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出征
“公主可还有什么心愿未完?”邓黎问
“在今夜之前,的确是有的,可是今夜之后,再无遗憾”时乐说。
忽然时乐打开了窗,探身朝外看,大口的吸了下带着微凉又混着草木芳香的空气,他们此时在明月楼的二楼上,此时已近宵禁时分,向外看去,千家万户的户牖忽明忽暗的闪着昏黄的光,这是时乐生平第一次这么轻松惬意的看着京都的街道,也应该是她最后一次看着这样安乐祥和的景象,时乐轻轻的呼出了口气。
邓黎看着面前的姑娘,他此刻多希望她不是公主,只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哇,他心中有好多话想说,他想说:公主,日后定会可是这种话邓黎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因为他知道,这样不确定的事,又怎么给公主那样虚无缥缈的希望呢,若是有了这希望,日后却不得实现,那么不要说是公主,就连自己也无颜面对她了;他又想说些什么话来安慰公主,话到嘴边,可眼前人这般卸下重担的模样,又将和亲之事说的轻描淡写,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了,尽管邓黎此刻心中像是被千万只猫猫挠抓一样,却也与时乐沉默并立着。
良久邓黎说:“公主,外头风大,莫要吹冷了身子。”
时乐说:“没事,反正,再也不会有下次了,公子,现下什么时辰了?再过一小会儿,我们便回去吧,换云姐姐出来。”
又过了一会儿,恒殊来了,说,该起身了。
三人到了宫墙处,此时正是侍卫交接的空挡,二人便带着时乐飞身入了宫墙,不久便回了自己宫中,因着时乐出宫之前便吩咐说自己要早早歇息,命她们各处散去,不必在此处,所以并未有人发现恒殊与邓黎二人。
时乐见到了云杉,“多谢云姐姐全我心愿,时候不早,还请云姐姐速速回去,莫要耽误了。”
等到了宫墙边,恒殊说:“姑娘,可否要在下帮忙”
云杉说:“不必,这样的高度,我自然应对的来。”
于是恒殊先飞身跃出了宫墙,他站定了,对那邓黎说:“我送云姑娘回去,公子先回府吧,你家规矩甚严,如今大军又整装待发,你父兄不日便要启程北境,你这么晚不回去,你父兄知道了怕是又要教育你了”,邓黎听了,与恒殊拜别后便快步的朝着自己家中回去了。恒殊见他走了,又前后左右的挪了下脚步,算定了位置,方才不动了,等到云杉翻身出来看到他站在自己即将落地的位置上,忽然间松了气息,心想这下可是要摔了,于是便闭上了眼,可云杉觉得彷佛等了好久,还是没等到自己预想中的疼痛,她感到,她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坚实而有力,她的心紧张的快速泵动着,缓缓地睁开眼睛,果然看到了恒殊一张俊俏的脸看着自己,他那眼神,似要把云杉看透一样,云杉忽而拿手遮住了恒殊的双眼,语调有些慌乱的说:“将军,莫要这般看我了。”“将军,你要抱到几时?”于是恒殊便轻轻的放下了云杉。恒殊仍旧盯着云杉的眼睛说:“姑娘,后日我便要出征了,姑娘难道就没有些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说完恒殊便凑近了云杉,云杉往后退,恒殊又往上凑,直到云杉背靠到了宫墙,便再也无法退了。她轻轻的说:“愿公子能够平安归来。”
“那我平安归来之后呢?”
恒殊又犹疑不定的问:“杉儿,等我回来,你可否可否给我一个机会?”
云杉听他这么亲昵的喊着自己,心里竟然不诧异,反而觉得本该如此,云杉听他说机会,心下明知他是何意,只是现在她尚且不能全然断定自己的心意,只装迷糊的说:“什么机会?我不知将军何意,且等你归来时,再与我说这机会不机会的吧”
“将军,我们该回去了。”
恒殊听她这样说,笑了笑,有些委屈与无奈,却也并无他法。
又不甘心的说:“那姑娘,我出征那日,你可会来为我送行?”
