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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我自知你不会于我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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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贤也收拾三两下而后起身,“将军身上是有多骇人的伤疤,自觉能惊着本王?”

    “末将并非此意。”季禅渊隐觉不妙,这厮莫不是要来扒自己的衣裳了?

    楚贤绕过木桶,正打算往季禅渊这边来。

    “殿下!时候不早了,我们快快歇息吧。”季禅渊则绕开楚贤,除了件外衣便钻进了被窝。

    还立着的楚贤看着被子埋过头顶,裹成蚕蛹的季禅渊,几不可闻的笑了两声。

    “罢了,日后自有机会。”

    季禅渊,“”

    裹着被子的季禅渊察觉到床榻外头一矮,想是楚贤坐下了,自己赶紧个翻身背对楚贤,往靠墙那头挪了挪。

    被褥一角被楚贤掀起,和着几缕冷风钻进被窝。

    奈何此等微许凉意,于热气裹身的季禅渊来说,宛若杯水车薪。

    “将军何不往外躺些?”

    “”

    “将军穿的如此厚实,当真睡得着?”

    “”

    “将军莫不是睡了吧?”

    季禅渊依旧不答,他现下懒得同楚贤拉扯,若是让楚贤瞧见自己躁红的脸,那真是如何也说不清了。

    只听楚贤轻乐一声,往季禅渊这边凑了凑,季禅渊的背便实实抵着楚贤侧边身子。

    “本王怕冷,挨将军近些,可好?”楚贤的声音带了些慵懒粘味,兴许是困了。

    季禅渊只当自己已经睡下没有听见,随楚贤挨着。

    约莫半柱香时间,楚贤呼吸也逐渐趋于规律平缓,内侧的季禅渊却如何也寻不着困意。

    他只觉此刻的自己,仿佛处于幻境般,似梦非梦,真假难辨。

    身侧与自己相倚的楚贤,仿佛变会了那每日逐着自己的小楚贤,孩子气,傻乐呵。

    季禅渊不禁怅然,自己同楚贤若是真能永远像此刻这般祥静安稳该有多好。

    虽说入了不正经的客栈,倒也算是虚惊一场,全身而退了。

    第二日,三人便重新找了家客栈安顿,应了楚贤的要求,花了好番功夫才找着城中唯一一家有浴堂的客栈。

    商量过后,认为那邪门帮派定是要清的,留着蛊惑百姓有伤风化,待楚裴璋派的人到了,他们便开始行动。

    等楚裴璋旨意的这几日,季禅渊便跟着楚贤一同驱车周转于附近的村地县衙,勘民生,监官风。

    不转还好,一转这问题便出来了。

    县内的商街确实光灿捧日,特是到了晚上,满街的繁灯丽彩衬的明月都黯然失色。

    可这周边未开发的小村,光景明显苦楚多了。

    “这大旱真的不叫我们百姓活啊!”小摊铺,解去草帽的年轻农夫双手打颤捧起糖水大口灌下。

    季禅渊和楚贤坐在那黔首对面,“壮士家中可还有亲眷?”

    “身子弱的老两口还有口气,小又刚刚才会走路拔杂草的气力都没有,娘子要照顾一家人,就剩我一个能下地出力的。”男人摆手叹息,“地主不做人,老天不开眼,这日子没法过了。”

    楚贤和季禅渊相视片刻,“中央不是减税了吗?”季禅渊问。

    “公子快别异想天开了。”男人只觉颇为荒唐的笑了,“上头减税和我们有什么关系,那些地主官员会觉得饱?上头济民赈灾的钱,我们是一个子都么见着,还不全叫他们吞了去,百姓就是受苦的命啊。”

    男人将碗中的糖水饮尽,意犹未尽的将空碗添了个遍,而后起身对季禅渊和楚贤道谢,“草民谢过二位公子恩舍,田中还有重活,先告辞了。”

    “不必言谢。”两人瞧着壮士小跑奔去,面色复杂,愁绪尽在不言中。

    行完一圈会到客栈,楚贤如何也压不住心中怒火。

    “辉丰知县混的什么吃的,怕不是挂个虚名支领钱粮罢了!”楚贤极唤季禅渊备纸研墨,“本王定要上奏让父皇知晓,好生惩处了这一个个懒政蛀虫。”

    季禅渊将倒了的茶具扶正,“殿下息怒,如今我们才巡了一处小县便见了这么难看的吃相,其他我们没有遇见的丑事,怕是数不胜数,若是一一上奏请罚,那皇上定是照顾不过来的。”

    方才气头上,楚贤确实没意识到自己所言过激,“你如何看?”

