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心虚
乔铎这天晚上干脆就没回医院。
不是他不想回，而是被萧泽澜缠住了。
……
下午，李年旭过来找过自己后，没多久萧泽澜的经纪人王萍也过来了。
这边乔铎用“好像是冯导给风华导演发的消息吧”糊弄过去了李年旭，还得到了李年旭“好样的啊！知道用有限的资源求助了！”的称赞。
那边萧王两人在排练室门口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期间乔铎还看见好几次萧泽澜神情复杂地透过排练室玻璃门往里看。
乔铎估摸着萧泽澜应该是也知道微博上的事了。
两人再进来的时候，王萍脸上的笑客气了很多。
“辛苦二位了，第一次合作就闹出来这么大的乌龙。”
李年旭没那么客气，现在颇有种扬眉吐气之感，阴阳怪气道：“哪里哪里，不要影响到萧老师的名声才好。”
“明天就要录制了，现在时间也不早，两位抓紧时间，争取在舞台上表演出最好的状态。”王萍在圈里这么多年，好听的不好听的话都听过，也没多把李年旭的话往心里去，她脸上依旧带着笑如此道。
眼神是看着乔铎的。
这次风波发酵也好、反转也罢，其实对萧泽澜都没什么影响，主人公其实是乔铎。
王萍不怕他被全网嘲，就怕他影响萧泽澜的表演。
两个人的合作舞台虽然说是竞争关系，但实际上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一段好的表演要两个人都在线才行。
乔铎冲她点了点头。
他不知道下午这段时间自己在排练的时候，李年旭和王萍之间有了什么样的过节，但大概能猜到。
李年旭下午是为了自己被骂加戏的事情奔波，王萍应该是已经从节目组那里知道了怎么回事，但是拒绝辟谣。这也正常，严格意义上来说萧泽澜算是“局外人”，顶多是引火索或是可以被节目组利用造势，这个暴躁小学鸡一开始也不像是知道内情的样子。
萧泽澜没有那么深的城府。
娱乐圈本就利益至上，王萍所在的星娱乐没必要帮他这么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人之常情。
只是没想到有别的人替自己发了声。
……
王萍不帮忙实属正常，乔铎也能明白李年旭心里那微妙的、令人不舒服的疙瘩。
只是跟这些相比，乔铎心里第一反应是——太好了，暴躁小学鸡终于能正常排练了。
萧泽澜回到排练室后就表情奇怪地拿着剧本站在大镜子旁边，等这边儿王萍和李年旭说完，这才对着乔铎道：“……真不是你干的啊？”
乔铎回以微笑：“萧老师，我真的没有喜欢随便跟人接吻的爱好。”
萧泽澜：“……”
这个萧泽澜是不是有什么受迫害妄想症？或者有什么……究极自恋综合症？
怎么满脑子都是别人要占他的便宜？
“那你怎么不早说？”萧泽澜被乔铎堵得没话说，来了这么一句。
“我早就说了，你不信，还觉得我装。”乔铎摊了摊手，原样复述了下午萧泽澜刚到排练室后嘲讽他的话。
萧泽澜闻言，面色不太好，暗暗骂了一句。
“哎，我们乔铎确实没名气，谁都能欺负呗。”李年旭也在旁边帮腔。
“节目组做的确实过了，那嘉宾当噱头炒作。”王萍在旁边煞有其事道。
李年旭：“……”
不是，我也在骂你们啊，你肯定能听出来吧！怎么在这里装没事儿人呢？
“好了！”萧泽澜不是心里能藏住事儿的人，他烦躁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直接对乔铎道：“对不起，我不该没搞清楚事情原委就骂你。”
“额……没关系。”
乔铎倒是也没想到萧泽澜会这么直接地道歉。
这人暴躁嘴臭，倒是也直爽。
