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离我家洛洛远点!
“查,你去查!查那个拚命护住宁洛行的蠢货愣头青是什么人?学生?同事?亲属?我不过是将要撞过去的姿态演绎的逼真了一些,那个傻缺二五眼的臭小子就舍身取义般推开宁洛行,将自己摔了个七荤八素!保镖都没他护的忠心,简直堪称死士…"明然看看他难以抑制的气急败坏,终是妥协般摇了摇头。
急诊室的门终于开了,明然在第一时间正视那个连澈囗中忠心护主的少年。确实不是一般的惨,额头上缠着绷带,左臂应该是骨折了,被石膏纱布绑吊着,脸颊是青紫的擦伤,左腿走起来也是一瘸一拐,他瘦弱的有些单薄伶仃,像是来阵狂风都能被吊打的节奏。
清秀的五官如果不挂彩的话,也称的上俊朗,发型有些奇怪,那明目张胆的“狗啃式",不知道是哪个在濒临倒闭边缘反复横跳的理发店的“得意之作!”他紧抿着唇,却无形中透露出一种不可替代的飒爽英姿,惟让明然惊叹的是他的眼睛,双眸晶莹剔透,纯净的亳无杂质,眉目流转之间竟将略显平凡的面孔映衬的璀璨夺目,芳华无双!
他率先走向宁洛行,语气轻松自然:“宁老师,我没事,就是雪地太滑,跌倒的有些夸张!”洛洛……”宁洛行下意识地抓住他的手臂,却在看见他眉宇间不易察觉而又无法掩饰的抽痛后急忙松开了手。
随后走出来的医生扶了扶眼镜:“建议伤者留院观察两天,除了左臂骨折,后背、腿腕都有大面积的擦伤,额头上虽然是外伤,但不排除……”
“不用,不用,我没事,不…不…留院…”那少年失急慌忙地否认伤情,小心翼翼地偷看宁洛行的脸色,勉强压制住想跳起来证明自己完好无缺的冲动:“宁老师,你看,你看,真没事!”
他强展的笑意以及眼眸深处隐藏的恐惧使得宁洛行心中钝痛,只好将他扶到座椅旁,三分哄七分劝:“好,不留院,你先坐着,我去取药。”嗯嗯,好!”那少年点头如捣蒜,立刻乖乖地坐好,像幼儿园等待放学的小朋友。
明然跨步上前:“不好意思,是我弟弟的失误,我们会承担所有的医药费及误工费…”宁洛行一言不发地取好药,小心地搀起那少年,才漠然的扫视连澈一眼:“不必了,看好令弟,少惹事生非好自为之,离我家洛洛远点!”
明然暗叹今日开眼,怎么各自立场中的凶手都比受害者还横呢?不由的担心连澈会受不了刺激直接武力相向,毕竟,这三年来一言不合就开打已成惯例,能留在瑞士明辞庄园中的保镖皆是进攻与扛揍的“全能型高手”
那些在金钱加持下甘心情愿的人形沙袋,助长了连澈性格中隐藏的暴虐因子,因软禁而压抑的愤怒让他的怨恨叠加,更将君子动口不动手颠倒的面目全非!
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连澈若有所思的蹙眉,洛洛?!姓什么?叫什么?是宁洛行的什么人?表弟?堂弟?是对宁洛行重要的人吗?会是他的软肋吗?
他看了看明然,对方了然地点头:“我去查,前提是一一不要伤及无辜。”看那少年因防御而造成的重创,明然不得不怀疑今天的连澈未必是故作恐吓。
他启动的攻击力度,最其码是想将宁洛行撞成个生活不能自理的程度,却偏让那少年以身作盾,用血肉之躯逼退了他来势汹涌的杀意!不迁怒?他名字倒着写!
