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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 3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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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慢。”皮姨娘急着送客, 安逸却不想走,“王府千里迁徙回京,上个月事儿忙没顾上来拜访长辈, 今日我既来了,当然要见一见姑奶奶。”

    皮姨娘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说辞:“大奶奶正在病中, 不便见客。”

    安逸翘着二郎腿大喇垃坐着, 丝毫要走的意思也没有:“姨娘客气了,我算不得是客, 只是姑奶奶的晚辈而已, 如今长辈病了,那我这做晚辈的就更得去探望一二了”

    皮姨娘就没见过安逸这么胡搅蛮缠的,气呼呼道:“不用, 大奶奶近日病得太凶了, 下不来床,万一再过了病气给你可就不妙了。再说突然冒出来你这么大一个侄女,再把我家大奶奶吓出个好歹来,我没法给夫君交待。”

    “既然是姑奶奶病得狠了,贵府可曾替她请过大夫?”

    安逸挑眉看着皮姨娘, 觉得她方才那句“夫君”叫的很有意思, 郑妈妈教授安逸汉人礼仪的时候,特特提到过,只有家中正妻才有资格叫男人夫君, 其余的妾室,只能尊称老爷。

    “自然是请了。”皮姨娘掩饰的话脱口而出后, 又觉得没面子,做什么要回答一个野丫头的话,“关你什么事?”

    安逸奇道:“从兰家嫁出去的姑奶奶, 怎么不关我兰家的事。”

    皮姨娘恶狠狠道:“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便是老侯爷在世,也没有插手姑爷家事的道理。”

    她敢说这样的话,那当然是知道兰老侯爷不可能起死回生了,葛府如今借的是丰国公府桑家的势,实在不必给一个兵户家的野丫头和一个商户掌柜面子,说到底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低贱人罢了。

    安逸是个暴脾气,耐着性子跟皮姨娘虚与委蛇半天了,见她油盐不进,拍桌而起,怒道:“行吧,既然姨娘都这般说了,那我便不看了,只等我家姑奶奶病死了,府上派人来抬回嫁妆便是!”

    “抬,抬什么嫁妆?”皮姨娘脸色一僵,“你们凭什么抬嫁妆!”

    余掌柜眯着眼观察皮姨娘的表情,把她的慌乱尽收眼底:“

    皮姨娘,你总自诩自己是举人家的正经小姐,书香门第出身,自幼熟读诗书。那你该不会不知道,我大周律法载明,女子的嫁妆属于女子私物,夫家不可随意动用吧。”

    安逸补了一句:“女子和离、改嫁,可将嫁妆带走;女子身故,若无子,母家可将嫁妆取回。我一直觉得你们汉人的规矩太烦人了,处处管束女子,唯独嫁妆一条,我觉得真是极好,妙不可言。”

    这下皮姨娘慌了:“你们凭什么抬嫁妆,我家大奶奶有八个子女,死了也该是留给孩子。”

    余掌柜两撇小胡子一抖,笑眯眯道:“八个子女,哎呦,可真不少,那也奇了,怎么没给娘家报喜呢,我可一回满月酒都没来您家里喝过,也没送过奶糖礼。”

    皮姨娘的声音明显小了下去,眼神闪烁道:“并不是大奶奶生的,是府里的姨娘们生的,照着婆母和夫君的意思,记在大奶奶名下的。”

    余掌柜在京中这么些年,之前知道东家不在,凡事能忍则忍,最是好性儿,现在明王府回来了,他自觉有了靠山,腰杆儿也赢了,毫不客气怼了回去:“原来只是记在姑奶奶名下的庶子庶女,那这事儿可就难说了,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我家姑奶奶的嫁妆都是真金白银的,姨娘说的这些儿子闺女可全都不是姑奶奶亲生的,姑奶奶指不定不想给。”

    皮姨娘嘴硬:“你说不想给便不想给吗,不管怎么说,大奶奶都是孩子的嫡母,岂可不管孩子们。”

    安逸撇撇嘴,一针见血地戳穿了:“但凡嫁女,陪嫁单子一式两份,娘家一份,姑娘手里一份,我来之前看过姑奶奶的陪嫁单子了,除了衣裳首饰家什、五千两压箱银子,姑奶奶还有一座宅院,另三间铺子的股份。姨娘是官家的妾室,想必是有些见识的,应该知道宅院铺子的手续需要双方到场,在官府过文书。若是我家姑奶奶愿意将东西留给子女,那为何不去立文书?”

