对了,你是来旅游的吧?”利奥问派厄斯。

    派厄斯点点头。

    “第一次来这儿?”

    “嗯……是的。”派厄斯含糊地答应着,心想自己以前当然来过这里,只是失忆后毫无印象,所以对现在的他来说,也算是第一次。

    “准备去哪儿玩?”

    “听说雾烟山不错,是个游玩的好地方。”

    “山上很大的雾,你第一次去,又是一个人,不怕迷路?”

    派厄斯笑了笑:“这样的幽境最适合寻宝探秘,是不是?”

    “那里可没什么宝贝。”

    派厄斯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耸了耸肩,开玩笑说:“谁知道呢?说不定真能寻到点什么。”

    利奥听见这话,神色黯了黯,似乎一瞬间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

    “其实……你不一定非去雾烟山不可,那地方也没什么意思。”利奥闷闷地说了句。停顿片刻,他的神情又振作起来,继续说道:“除了雾烟山,这里还有很多好玩的地方,你可以去参观镇上的古建筑,或者到切克梅特庄园游览一番,还可以去玻璃湖游泳、钓鱼、露营。对了,镇上有些出色的商铺,没事你也可以去逛逛,我知道有家商店,卖的东西很有特色,你可以买回家作为纪念品收藏,还有……”

    “有时间一定去看看,”派厄斯委婉地打断他,“不过我首先得去雾烟山一趟。”

    利奥见派厄斯对雾烟山一副志在必行的样子,而对别的地方似乎没什么兴趣,于是便停住了口,不再继续介绍。

    “不如……你明天来我家吃饭吧!”利奥突然兴奋起来,“明天是我妈的生日,我们准备在家里开一个生日派对,很多朋友要来,我妈妈顺便也邀请了几位住店的客人。”

    派厄斯踌躇地说:“可是我打算明天去雾烟山……”

    “后天去也行啊,反正不急,来嘛,尝尝我妈做的菜,她做的烤鸭可是一绝,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利奥用充满期待的眼光热切地望着他,派厄斯忍不住点头答应。

    ※ ※ ※

    第二天上午,布朗太太的家里十分热闹,来参加她的生日聚会的宾客大概有二十几个人,房后的院子里支起了几张大圆桌子,上面摆满了美酒、食物和餐具,桌子周围还摆放了一些凳子和藤椅。院子四周草木苍翠、花香怡人,录音机里播放着流畅动听的乡村音乐,几个调皮好动的小孩追着利奥养的那只叫“哈皮”的小白狗在人群中穿来插去、嬉笑打闹,到处是杯盘的碰撞声和客人们热情的交谈声、欢笑声,整个聚会洋溢着活泼快乐的气氛。

    派厄斯注意到,在这些宾客中有一位身材瘦小的女人举止有些奇怪,其他客人都在兴致高昂地喝酒聊天,只有她默默地缩在院子一角,一言不发,看上去孤独而落寞,与周围热闹的人群显得格格不入。那女人穿着一件老式的碎花裙,瘦削的脸庞上嵌着一对大得出奇的黑眼睛,下巴尖尖,眼光瑟缩,表情敏感,活象一只容易受惊的小老鼠。

    “你在看什么?”利奥走到派厄斯身边,递给他一杯啤酒。

    “那边有位被冷落的客人。”派厄斯接过杯子,用手指了指那位穿着碎花裙的孤独女人。

    “那是露西,她性格比较孤僻,一向不大合群。”利奥说完,又压低声音补充了一句:“大家都说她脑子有问题。”

    “为什么?”

    “因为她总是胡言乱语,说自己能看到另一个世界的生物,甚至有时候能听到来自异世界的神秘声音,当然,没人相信她这些无稽之谈。”

    派厄斯不以为然地笑了笑,随口说道:“万一她说的是真的呢?”

    “什么?”