连澈不置可否的抿了抿唇,无辜?近墨者黑,在他眼中,但凡与宁洛行有牵扯的人皆不无辜,作用在于他是否能利用的上,能不能以其之矛攻其之盾。
纵知希望渺茫,但经年累月的恨,终究是一点点的磨去了他的宽仁与耐心,让他有些迷了心智,乱了章法!
他像是在迷雾中辩不清方向的困兽,惟有拿起利刃四处攻击,不计后果,不分对错,只要耙心击中的是宁洛行,会误伤谁?他都不在乎。
望着桌子上摆着的已经凉透的美味佳肴及中央那小小的却精致玲珑的蛋糕,被明然与连澈误认为少年的宁洛汐瞬间鼻酸到痛涩,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忍住自己泫然的泪意,强忍着脸颊擦伤的刺疼对宁洛行硬扯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谢谢宁老师,我去加热一下,现在是……”她抬眼看看闹钟“现在才十一点二十三分,来得及,来得及!”宁洛行温和的笑:“你坐着,我去加热”
宁洛汐对他的话奉若圣旨,简直有些惟命是从,立刻点头:“好,今天我是寿星我最大,可以心安理得的坐享其成了!”望着她强撑的笑颜,宁洛行按捺下心中一簇簇仿似要抽离的痛感,疾步走进了厨房!
宁洛汐将右手尽力与受伤的左手合拢,心中默默的许愿,自十五岁起,她的愿望便再也不曾改变,年年岁岁,暮暮朝朝如同执念般刻在心头!
愿母亲早日康复,此生顺遂喜乐,愿有生之年能得母亲谅解,从此能尽孝膝下!宁洛行望着她虔诚的面容,将自己的心痛一压再压。
他大概能猜测出她的心愿,只是天意弄人,从不许这孩子的世界月朗风清。冰霜雪雨皆协裹着满满的恶意迎头扑来!
他尽了全力去阻去挡,却每每如同笑话般,因自己的缘故,适得其反地将她引入了风暴眼的中央,有时候他都要唯物主义的想去相信他与妹妹之间是否两生相克?否则,他不能解释由他而起的风雨,为何会不分缘由的朝宁洛汐倾盆而落!
宁洛汐大口吞咽着蛋糕,仿佛那是天下最美味的食物!那努力的样子让宁落行心中犹如针刺。洛洛,你不要这么懂事好不好?你柔弱如斯,却总想替别人挡下所有的漫天风雨!你给予这世界以宽仁、善意、微笑!可这世界是以何种方式回报你的?
“慢慢吃,别噎着”宁洛行递水杯过去的手都有些颤抖,宁洛汐故作视而不见,她挟起一块儿煎鱼,放在他面前的盘子中。略带迟疑的开口:“宁老师,阳历新年,你去明晨疗养院的时候,能不能捎上我?我有一点……有点想妈妈了"
她故作轻松的语气中是小心翼翼的惶恐,宁落行的手一顿,口中的鱼肉仿佛蓦然被浸入了中药,瞬间苦到难以下咽。
定定神,他努力的整理自己的措辞:“洛洛,妈现在这种情精神状况,我怕她,怕她对你……"没事,没事,习惯了。在妈眼中我属于那种,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皮孩子,她长时间不管我,我还不适应呢!"
宁洛汐没心没肺的笑,宁洛行闭了一下眼,脑海中惊雷般的滚过如被刀斧修刻的语音:阿行,你记住,她是扎向我心中的匕首!是嵌入我肉中的尖刺!每时每刻,都如同毒液般腐蚀我的身心!你要谨记,她是仇敌,是噬人血肉的妖怪,你远离她,不许对她稍加辞色!否则我与她同归于尽,以解今生之辱!
要有多么深刻的憎恨,才能许下这恶毒的诅咒!洛洛,你一直心知肚明,却还是迎上去,让漫天荆棘将自己刺了个遍体鳞伤!而所有的祈求,不过是那童话故事中,小女孩儿手中火柴所点燃时刻摇曳出的微弱之光!宁洛行呼吸一窒,瞬间竟觉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