    皮姨娘被戳中死穴,脸色顿时难堪极了:“谁说我们不去了,我们只是暂时没空

    去而已。”

    她当然早就想去办这些事,可现任京兆尹潘家三爷是个不好糊弄的,而且跟兰家有亲。

    兰月娘的状况,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被葛家动了手脚,万一潘府台替亲戚出头,告发葛良俊宠妾灭妻,夺妻私产,那就完了,革职查办都是轻的,所以这件事才一直拖着,想等这位潘府台放外任。

    谁承想,潘府台还没走,明王府居然又回京了呢,本来一个月没动静,她还以为兰家忘了兰月娘这个人,没想到今日真的找来了。

    双方正僵持不下,门外进来一个脚步带风的婆子,还没进花厅便大声嚷嚷着:“姨娘,皮老爷已经到了前门处了。”

    原来当初把两个闺女卖了还赌债的那位皮举人来了。

    一听爹来了,皮姨娘宛如得了救兵一般,叉腰大声道:“我家的事,我和夫君自有安排,我们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用不着你们来教。来人啊,送客!”

    安逸和余掌柜对视了一眼,看来今日这皮姨娘是无论如何不会让他们进去见人了。

    安逸忖度了一下,眼下不知内情,硬闯不太妥当,便干脆利落道:“告辞。”

    二人出门的时候,正看见矮胖敦实的皮举人背着手腆着肚子下马车。

    余掌柜不屑地摇摇头,一个姨娘的爹,懂礼的人家都算不上正经亲戚,这葛家居然大开中门迎他,将他视作岳丈大人,风风光光来女婿家过年了。

    皮姨娘亲自将她爹迎进来,命人端热水擦手净脸,又是上茶上点心,伺候停当后,她把方才安逸和余掌柜来的事给皮举人说了一遍,忿忿不平地拍桌子骂:“气死我了,一个铜臭小贩子,还有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小野种,竟然合起伙来给我脸色看。”

    “些许小事,也至于你气成这样。记住喽,你可是正经官家的娘子,正经举人家的姑娘。”

    皮举人故作风雅地拿茶杯盖子拨弄了一下杯子里的茶叶,吹了吹热气,嘟起油腻肥厚的嘴唇抿了一口清茶,眯着眼睛自我陶醉,“若要消气容易得很,你去跟厨房说,

    今天饭食不要给那个后院那个妇人送了,饿她一天饿不死。”

    离开葛家,余掌柜回玉容坊了。

    安逸自然是回明王府,坐在马车里,想着方才的事,她脸色不虞,这个皮姨娘是个嚼不烂的狗皮膏药,兰姑奶奶的日子想必不会好过。

    思阳蹲在车厢角落里的蒲草垫子上,怯生生道:“表姑娘,方才你跟余掌柜进去了,奴婢在外头等着,遇见一个妈妈出来采买,她跟我说了些葛家的事儿。”

    安逸随口问:“说了什么?”

    思阳一边思索一边小声道:“那个妈妈说,葛大人是在搭上丰国公府的大姨姐之后,才开始升官的。又说家里三四个姨娘,除了皮姨娘,别的姨娘都怀不上,就皮姨娘的肚子跟气球似的,一个接着一个的生。那妈妈还诉苦,说葛家从上到下抠门至极,兰大奶奶的嫁妆铺子,一年万把两银子的利钱送过来,葛家下人的工钱却十年不涨,也从来不赏人,老奶奶葛包氏更是动辄找理由扣下人月钱。他们这些做下人的,要不是卖身为奴没法子了,鬼才在葛家做工呢,在别家被提脚卖了是惩戒,在葛家,大伙儿都盼着被提脚卖了,逃出火坑。”

    安逸听得惊异:“你跟她说什么了,好端端的怎么会跟你讲这些?”

    思阳茫然睁大眼睛:“我什么也没说啊,我就蹲在墙根儿底下,乖乖地晒太阳等表姑娘出来。她挎着篮子走过来,看见我就夸我身上的衣裳料子好,问我是谁家的丫鬟。我告诉她我是明王府的,看见她穿的衣裳旧了,我就随口问了一句,你们过年不裁新衣裳吗?然后,她就撸撸啦啦全告诉我了。”

    这葛家果然挺有意思,安逸眉毛一挑:“那个妈妈长什么样子?”

    思阳伸手胡乱比划:“就这么高,这么胖。”

    “你这么形容谁能看得懂,那个年纪的妇人们,可不都差不多高差不多胖。”安逸郁闷,“你总该记得她穿什么衣裳吧?”

