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醉风
待宴会进行到尾声时,梁望涔匆匆找了个借口离开。等回了自己房间,把门关好后,忙吩咐司凡:“速去通知郑大人和暗卫,最近暂停行动,祁淮生已有疑心。”
“世子,眼看我们就要找到当年的人证,您为何要现在收手呀?”司凡有些不解,他们为了找到幸存下来的的宫人废了好些力气,眼看就要有眉目,为何要在此刻突然暂停。
梁望涔在宴会上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祁愿进御书房,一定不是去找魏容墨这么简单。今日宴会,按理说只有家中嫡系子女才可出席,为什么祁淮生还带了两位庶出女儿一同前往。难道是为了掩人耳目,给祁愿制造机会让她进入御书房做什么事?
“今日我在御书房见到了祁家的人,估计是祁淮生已有察觉,此时不可再贸然行事,以免打草惊蛇。”
“是,属下这就去。”
祁愿回到家中,先去祁淮生书房将奏折内容完完整整的告诉了他,然后返回自己房间。屋内,籽荷已经准备好了洗脸水在等她了。
祁愿显然有心事,慢慢的坐在水盆前,静静看着盆里的水不说话。
“小姐,你在想什么呢?”
“你知道那日我们在郊外遇见的黑衣男子什么来头吗?”祁愿抬头看着籽荷,语气平静无波,如这盆里的水一般。
“什么来头?”
“他是世子梁望涔,安庆长公主的独子。”
“什么?”籽荷惊呼,“那小姐会武功的事不就被世子知道了!”
“是呀,他确实知道了。”祁愿低声呢喃,眸色深了一度。他既知道她的身份,又知道她会武功的事,若是哪日他反应过来,把这事宣扬出去可怎么办?太常正卿的案子还没了结,万一在这个时候被外人知道她会武功的事情,她的嫌疑就直接变大了。
“得想个办法,不让他说出去才行。”祁愿自言自语道,双眸半眯,捞起一捧水,看着水滴一滴滴的滑落到盆里。
另一边,祁淮生得知了翊王奏折里的内容,心里开始盘算着,是不是需要加快事情的进程了。如今刘景已除,可翊王这边又好像还有其他耳目在朝邺内盯着,局势越来越复杂。他和陈昱费尽心思找了那么多年的遗诏,到现在还是一点线索都没有,如果不是真的被毁了,那就是被什么人秘密藏起来了。
祁淮生慢慢把玩着手中的佛珠,突然想到什么,叫了怀安进来道:“派几个信得过的人去郢安那边盯好了,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来报。”他苦心多年的谋划,可不能毁在这几个后辈身上了。
郢安城,翊王府内。
萧然驾马,夜以继日的赶路,终于以最快的速度返回郢安,直奔翊王府。
魏甫奚一身墨色长袍,端坐在正堂之上,翘首盼着萧然的身影。萧然大步流星的走入屋中,抱拳行礼道:“臣见过翊王。”
魏甫奚见他安然无恙的返回,终于放下心中的大石,上前扶了萧然起来:“快免礼,如今见你平安归来,我也就放心了。”
“王爷放心,臣一切都好。”
“朝邺之中如今是何境况?”
“世子让我带话给您,让您最近一定要小心行事,最好暂时不要有什么大动作。这次世子前去收集祁淮生私通敌国的证据,不小心被发现,祁淮生如今已有疑心。”
听罢,魏甫奚神态凝重,眉心跟着慢慢皱起。祁淮生果然是个老狐狸,心机多得很,他们刚开始行动,就立刻被察觉,看来想扳倒他,还需要些时日,“好,我知道了,那许漪那边······”
“许夫子那边一切安好,她如今在朝中地位逐渐稳固,说话也很有威望,暂时没有人怀疑到她的身份。”
魏甫奚松了口气,神态终于放松了些:“那就好,那就好。”他喃喃道。多少封信,都抵不过这一句她一切安好。
“王爷,那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萧然问道,这会他们都不敢轻举妄动,事情都要问过魏甫奚才好。
魏甫奚思量半晌,缓缓道:“传书给梁望涔,让他去醉风阁找丁惟叶汇合,整合暗卫,保护程松。”
“是。”
萧然前脚刚,后脚管家就带了几个仆人进来,恭敬的行礼道:“老奴参见王爷,这几个是府上新招进来的仆人,您看是都留用了还是?”
魏甫奚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怎么安排下一步的行动上,只是略略扫了一眼,随意道:“留几个你觉得底细干净,手脚利索的就行。”
“是。”管家得了令,赶紧告退,怕打扰到魏甫奚。
三日后,醉风阁门口。梁望涔打扮的潇洒英俊,看上去富贵极了,一双细长的眸子饶有兴味的望向醉风阁里一个个花一般的姑娘们。姑娘们瞧见他,一个个眼睛放光,当即撇下其他人,像是见着了财神一般往上扑。这位爷可是有了名的出手阔绰,如今好不容易又来一次,她们自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了。
“世子爷,您好久没来了,奴家都想您了。”姑娘扭着细软轻柔的腰肢,捏着嗓子,声音娇滴滴的,加上这媚眼如丝,任哪个男人见了都难免心痒。
梁望涔没推开她,反而长臂一伸,搂了这位花姑娘到怀中,垂眸,声音慵懒:“我看你是想本世子的钱袋子了吧。”
花姑娘佯装着生气,白嫩的手攥成拳头,轻轻打在梁望涔胸膛上,嗔道:“世子爷这是哪里话,奴家想念的是你的人呀。”
梁望涔嘴角一勾,不再与她多纠缠,神情也从刚才的放荡不羁转变成带有几分认真的模样:“行了,我今日是来找丁惟叶的,她人呢?”
花姑娘有些失落的努努嘴,指指楼上道:“还在老地方。”
梁望涔直接上了醉风阁顶层,这层只有一个房间,是给卖艺不卖身的花魁居住。自从丁惟叶来,这层楼就没第二个人入住过了。
梁望涔推开门,迎面扑来一股淡淡的熏香味,屏风后的人玉指轻挑,悦耳的古琴声音流淌出来,让人听了心里平静不少。
“花魁今日好兴致。”梁望涔丝毫不见外,熟门熟路一般的坐下来,为自己斟了一杯茶。他端起闻了闻,是他喜欢的普洱味道。
丁惟叶脸上一直挂着恬淡的浅笑,一边弹着琴,一边同梁望涔说着话:“世子许久不来了。”
“最近祁淮生那边有动作了,为了避免打草惊蛇,王爷让我先来找你一同整顿暗卫。”
丁惟叶停了弹琴的动作,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世子放心,暗卫那边一切都好,并未引人注意。”
“那便好,”梁望涔顿了顿,脑海中浮现出那张熟悉的脸,接着说,“我还需要你帮我去查一个人。”
“世子请讲。”
“祁家五小姐,祁愿。”
丁惟叶一下子有些没想到,仔细打量起梁望涔说话的模样,看戏似的打趣他:“一贯没听你主动提起过什么女子,我可得好好打听一下这位究竟是何方神圣。”
“你可别小瞧这个女子,我和她对过两次招,她的武功甚至比我还好些,绝非等闲之辈。”
“行,我定将她的底细差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