……
直爽的后果就是萧泽澜完全不再像下午那样扭扭捏捏别别扭扭自己攥着剧本不愿意过来问乔铎。
他直接拽住了乔铎，一点点问自己表演上的问题。
好像自从那句道歉之后，这位大少爷完全放下了自己的矜持和面子，有啥问啥，乔铎甚至九点了还没吃上晚饭。
“你刚才那遍有压抑着感情的感觉了，方向是对的，试试吼出来不要单纯用声音上的递进，用别的方法处理递进的情感。”
又一边戏走过来，乔铎对萧泽澜道。
“咕噜——”肚子响了，是自己的。
乔铎一顿，还没说话，就又听见了一声“咕噜——”
不是他的。
肚子叫像是也会传染一般，饥饿感在这种声音中也攀了上来。
“都快十点了，我请你吃饭。”萧泽澜抬眼看了下墙上的表，道。
“不了不了，简单吃点饭就行了。”乔铎连忙摆手。
他可不想再因为和萧泽澜吃饭惹出什么新的新闻来，招架不住。
不过这个萧泽澜……是不是变脸变得也太快了？？？中午还对自己横眉冷对，戾气重的像是要把自己吃掉一般。怎么……现在已经飞速进展到可以一起去吃饭的关系了？
“小事儿，现在他们这边的食堂也关了，你吃什么？”萧泽澜从善如流地打开了手机，点开一个页面递到了乔铎面前。
“。”
原来是外卖啊！
是自己多想了。
“我们吃快点儿，多练一会儿。”
“……好。”
说实话，在真正接触到萧泽澜本人前，乔铎还真没想到这人对演技如此执着，这么敬业。
“是不是没想到？”
“嗯？”
“没想到我是这样的人。”萧泽澜在自己手机上点着些什么，没看乔铎。
“还好。”乔铎言简意赅。
他确实对萧泽澜没什么“主观印象”，李年旭跟他说了很多萧泽澜脾气差、耍大牌的事情，乔铎倒是也没对这个人有多大的偏见。
——不过，萧泽澜对演技这么较真，的确是乔铎没想象到的。
“啧，你也不用装，我在别人那什么评价我都知道，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爱怎么说怎么说，不用放在心上。”
“……嗯。”
乔铎心中浮现了一丝微妙的情绪，萧泽澜说这话……是在安慰他吗？
这位朋友，你到底知不知道我今天被骂都是因为你发的微博？
乔铎也拿起了手机，随手点开了微博。
这玩意他很少点开，现在倒是想看看萧泽澜那条微博说了啥，中午匆匆一瞥，倒是也没完全记住。
点进萧泽澜的主页，乔铎翻了半天也没找到中午李年旭给自己看的那条微博。
……删了？
乔铎有点纳闷。
又刷新了一遍，倒是在萧泽澜主页刷到了一条刚刚发布的微博。
[你澜哥懂]：“傻逼节目组。”
乔铎：“…………”
您还是一如既往地暴躁。
还真是我行我素，啥都不顾及。
糊咖敢骂，北市电视台的节目组也敢骂。
微博刚发出来就立刻有了留言。
应该全是萧泽澜的粉丝。
——[澜哥不气不气，节目组非要搞事带上你！]
——[服了，节目组溜人溜得还不够，非得带上我们澜哥是吧？]
——[澜哥骂得好！！！]
——[吃瓜路人，萧泽澜脾气真对我胃口，发现骂错了人马上换人骂，哈哈哈哈解气！]
乔铎：“……”
行吧。
他从微博划出来，想问萧泽澜外卖什么时候到。
两个人都坐在镜子前面的椅子上，王萍和李年旭都不在。乔铎一侧头就看到了萧泽澜的手机屏幕——停留在了微博页面。
也对，这人刚发完微博。
嗯？
乔铎瞅了一眼，本来想着不礼貌不要看别人手机，结果被屏幕上的内容吸引住了视线。
叶枫程？
叶枫程的微博名朴实无华，就是他自己的名字，后面还跟着个深红的“v”，演员认证。
萧泽澜在翻叶枫程的微博？
乔铎像是心里什么隐秘被撞破一般，有种做贼心虚的心理，慌忙地移开视线。
萧泽澜发现跟风华导演微信聊天的人是叶枫程了？不可能吧，按理说除了他自己和叶枫程，应该没别人知道……哦，高晨要是看见了聊天记录说不定也能猜出来。