    思阳蔫头巴脑道:“就跟葛家方才出来迎人的妈妈们,穿一样的衣裳。”

    安逸彻底泄

    气了:“真是说了跟没说一样,大概是看你又小又呆的,想发发牢骚吧。不过这家确实不对劲,明日就是除夕了,等过完了年,真得好好打听打听才行。”

    又小又呆的思阳委屈地垂下头去,眼底却闪光一丝精光。

    并没有什么出来采买的妈妈发牢骚,她身为太子府的暗卫,对京城中各家各户的事情都有一些大面儿上的了解,她刚才只是把知道的事情说给安逸而已。

    若想继续留在安逸的身边接近明郡主,总要拿出自己的本事,让安逸觉得她是有用的人。

    丰国公府世子书房,桑景泽老僧入定一般,不吃不喝,枯坐了整整一天。

    白太太去提亲了,郡主竟然没答应,只说会认真考虑,一想起这个,桑景泽心中悲伤至极。

    这跟书上写的一点都不一样,《西厢记》也好,《牡丹亭》也罢,明明公子佳人一见面,便是天雷勾动地火,郎情妾意,鱼水交合,欢畅淋漓。

    他都跟郡主见过三次面了,却连手也没牵过。

    他知道郡主是大家闺秀,不可能做出自荐枕席的事,所以他也恪守礼教,想要三媒六娉娶她为妻。

    他分明感觉到,郡主也是喜欢他的,为什么没答应他的求亲?

    桑舒婉从高夫人那里知道了兰珮莹没有拒绝,却也没有答应提亲的事,她急匆匆跑来找桑景泽,却只看见桑景泽心如死灰的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不由得心生怒气。

    “大哥,你这样折磨自己,郡主就会心疼了吗?不,她压根不知道你在为她吃苦。”

    桑舒婉心里上火,兰珮莹这是什么意思,她竟然没有答应,她一定是得陇望蜀,觉得桑家还没有达到她的满意,一边挂着桑家,一边妄想或许能等到太子表哥的青睐。

    为今之计,只有想法子让这桩亲事尽快定下来了。

    桑舒婉暗下决心,一定要帮桑景泽娶到兰珮莹。

    “大哥,你这样没用的,你再去找她,面对面向她表明心迹,烈女怕缠郎啊。”

    桑景泽有气无力道:“可我根本见不到她?”

    桑舒

    婉想了一下:“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现在吧,你坐我的马车,拿我的名帖去,直接去她府里问她。”

    桑舒婉解下自己身上的带兜帽的皮毛大氅塞给桑景泽:“大哥,穿着这个去,天擦黑了,影影绰绰看不清楚的,你把帽子一戴上,便是被人无意瞧见了,也只以为是我去了。”

    桑景泽抱着大氅,他此刻的心情十分纠结,既想见兰珮莹,又怕见她再被拒绝一次,犹犹豫豫道:“这可以吗?她会不会生气。”

    “不会的,明郡主知道你对她如此情根深种,愿意为她不顾一切,她只怕心动还来不及呢。”桑舒婉极力劝着,“大哥,你想想四哥啊,连四哥那样的人都能那么勇敢,半夜跑到明郡主门前去大声说喜欢她,就算被人毒打了一顿,醒了还在闹着要娶明郡主呢,你怎么可以懦弱呢,你可是我们丰国公府的世子爷。”

    桑四这几天发的疯果然刺激到了桑景泽,他倏地把妹妹的披风往身上一披,三下五除二系好了带子:“我去,为了阿莹,我豁出去了。”

    兰珮莹陪着沈老太君用了晚膳,怕她太早睡觉会积食,又陪她玩乐了一会儿。

    安逸领着一群小丫鬟在老太太的院子廊下堆雪人,忙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沈老太君兴奋地围着雪人转悠,开心地咯咯吱吱直笑。

    她身上穿着厚厚的衣裳,头上戴着厚厚的红狐皮帽子,手里还乖乖拿着一根胡萝卜,等着雪人堆好了,给雪人装鼻子。

    兰珮莹含笑看着这一幕,觉得岁月静好,说不出的满足,惟愿这一刻天长地久。

    郑妈妈匆匆从外头进来,脸色阴晴不定,递给兰珮莹一张名帖,

    兰珮莹接过,一见上头的名字,微微诧异:“桑舒婉,她这时候来拜访我?”

    郑妈妈压低声音道:“不是桑家三娘子,是桑家小公爷,穿了三娘子的大氅,拿着三娘子的名帖,现在正在咱家花厅呢。郡主见不见?”

    兰珮莹更吃惊了:“他竟然扮了女装来见我。”

    郑妈妈一言难尽地点点头,这桑

    家小公爷也太疯了。

    兰珮莹目光微偏,落在笑着拍手的沈老太君身上,雪人已经堆好了,胡萝卜鼻子也装上了,十分讨人喜欢。

    上一世她进宫以后,沈老太君虽有人精心照顾,可是离开了唯一的亲人孙女阿莹,她的精神一日不如一日,很快去世了。

    想起这些,兰珮莹痛彻心扉,她再也不愿意离开祖母,住进那座好似牢笼的坤宁宫了。

    黄太丞说过,只要祖母的心情愉快,再活二十年不在话下。

    这一世,她一定要找个知情知趣的温柔郎君,夫妻恩爱,一同侍奉祖母终老。

    兰珮莹抬眸深情地看向孩子般欢闹的沈老太君,轻轻点点头:“既来了,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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