    “我是说,有些事情不可全信,也不能不信,也许她有某种特异功能,能看到普通人的眼睛看不到的世界,就好象……先知者,据说他们能用‘第三只眼’与宇宙进行交流,说不定这个露西就是拥有神秘的‘第三只眼’的人。”

    “也可能是因为错觉而产生的想象。”后面一个柔和的声音接了一句。

    派厄斯回头一看,是昨天见过面的那位斯文的米勒小姐,原来她也来了。

    利奥笑着说:“对了,米勒小姐是位心理医生,我们应该听听她的专业意见。”

    “所以你认为露西所说的话全都是她的想象?”派厄斯向米勒问道。

    米勒摇了摇头,“我并没说一定是,只是说有这个可能,你知道,有些人会因为过度紧张、偏执和妄想而产生幻觉,不过话又说回来,到底是幻觉还是特异功能,如果没有确切的证据,有时候很难分辨,就象有句话说的……”

    “天才与疯子仅一线之差。”派厄斯接口道。

    两人相对笑了起来。

    利奥惊讶地看着他俩,觉得有些滑稽,“照你们这么说,露西还有可能是个天才?”

    派厄斯正要答话,忽然听见人群中响起一连串“嘎嘎嘎”的象公鸭子叫唤似的刺耳的笑声,他的注意力立即被吸引了过去,他看到一个喝得醉醺醺的中年男人提着酒瓶子从人群中钻了出来,眼光向四周扫了扫,又晃晃悠悠地向露西走了过去,那人长得又矮又胖,身长腿短,肚子凸出,走路时脚呈外八字,屁股左右摇摆,活象一只大肥鸭。

    “看来我们的天才要有麻烦了。”利奥说。

    “怎么了?”派厄斯问。

    “那家伙是个出了名的麻烦鬼,总爱惹事生非。”

    “你说那个胖男人?”

    “对,他的名字叫唐·伯德,大家都叫他唐老鸭。”

    派厄斯一听,顿时哑然失笑,心想这绰号倒真没取错。

    这时,唐·伯德已走到了露西的身边,大大咧咧地冲她喊道:“露——西,我们的小天使,你的那些小精灵呢?今天有没有看见他们?”他的声音粗糙而沙哑,听起来让人极不舒服。

    露西瑟缩了一下,眼光怯怯地看了他一眼。

    “说话啊!”唐·伯德逼前一步,肆无忌惮地盯着露西,眼光中满是轻视和嘲笑之色,“你的小精灵呢?他们是不是又通过什么神秘的声音向你传达上帝的旨意了?”

    露西的脸上露出一抹无辜的神情,她忍耐地咬了下嘴唇,嗫嚅着说:“你……你要干什么?我又没惹你。”

    “少跟我装可怜,你平时不是能说会道、言之凿凿的吗?你说啊,怎么不说了?你这个冒牌天使,就会装模作样!”

    露西窘得满脸通红,那对黑色的大眼睛霎时充满了惊惶,她慌张而委屈地说:“我没有,我没有。”

    “你还不承认?”唐·伯德粗鲁地抓住露西的手臂,提高了嗓门说:“你这个狡猾的疯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你故意装神弄鬼就是想引人注意,你想让我们把你当神一样供起来,是不是?你说!你说!”

    露西慌乱地挣扎着,“不是,我没有,我说的都是真的,放开我,放开我!”她努力挣脱他,远远地逃开到一边,惊惧而紧张地望着他。

    周围的人停止了聊天,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大家的目光都落到了他们两人身上。

    米勒小姐反感地说:“这人太过份了,粗暴无礼,咄咄逼人,真是——”

    “惹人讨厌?”利奥闷声接了一句,“我知道,我深有体会。”

    “那你们为什么还要邀请他?”派厄斯不解地问,他听利奥的语气显然并不欢迎这样一位麻烦的客人。

    “我们邀请的是费希尔警长,他是警长的表弟,警长今天有事来不了,他就来了,来者都是客,我们能怎样?难道赶他出去?总得看在警长的面子上。”利奥无奈地摇了摇头,“算了,我过去劝劝,否则不知道他还要闹多久。”

    利奥叫了几个朋友过去拉住了唐·伯德,几个人围在那边叽叽咕咕,一阵好说歹说,终于让他安静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利奥回到派厄斯身边,吁了口气说:“总算没事了,幸好我妈这会儿在厨房做菜,没看到刚才发生的事,否则让她知道这只疯鸭子在她的生日聚会上捣乱,一定气死了。”

    “没事就好。”派厄斯笑笑,突然想起他家里还少了一个人,“你妹妹艾米丽呢,怎么没看见她?”

