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欲语还休
低着头，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在楼梯上碰上一个人，这人是该单位的技术工人，此刻不知道是打算要去哪。
“吃过了？”
“嗯，吃过了。”
于是两人相错而过，就此朝自己的目标而去。再无言语。这就是我整个一天里说的第二句话。第一句是早上买早饭的时候说的……顺便说一句，我的房间在五楼，也就是顶楼的最后一个房间。
掏出钥匙打开门，最后在砰的一声响后，我关上了门——没办法，如果不这么用力，这扇门根本就关不上！好吧，我终于又回到房间了。这个什么都没有的房间。打开电灯，然后径自走向窗前，打开窗户，把脑袋探出外面，望着下面的路，左右转移着视线。别问我在干什么，我也不知道！虽然每一次趴出来，都会让我有一种轻飘飘的心惊，但还是阻挠不了我这么做。有时候看着下面的地面，忍不住会想，如果我这么纵身一跃……
扭曲的肢体和满地的脑浆从脑海中浮现出来，告诉我这么做并不美好，让我的心中再次浮起一阵后怕。心中出现一幅父母哭天抢地的场景。我缩回了脑袋——我不敢保证，如果继续保持这么个姿势，是否能够禁得住地面对我的诱惑。
还是转而看看前方的那两座山吧。或许是略显偏远，或许是年代久远，总之目力所及范围的那座山上，清晰的呈现出几座坟茔。显得很是杂乱，一如所有早期的坟茔，总是这么东一个西一个。葬在这里的，基本都是农民子弟。而农村的房屋，一向都是以“错落有致”而闻名的。
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看这个场景了，对于这些，我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好害怕的。甚至于有时候还常常在想，是不是我应该过去看看？没准儿，在那里，会有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我的人生，也将因此而发生转变。如此看了一会儿，摇摇头，转身离开了窗前，顺手把窗户关上——晚上这里还是比较多会飞的生物的，如果不关窗，它们都会顺着电灯的光线飞进房间里来——曾经就有蝙蝠进来光顾过。
拿起遥控器，在把右手大拇指摁的酸痛不已的时候，这台搁在啤酒箱上的电视机终于发出了光线和声音——我并不看电视，但这样可以让这个房间里有些声音。这起码可以让我觉得不那么孤单和冷清。在床上颓然地躺了半天，我终于决定，还是把手机拿出来看会儿小说吧。恐怕这也是我除了看时间外的唯一一个可以运用的功能了……
千万别跟我说短信和电话。除了10086会给我打电话和发短信外，剩下的也就只是各种一看就不像是手机号的号码了。当然，也会有正儿八经的手机号打来——拜他们所赐，我对诸如地铁一号线商铺、专业代开发票的公司以及贷款之类的事情变得耳熟能详。
随着小说看得渐渐投入，我终于再次沉浸到了一个人的世界里。紧闭着双唇——此刻他们并不需要太大的使用，除了呼吸外，我并不需要用到他们。时间就这样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的慢慢过去。或许将来国家想海选宇航员的话，扔在密闭空间里没人说话这一关，我是肯定能过了。
当我丢开手机起身上了个厕所后，我意识到，时间已经接近九点。可以脱衣服躺到被子里去了，我对自己这么说到。电视机早已经在我开始看小说不久后就关掉了。一天就又这么过去了……这或许是我最后一个念头。
六点五十。没有闹钟，但我已经醒来，拿起床边的手机看到这个时间后，我丢下手机，闭上双眼。还可以再睡十分钟——我对自己这么说道。
新的一天，再次照常来临。曾经有人对我说，太阳的每一次落下，是为了明天的再次升起。不知道我看了这么多的再次升起，它的这股冉冉之光，什么时候可以照拂到我身上。
“小林啊，下来搬东西。”正在电脑前的我，听到了这么一句话。
“哦。”没有抬头我就已经知道来的是谁。一边起身一边关掉qq，跟她一起下去搬东西去了。做为年纪轻又新来的我，并不是简单的在办公室坐着这么简单的。同时也兼任一下搬运工和杂工。
对了，可能你们会奇怪这个不用抬头就知道是谁的她到底什么身份，能让我心甘情愿的去帮她。她当然不可能是跟我年纪相仿的女职员。事实上，在这里，就算是仓库管理员，也可以很自然的让我去帮她搬东西！