但是萧泽澜不可能啊！
他又不知道自己和叶枫程之间隐秘的关系，有没有那么聪明的脑子……不会吧！
乔铎扭头扭得快，萧泽澜却已经抬眼了。
“嗯？”
“……”乔铎看向他，努力装作无事发生。
“你也喜欢叶影帝？”
“啊？？”
乔铎一顿。
什么喜欢不喜欢的……萧泽澜不是个重度恐同人吗？
“叶影帝真的牛，他刚开始拍戏的时候，在组里为了完美的片段走戏走到凌晨五点，正式拍之前一定要确保自己在最好的状态，特别敬业，也厉害。”
萧泽澜说着，眼中闪出佩服的光。
乔铎：“……”
噢你说的喜欢原来是这个意思啊，打扰了。
“额……是很厉害。”
“嘁，当然厉害！比现在那些靠着同性题材炒流量起来的演员们真材实料多了！”萧泽澜倒是毫不掩饰自己话中对同性题材的厌恶。
他看乔铎表情微妙，补了一句：“我也不是说你啊，这剧本是节目组选的，你也没那个本事让他们换。”
“……嗯。”
我谢谢你。
乔铎心里有个小小的问题冒出来，带着一丝恶趣味——要是萧泽澜知道叶影帝不但和同性结婚了，结婚对象还是他眼前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他会是什么反应？
“诶对了，你是梦晶的？和叶影帝一个公司？”
乔铎点了点头。
“那你是不是能经常见到叶影帝？”
“……在公司里不常见到，他很忙。”
“也是。练了一天了，你演技是真的不错，就是没资源，好好努力吧，说不定你还能有机会和叶影帝一起拍戏呢。”萧泽澜表情认真地鼓励着乔铎。
“……好。”
在公司里是不常见到，在家里就不一定了就是说。
“嗡嗡嗡——”乔铎的手机震动起来。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大大的“叶”字。
说谁谁就打电话过来了！！！
高晨觉得此刻自己压力很大。
今天乔先生去忙工作，一大早就出门了。
中午叶哥跟风华导演发消息，帮乔先生从舆论风波中脱身，下午短暂地高兴了一小会儿，到了晚上就又开始垮脸。
乔先生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
叶哥从车祸里醒来后，真是黏人到了一定程度，一天见不到乔先生就这个样子，出院进组之后可怎么办啊？那可是十天半个月……甚至好几个月都不着家啊！
高晨现在认真地觉得，恋爱脑要不得，尤其是在娱乐圈里。
……
这种情绪在叶哥给乔先生打了个电话后到达了顶峰。
……医院每晚十一点就确定陪床人员了，其余人等就不能再进住院部，乔先生刚才在电话里说排练要很晚，今天肯定回不来了。
从那时起屋内的氛围就很不好。
窗边坐着的人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地坐了半个小时后，向着高晨招了招手，交代了个事。
高晨犹豫：“这么晚了……要不我明天再给风华导演打电话？”
叶枫程不同意：“就现在。”
“好吧……”高晨咽了咽口水，站起身走到一边拨电话。
……
“喂风华导演您好，深夜打扰真是抱歉……我是叶枫程的经纪人高晨。”
……
“对对对，那事儿已经解决了……没错没错，还请您保密，要是有人问麻烦您说就是个朋友找您帮忙。”
……
“噢没有，打电话不是为了向您炫耀叶哥结婚了，就是……叶哥问《谁是演员》明天的录制，能不能临时加一位……”
高晨说着，自己也觉得荒唐。偏偏还有人好整以暇地坐在窗边，黑沉沉的眸子盯着他，是在催促。
高晨无法，只好接着对着电话道：“加一位……飞行评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