云杉说:“我也不知,这几日府上事情多了些,若我未去,将军莫怪。”
不久云杉就回到了府中。
第二日,因着昨日回来时已是大晚了,日上三竿了云杉还正睡得香甜,锦然便来到她房中,闹腾着让她起来。
“你看看这都几时了还不起床,起来嘛”
云杉带着鼻音喑哑着说:“几时了?我还没睡好,正好你在这,给我倒杯水吧。”
锦然说:“还睡,这都快要午时了。”
云杉仍是懒懒的,翻了几下身,揉了揉眼,对锦然说:“你怎么这时来了,你父亲母亲可还教育你么”
锦然说:“那倒没有了,我那日回去给他们磕了头,说女儿一时糊涂了,已然知错了,希望父亲母亲不要生我的气了,然后他们当然开心啦,我就继续做我的舒坦小姐呗;再说父亲这几日,忙的要死,又要协调军备,又要筹备物资,又要配备医者,那西境条件更是恶劣,如今这京都中春暖花开,那西境还是冷瑟异常,不过---”
“不过我偷听到了父亲与哥哥说,明日大军就要出征了,云杉,咱们也去送送吧,也看看我朝将士的威武。”
云杉说:“你是不是还听到泊歇也会去送军出征。”
锦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我还没说,你怎么连这个也知道了,云杉,好不好嘛,就当陪我去嘛,有你在,我才有了十分的胆量啊,你不在,我好别扭的。”
云杉本因着昨日恒殊已经那样问她了,心里很是不想去,在明确自己心意之前,实在不想多沾染,或是给那人有希望的暗示,倘或日后自己觉察出不喜欢,又何必吊着耽误着人家,于是说:“我不想去,你自己去吧。”
“哎呀,云杉,你就去嘛,你,若是不去,反正我呢,一看见泊歇我的脑子就不怎么灵活了,身体也不知为何不听自己使唤了,到时候我再做出些什么丢人现眼的事情来,可不能怨我奥”
云杉刚闭上眼睛准备入睡时,又听得锦然这么一番话里带着威胁的言语,顿时头疼的厉害,早知她今日这样,当初就该掐断她那爱情的小火苗,老天,要了命了,当时干嘛要肯定她的泊歇啊,这下好了,自己以后定然是锦然的“情感老妈子”了。云杉睁开眼看着锦然一副倔强的说得出来做得到的模样,毫无办法,说:“好吧,随你吧,去便去吧,只是你可要管住自己的脚,莫要见了泊歇又是那副做小伏低的样子。”
锦然立刻高兴的晃着云杉的胳膊,“太好了,云杉,你可真是我的好云杉,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答应的,你放心,只要你陪我去,我都按你说的做。”
锦然开心的正要出去时,忽然看到了云杉房内有一只毛茸茸的小可爱,蹲下便把先前恒殊送云杉的那只小兔子抱进了怀中,“云杉,你哪儿来的小兔子啊,它好可爱啊,哇,手感真好,云杉,可是我记得你不是不喜欢小动物的么,怎么又养起来了呢。”
其实云杉并不是不喜欢小动物,只是这相府的日子,很多时候连自己都不能顾的全,又怎么有多的心力去照料娇贵的小生命呢,曾经泊歇也要送她一只兔子,她看了也好喜欢,可终究还是忍住自己想要抱它摸它的心思,只说自己不喜欢小动物了,那时泊歇还不高兴起来,云杉又请他去明月楼吃酒,他才不计较了。
锦然又说:“我前些日子在王府时,也看到一只兔子,那只兔子可肥可肥了,皮毛柔顺又光亮,我正要抱呢,却被泊歇呵住了,他不让我抱,可他见我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又说这只兔子好凶的会咬人,真是好生奇怪。”
“对了云杉,既然你不喜欢小动物,那要不然,我把它抱走吧,我定能给你养的好好的。”
云杉下了床,走了过来,接过锦然怀里的兔子,说:“我原本是不愿养的,可人家送了我,我又养了这些时日,觉得甚是有趣,每天看着它吃东西,再烦乱的心情也平静了。”
锦然撅了撅嘴,说:“罢了,我让我哥哥给我弄一只去,怎么你们都有兔子,我就没有,不,弄十只来。”
第二日,云杉依旧穿了蓝色的衣裙,带了同色的帽帘,找到锦然,二人一同去了城门处。
锦然拉着云杉登上城门高处,向下看时,军士列队严整,精神抖擞,好不威武,将士的铠甲在阳光照耀下反射出粼粼的光亮,而同样身穿战衣的恒殊,向着城墙上的人处望了好久,再抬头时,他看到了那个让他期待已久又十分欣喜的身影,云杉自然也看到了恒殊,只因着帽帘的遮挡,看的不太清晰,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定然是英姿勃发的模样,她嘴角情不自禁的扬起了弧度。不一会儿,宫里的侍从来了,说是圣上要亲送大军。
圣上说:“将士们,你们都是保家卫国的勇士,国会铭记你们的功劳,民会感激你们的保护,你们的家人、子孙会因你们的存在而骄傲,将士们,请放心前去,我们,定会胜利!”
军士们见圣上亲来送征,士气高涨,高喊着“必胜。”
等恒殊骑上马要出发时,他又回头看了眼云杉站的地方,心下说:“我的小仙女,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