    “末将以为,皇上放心殿下出来巡查,便是肯定了殿下的能力。”季禅渊倒了杯茶水推到楚贤面前,“如今殿下瞧见吸血官员,想必心中自也有了惩戒之考,与其劳请皇上一一决议,倒不如殿下直接将自己的应对之策交于皇上批审,一来免了皇上的劳,二来也表了殿下的勤敏忠孝。”

    楚贤抬眼看向站在一侧的季禅渊,似是相当刮目,“将军这话当真是说到本王心中去了。”

    “不敢当,末将不过略抒拙见,整顿官员,应对灾情这类细锁之策还是需要殿下自行周全的。”

    楚贤笑的甚是明朗,方才的愤懑现已消散的差不多了,“本王早便说过,要同将军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如今正是应了。”

    季禅渊,“末将惭愧。”末将只依稀记得,这是殿下您拿来嘲讽末将的话语来着。

    又过了三日,京城派来的人员带着皇上的信书同季禅渊和楚贤汇合了。

    “微臣参见太子殿下。”

    楚贤见着这下颚带白胡的官员,愣了愣,而后笑道,“蔡大夫你怎么也随来了?”

    “殿下此次出巡无旁人知晓,臣念殿下第一次肩任重职孤身在外,诸多事宜怕是尚缺参谋,便主动向皇上请命来随殿下议事。”

    一边的季禅渊神色也有些莫测,这哪是什么辅佐议事,分明是随身监探罢!

    这蔡明全乃是端妃家族之亲,端妃入宫后,他便也在宫中入了职,这些年的官位更是一路扶摇直上。

    深的季禅渊尚不知晓,但蔡明全此次前来,相必同端妃定是脱不了干系的。

    “蔡大夫便也不用绕弯子了,定是母后担心本王周全,才唤你来照看的吧?”楚贤只克制的表现出了壮志少年企图摆脱管教束缚而不得的不悦之感。

    蔡全明也没再否认,而是颇为语重心长道,“殿下展才心切臣自然知晓,但是端妃娘娘毕竟只殿下和繁芝公主一对孩子,殿下又是国之太子,娘娘放心不过自然是情理之中的。”

    “本王知晓了。”楚贤抒发不悦也是点到即止,很快便命人将蔡大夫安排去休息了。

    交代完事宜过后,众人退散,季禅渊非常自觉地等在楚贤边上,“殿下,蔡大夫必然得回去。”

    “本王知道。”楚贤持握毛笔的手用了十足之力。“如今他一来,我所行之事,所立之功均要分他一半。”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楚贤和季禅渊的所决所想便都要被端妃掌握个明了。

    楚贤倒是毫不避讳于季禅渊面前讲出此等偏私刻薄之言。

    他隐约知晓季禅渊不会告诸他人,哪怕他知道季禅渊对自己藏了许多,同样的他也对季禅渊藏了许多。

    但那又如何,他们仍旧不会于对方不利。

    他们不过都在以自己的方式,护彼此周全。

    季禅渊一边细细研着墨,“殿下可有什么想法?”

    “对了,你将父皇宫中带来的安神香送去给蔡大夫吧。”楚贤抬笔沾了沾墨,“像蔡大夫这般年事的人,最重要的便是睡眠了,若是在这新环境不得安寝,身子容易染病。”

    季禅渊会意,“蔡大夫知晓,必也会感恩殿下垂爱。”

    楚贤将笔置回笔架,复又将完笔的字张举起,邀季禅渊一起端详,“如何?”

    “奸”

    “殿下这‘好’字写的当真是秒极。”季禅渊抿嘴浅笑。

    “本王的好舅舅。”楚贤盯着那字面无波澜,眸子愈渐黝黑,“蔡全明也。”

    接下来几日,楚裴璋新派来的人手,照着楚贤的吩咐,那邪派组织内部。

    这不潜还好,一浅倒是引出了更叫人大跌眼界之事。

    那辉丰知县李万茂便是这邪派头目之一,连着县内两个知名大地主,一同股吹起了新神明体系。

    那猴头龟身蛇尾之像,名为散福兽,便是那李万茂这厮亲笔所做,于百姓宣称乃是《山海经》之神兽,谁若是亲睹一番,日后别说富贵荣华,就是升天谋神位也不在话下,总之,‘此乃无尽祥瑞之兆!’

    当然,这李万茂和那两地主正是自称亲面了那可谓的‘散福兽’,且还信誓旦旦的表示,凡是入教的信徒,只要足够虔诚,供奉‘散福兽’,有朝一日终会得其庇佑,荣华万世。

    当然,此等谬论在季禅渊等人听来,实属过家家。

    奈何久受灾祸的百姓不这么觉得啊,他们的生活已然找不到出路,若是没个信仰供奉的神明,那便更不知如何过活了。

    总而言之,此等教派成立了短短几月,便依靠李万茂和另外两地主建立的‘三足鼎立’制度下,广泛‘招良纳贤’将识几个字的人民,统统高薪聘请来。

    稍加培训便冠上‘传教士’的美名,再以这些所谓的‘传教士’对贫苦百姓进行大规模洗脑,令其入教,学习教规,支付贡费,如此看来,当真是‘井然有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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