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024美术生
他用没受伤的胳膊撑着下了病床，步伐缓慢地挪到门边，打开了反锁着的门。
陈迟呼出一口气，责备道：“余教授，你锁门干嘛，吓个半死，我还以为你在里面想不开了要拔剑自刎，急得我都要打110了，不对我自己就是警察，总之你下回可别锁门了啊，这习惯可不好，又不是小姑娘。”
余亭松开灯，疑惑道：“我为什么要自杀？”
余亭松侧过身子给他让开路：“你……拿个发卡干什么？要开门不会叫护士开，大晚上的在医院走廊里大喊不太好吧。还有，这是我的私人病房，我锁不锁是我的事情。”
其实不是的。
他小时候挨怕了一些人的打，就养成了个锁门的习惯，尽管这些人都死了很多年了，还是没有改过来。
余亭松躺回病床上，陈迟坐在病床边，拿着个水果刀正在削苹果。
余亭松从刚才躺回病床就一直盯着他，那个时候，他其实看出来陈迟的欲言又止了。
但这人进来半天了，愣是一句话不说，再沉得住气的人此刻也很想揍他。
所有现在变成陈迟沉默，余亭松欲言又止了。
他现在非常怀疑这人根本就是故意的。
没工夫和他兜圈子，余亭松道：“我们是怎么到这来的？为什么来私人疗养院而不去医院？”
陈迟就知道他要问这个，回答道：“这两个其实是一个问题。但也可以有不同的答法。”
余亭松追问道：“什么意思？”
陈迟微微笑了一下：“比如，第二个问题，可能是因为我愿意为你花钱。”
余亭松眼角抽了抽。
陈迟把削好的苹果递上去，道：“好了好了，告诉你吧，这事有点，咳，复杂，就是当时吧，我都准备好和你一起掉下去摔成肉泥了，忽然之间就被救了。”
余亭松点点头：“有印象。”
“我垂着头，只能看见几个人穿着黑皮鞋、西装裤，等到他们把你也救上来之后，我……就被打晕了。”
余亭松：“？”
听起来确实非常匪夷所思，但这些都是真实的。
陈迟道：“总之，有一件事是可以确定的，那伙人，绝对不可能是刘福勇的人，也不可能是市局的人。”
“还有，宁远大学应该是有暗道的，这两天我查过监控，那伙人根本没离开过那栋教学楼，并且他们对学校应该非常熟悉，除了那几个傻逼，其他人都没出现在监控画面里，拉我们上来的，就是刚开始那五个人。”
余亭松微微诧异，道：“他们是一伙的？”
陈迟摇了摇头，面色有些凝重，声音沉沉的：“还不能确定，但是，那伙人确实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我醒了之后，就立刻派人上各个路口调监控去了，但是一直到目前都还是没有消息的。”
不知想到什么，陈迟的面色稍微缓和了一点，他道：“不过，有一个还不错的消息，你要不要听？”
余亭松微微坐起来了一点，做出洗耳恭听状。
陈迟微微笑了笑，道：“有件事一直没来得及告诉你。”
余亭松直觉一定是件大事，不由自主地想凑陈迟更近一点。
陈迟缓缓开口道：“其实，楼顶上那个人，我已经找到他了。”
余亭松立马猜到他说的是那个美术生，微微睁大了眼睛。
像是要印证他的惊讶，陈迟又重复了一遍：“那个美术生，秦远，我找到他了。”
余亭松心底里所有的念头都被压了下去，只余下一种情绪，绝处逢生的窃喜。
不仅是为了那个美术生，更是为了他自己，他这两天没来得及把消息通知给警方的负罪感在这一刻全都消散了。
他嘴唇都有些颤抖了，声音却不跟着抖，还是四平八稳：“你怎么找到他的？”
陈迟眨了眨眼睛，道：“很简单。”
“出卖美色而已。”
原来，看到那一堆旧书旧笔记本等一堆杂物，陈迟已经猜到了余亭松发现了什么。
那帮人当时不够细心，销毁了血迹，脚印，一切能证明他们身份的东西，唯独漏掉了那些原本就存在的杂物，正是这一点疏漏，让陈迟发现了这个美术生的存在。
但是确实，那堆旧书只能证明这学生是个学美术的，那么应该怎么找到他呢？
脸皮厚一点不就好了。
问刘福勇肯定是不行的，不过既然他是美术生，只需要找到艺术系，问一句谁喜欢独来独往，往楼顶上跑不就好了。
陈迟当天晚上就已经醒了，又休息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就活蹦乱跳，揣着二万五千里厚的脸皮朝着宁远大学那群艺术系的花骨朵们进发了。
本来陈迟已经做好了大海捞针，问上个三天三夜的准备，没想到这个秦远，在艺术系非常的出名。
出名的原因当然是，绘画技术一流，还有就是那十分古怪地孤僻性格了，怪不得常常一个人躲在楼顶上。
但余亭松的关注点不在这个上面：“所以，他手里是真的没有那个相机。”
那个害得秦远差点丢掉性命的相机。
听到他语气肯定，陈迟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道：“是啊，真的不在他那里。说是晚上睡觉给人偷了。不过，那些人杀心不重，知道秦远空口无凭，就把他给放回去了，也是因为这个，秦远才能逃过一死。我已经把他带到安全的地方，藏起来了。”
两人一阵无言，病房里安静了一瞬。
陈迟忽然问了余亭松一句：“余教授，对于那天救我们的那群人，还有杀我们的那群人，你有什么线索吗？”
余亭松鼻腔里哼了一声，道：“陈队长这是什么意思？你觉得我能有什么线索？”
陈迟又换上了微笑脸，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道：“你不要误会，余教授，只是我觉得吧，那些人把你救上来之后才把我打晕，应该是怕你掉下去，是想救你才对，我只不过是沾了你的光。”
余亭松哼得更明显了：“我摔死对他们一群脸都不敢露在监控下的人来说，有什么好处吗？”
陈迟愕然，对，这确实是个很好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