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教会内部新动向
【1349年7月6日，周六】
在老尼尔事件发生的当天下午——
黑夜教会，贝克兰德教区，查尼斯门。
戴莉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叹了口气。她近来颇为心神不宁，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作为一个非凡者最不会忽视的就是自身的灵性提示，更何况是作为“通灵者”的她。
前来交接工作的索斯特注意到了她明显的疲惫，随口提了一句：
“累了的话你可以申请休几天假放松一下，反正你手头的事已经可以告一段落了。”
索斯特只是随口一说，却没有注意到旁边的戴莉手上的动作一顿。
“或许可以……”戴莉低声喃喃，没有让索斯特听见。
替换下戴莉看守查尼斯门的轮值任务，他靠在刚刚戴莉坐的椅子上，开始认真阅读起他从楼上带下来的最新报告。
随着阅读的深入，索斯特的眉头也从一开始舒展到紧皱起来，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
他按下了右手边的响铃。
楼上，戴莉已经打定主意休假了。此时她有条不紊地收拾着要带走的东西，心里盘算着是提前告诉邓恩还是给他一个惊喜。
正当她报备完自己的请假时间及前往地点，打算包袱款款地离去时，一个年轻男孩从后面追来，匆忙地拦住了她：
“戴莉女士，队长找你有事。”
戴莉认得他，他是索斯特手底下一个刚刚加入“红手套”的新人。
看到他急匆匆的样子，她也意识到了确实有事发生，而且看起来和她可能有些关联。
顺着男孩刚刚追来的方向返回，戴莉一边往下走一边问那个男孩，“你知道是有什么事需要找我吗？”
“具体队长没说，但是事情是由廷根的值夜者上报的。”跟在她身后一路追来发男孩平复下不匀的气息，斟酌了下言语，他知道对方是从廷根调任过来的，“不过还请放心，队长特意交代了让我私下来找您。”
那么事情有些棘手却不过分危急。戴莉敏锐地意识到这点，但她仍未彻底放下心来。毕竟，一旦涉及到需要向总部求援的事情，总是要慎重对待的。
—————将时间线拉回今早—————
鲁恩王国，蒸汽教会总部，圣希尔兰大教堂。
在教会内部的祈祷室里，只有一位栗色长发的青年正在虔诚地向他的主祈祷。
他交握着双手，面朝着三角圣徽，圣徽下方的书桌上赫然是一本《蒸汽与机械圣典》。
见青年正在祈祷，自实验室匆匆赶到的大主教并没有出声，而是站在门口等待对方结束。
不过对方并没有让他等下去。
注视着面前的三角圣徽，青年蔚蓝色的眼眸深邃悠远，他的语调没有丝毫起伏：
“主有谕，密切关注出现在廷根的‘1-042’，时机合适时需尽早合理回收。”
没有去问青年语调略重的“合适”与“合理”，他心里已经有了隐约的猜测。
“另外，”青年递给了他一张清单，他注意到上面的墨水还没有干，“有件隐秘的任务需要你亲自去做。”
他扫了一眼清单，有些微微发愣。
对于这位可敬的老主教的疑问，栗发青年没有丝毫详细解释的意思，只是意简言赅地一语带过：
“这是主的谕令。”
他相信青年不会骗他，尤其是在关于主的事情上。可同时这也为他带来了更多、更深的疑惑。
不过考虑到对方的性格，他还是选择稍微直白些的发问方式：“不知阁下会在这里待多久？”
“我有另外的任务。”青年明白对方的忧虑，轻声补充道，“但我想，这也不会耽搁太久。”
1-042。
作为神前议会的一员，贝克兰德教区大主教，霍拉米克·海顿当然知道这个编号代表着什么。
——它代表着蒸汽教会的耻辱。
而且霍拉米克清楚地记得，那时，罗赛尔刚刚晋升不久，恰恰是有机会接触笔记的一员。
但有猜测是一回事，能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了。
更重要的是，霍拉米克毫无异样地和青年告别：
——主定有祂自己的考量。
对于博诺瓦，其实霍拉米克很难把他当做一位上位者、一位“天使”来对待。
毕竟霍拉米克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就算是后来罗赛尔与蒸汽教会隐隐决裂时，他也不曾怀疑过博诺瓦对主的忠诚。
甚至可以这么说，主的意志就是博诺瓦的意志。
可现在，霍拉米克仔细查看起从博诺瓦那里拿到的清单：
精灵之泉（苏尼亚岛金色泉）的泉水100毫升，星水晶50克，黄金半磅，燃素5克，赤铁矿30克……
作为一名见多识广的“炼金术士”，他当然知道这一堆看起来像辅助材料的东西代表着什么。
只是，博诺瓦为什么要把这个给他呢？
霍拉米克无声地思索着，而且，如果这份配方是完整的，那么清单里显然缺少了一种极其关键的材料。
是他自有准备，还是已有替代？
联想到这份配方的实际作用，霍拉米克也不由得肃穆了神色，他想，无论主有何打算，他做好自己应该做的就行。
目送着霍拉米克离去，右手的手指轻敲着扶手面，博诺瓦微微眯上眼。
他不清楚主为什么那么关注安提戈努斯家族笔记，也和霍拉米克同样疑惑于主的这份奇怪谕令。
但这都不会妨碍他的行动，博诺瓦想，接下来，他只需要静静地等待，等待那位主提及过那位大人的命令。
夹杂着凉意风从树梢略过，带起沙沙的响声，来到了窗户半开的祈祷室内，博诺瓦的那本《蒸汽与机械圣典》被吹的哗啦啦的响，但是他却意外的没有顾及它，而是带有敬意的颔首，向来者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