    “天刚亮就跟一群朋友去湖边游泳了,还借走了我的摄像机,说是要跟男朋友拍一些泳装视频发给她的同学,不用管她,一会儿她玩饿了自然会回来。噢,对了,今天我叔叔肖恩要来,我介绍你们认识,他是个很有趣的人,我和他最谈得来,他也是个医生,在镇上开了家私人诊所……”利奥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停了下来,他听到两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敢打赌,美人儿,你一定是个演员,要不就是模特。”唐·伯德大声说。

    “我是心理医生。”米勒小姐淡淡地回答。

    “哇,你是医生,太棒了!”唐·伯德发出一阵粗鄙而放荡的笑声。

    利奥不敢相信地望了望派厄斯,“我没听错吧,又是他?”

    派厄斯脸上摆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你没听错,看来他真的不甘寂寞,这么快又找到了新的节目,这次的目标居然是米勒。”

    两人边说边转过身去,看见唐·伯德兀自咧着一张又宽又扁的大嘴在那里忘形地大笑,而米勒小姐却在一旁皱着眉头,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盯着他,象是在看一只正在抽疯的鸭嘴兽。

    “有什么好笑?”米勒冷冰冰地打断他。

    唐·伯德急忙收住笑声,“我是惊喜,嘿嘿,很难遇到象你这样漂亮的心理医生,我想病人一见到你,心情自然就大好了。”他讨好地说。

    米勒对他厌烦至极,不想再跟他继续纠缠,嘴里勉强敷衍了几句,便背过了身去准备离开,谁知唐·伯德突然从后面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粗俗地笑着说:“别走啊,医生!”

    米勒被他放肆无礼的举动激怒了,愤然抽回手,正想发作,可是一瞬间,她似乎改变了主意,脸色立刻平静下来,嘴角边浮起一个不易觉察的狡黠的微笑。

    利奥担心米勒吃亏,想要走过去替她解围,派厄斯拉住他说:“等等,先看看再说,这位米勒小姐并不象她外表看上去那么柔弱,我想她自己能应付。”

    利奥奇怪地问:“你怎么知道?你跟她刚认识。”

    派厄斯笑而不答,示意他看下去。

    这时,唐·伯德仍在死皮赖脸地冲米勒叫唤着:“doc!doc!”

    米勒面带笑容地回过身,故作诧异地问:“你是在叫我?”

    唐·伯德一怔,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当然是在叫你,不然还会叫谁?现在这里只有你一个人是医生。”

    米勒做出个恍然大悟的神情,“哦,我以为你在叫你自己。”[注:医生(doctor)的简称doc与鸭子(duck)发音相似]

    利奥一听,“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派厄斯忍笑朝他摆了摆手,利奥赶紧捂住了嘴。

    唐·伯德立时明白米勒在故意拿他的绰号取笑,他居然并不生气,反而打蛇随棍上,涎着脸说:“你瞧,医生,咱俩真是般配,连称呼听起来都一样,证明咱俩是天生的一对,是不是?”

    派厄斯不禁摇了摇头,这家伙真是将厚颜无耻提高到了一个新境界。

    唐·伯德见米勒没有吭声,也没有任何反对的表示,脸上一喜,更加得寸进尺,“你不妨考虑一下,美女,跟我在一起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我会对你很温柔的,我对女士一向都很尊重。”

    “可是你对刚才那位女士好象不是这样。”米勒不动声色地说。

    “你说露西?那女人只是个疯婆子,她有妄想症。”

    “是吗?看起来你的症状比她更严重。”

    “怎会呢?”唐·伯德傻痴痴地笑了笑,不知道是真的没听懂米勒的言外之意,还是假装听不懂。他向米勒凑过身去,用挑逗的语气说:“你看错我了,漂亮的小姐,我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粗人,你不了解真正的我,事实上,我是一个很细心、很感性、很有品味的男人。”