辩证地说，走出办公室做一些体力活，唯一的好处是，我的嘴终于可以用一下了。虽然可能只是不到一秒的使用。
得益于做了一些杂活，今天的工作时间似乎也过得快了一些。当时间悄悄晃到下班时间后，我再次无言地走向了吃饭的地方。一碗米饭一碗菜，仅此而已。看着外面那条关在铁栏里又拴着链子的狗，我忽然有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这种感觉让我有些心惊。匆忙扒拉完晚饭后，我赶紧离开了这里。
然而这才是苦难的开始。当我放下饭碗的那一刻，一股冷清瞬间席卷了我的全身。忽然就很想跟人说说话。随便什么内容！一边走一边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后，开始翻看自己的通讯录。从第一个号码开始往下翻，在翻的同时，人也依然走着那条每日都会走上半小时的路。心中默默想着，等走到那一段经常看到下班回家的人的地方就开始打电话。
车子已经有好几辆从我身边经过了。通讯录里的电话号码也已经翻到了“t”。接着很快就是w，继而x、y、z……当我的视线停留在通讯录里的最后一个号码上的时候，我出奇的连叹气都没有，只是默默的收起了电话，放回了口袋之中。整个通讯录里一百八十多个电话，可此刻却没能找出一个，可以让我打过去聊上两句的。移动，我都不介意花钱聊天了，你都不让我如愿以偿，你究竟是何居心。想要说话却没的说，这种挫败感直接让我今天的半小时“散步娱乐”夭折了。实在是没有心情继续走下去了。这直接导致我回房的时间提前了很多。或许多看一会儿小说也是好的吧……
晚上十点，当我从被窝里出来去厕所上厕所的时候，那个丢在床头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该死的10086，你们这个点还在上班的么？该死的广告，我要有钱买商铺我还这鸟样？寂静的夜里，手机的铃声显得有些刺耳，或许是因为我太久没有听到电话响起的声音而有些不习惯了吧。
不去理他，继续自己的泄洪工程，电话依然不依不挠地响着，一如这两个电话来源的精神，你不挂他电话或者接他电话，在提示“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之前，是绝对不会挂掉电话的！
匆匆完成泄洪后，带着十分恼火地小跑向床头，你们就不能不在半夜里打电话来么！一把抓起手机，手指已经熟练地放在了挂断键上。但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映入自己的眼帘后，却让我的右手迟疑着没有挂断这个来电。
心中有些感慨，但还是立马接起了这个电话。
“喂。”暂时我的声音还是比较平静的。
“喂，雨大叔。”电话那边传过来一个声音，显得熟悉而又陌生。
“嗯，怎么了，神仙。”
“哎我去，你不是吧，这么久才接电话，跟哪个小姑娘干坏事呢。”电话那头的神仙抱怨起我太迟接他的电话。
“你当是你呢，刚厕所呢。”也不在意他的调侃，我略显平淡地说道。
“还在你原来那个上班的地方啊？”
“还能去哪……”对于这个话题，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我去，就你那种地方，你还怎么可能找得到小姑娘干坏事啊。你也该找个小姑娘干干坏事了，不然你迟早从心理到生理全面变态啊。”
“怎么今天想到打电话给我啊。”对于他的这个话题，我并不想多说。
“哦，我过两天就要来你那了。到时候你来火车站接我啊。”
“别告诉我你是来玩的。”
“怎么可能，咱们雨大叔这么孤苦伶仃，我特意来给你做伴啊。大概要在你那呆一段时间了。房子什么的都已经联系好了。”电话那头，传来了明显不属于神仙的背景音。
“是打算来这边发展了？那到时候你来了打我电话吧。”对于神仙的到来，我还是比较开心的。
“那好，那就这样说定了。先这样，我这边还有事，先挂了。”说完这话，神仙便挂了电话。显然是那头还有什么节目在等着他。
我也不以为意，这个时候的这么一个电话，让我再也没了睡意，支起身子，不由自主地展开了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