    米勒嫣然一笑,柔声细气地说:“原来是我看错了,可是我母亲曾经告诉过我,如果一样东西看起来象鸭子,走起来象鸭子,叫起来象鸭子,那它就是鸭子。”

    利奥和派厄斯听她左一句鸭子,右一句鸭子,实在憋不住好笑,却又不便笑出声来,只好拼命咬着嘴唇,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目光中全是笑意,心中均想:“这句谚语用在这个鸟人身上倒是十分贴切,象是为他量身订造的一样。” [注:唐·伯德(don bird)的姓氏bird意为“鸟”]

    唐·伯德夸张地叹了口气,“你的话太伤我心了,你不知道,其实我的内心很敏感,很脆弱,很容易受伤,有时候,我只能用写诗的方式来排解我伤感的情绪。”

    “你还会写诗?”

    “当然,我是一个诗人。”

    “真了不起!”

    “这不算什么,我正在想,也许我也应该研究下心理学,这样有助于我的创作,你说呢,医生?”

    “应该,应该,不能浪费了你的聪明才华。”米勒顺着他说,象是在安抚一个精神病人。

    “没错,凭我这聪明的脑子,只要花点时间,自然能够研究出点东西来,你说是不是?”唐·伯德得意洋洋地说。

    “当然,当然,谁说不是呢?”米勒连连点头,“连我家的鹦鹉都会用好几国语言背诵‘shi jing’了,象你这样的天才,自然更有作为。”

    派厄斯心里暗笑,这个米勒小姐可真是刁钻,居然用中国古代的《诗经》去戏弄那人,而且故意将“诗经”这个词用中文发音念出来。

    果不其然,唐·伯德抓了抓他那颗“聪明”得秃顶的脑袋,看起来一脸的茫然,好象完全搞不清这“shi jing”到底是个啥玩意,不过他也不关心这个,便略过不提,继续调情。

    “那你愿意教我吗,医生?”

    “教你什么?”

    “心理学啊,说不定我们还可以互相交流,彼此研究一下对方的心理。”唐·伯德意味深长地说,边说还边向米勒暧昧地挤了挤眼睛。

    “哎呀,对不起,恐怕我教不了你,更不敢研究你。”米勒笑着说。

    “为什么?”

    “专业不匹配,我不是研究动物心理学的。”米勒清晰地回答,一说完便飘然转身,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唐·伯德愕然愣在当地,傻傻地盯着她离去的背影,隐约感觉到自己被涮了。半晌,他回过神来,脸上瞬间掠过各种表情,尴尬、恼羞、愤怒、怨恨,最后只剩下狼狈。

    “该死的贱女人,神气什么!”他恨恨地骂了句,眼睛向四周看了看,想再骂点什么,却找不出恰当的字眼,只得泄愤似地踢翻一个凳子,悻悻然地走开了。他在米勒面前一再受挫,自讨没趣,气焰倒是收敛了不少。

    利奥看到唐·伯德一副灰溜溜的样子,忍不住向派厄斯吐了吐舌头,“真看不出米勒这么厉害,居然把这个麻烦鬼收拾得服服帖帖,无计可施。嘿,说真的,你怎么知道米勒小姐能对付他?”

    派厄斯耸了耸肩,“道理很简单,米勒是心理医生,唐·伯德是精神病人,医生自然有办法‘治’病人。”

    “哈哈,你真幽默!”利奥被他的说法逗笑了,可仔细一想,派厄斯的话似乎也不无道理,跟露西比起来,唐·伯德确实更象个疯子。

    “不管怎样,”利奥说,“米勒小姐这一招的确高明,把这只大肥鸭烤得外焦里嫩,恰到好处。”

    正巧在这时,布朗太太从屋子里跑出来,冲利奥招手喊道:“利奥,烤鸭做好了,快到厨房去帮我端出来!”时间配合得刚刚好,利奥与派厄斯惊奇地对望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

    “瞧,没让你失望吧?我说过,你一定会吃到绝品好鸭!”利奥在派厄斯肩上捶了一拳,笑着向厨房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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