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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第 1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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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午那日清早, 落霞山庄的黄庄头赶着一辆驴车进城了,他媳妇黄刘氏抱着刚两个月的儿子一起来了。

    这一趟来王府,黄庄头有三件事儿要办,一来是送点土产给兰义管事, 春花年纪到了, 两家也该议一议儿女亲事了;二来是把黄刘氏带来给董郎中把个脉, 黄刘氏年纪大了, 生完这一胎之后身子一直不太好;三来, 上回郡主去山庄的时候,曾说叫他把小儿子带来给沈老太君看看。

    到了王府, 黄庄头先带着老婆孩子去医馆找了董郎中, 之后黄庄头去找兰管事谈事儿了,黄刘氏便抱着孩子去了王府后宅, 几个妇人见她来了, 全都欢喜地围着孩子看。

    两个月的孩子已经长开了,十斤重的大胖小子,粉乎乎肉嘟嘟的脸上, 乌黑的睫毛下, 是一双水润分明大眼睛,看见人来了骨碌碌转着看,可爱的模样让人心都要化了,更难得是不认生,抱在谁怀里都咯咯直笑。

    沈老太君笑眯眯地将孩子抱在怀里、像抱着个布娃娃般, 晃来晃去地哄,嘴里呢喃着“阿莹乖,阿莹乖”,迷蒙了好几年的眼神罕见地清澈了, 仿佛时光短暂地回到了许多年前,一切都还没用失去的时候。

    郑妈妈和马嬷嬷在边上护着,心酸且欣慰。

    兰姑奶奶好奇地用一只手指去碰碰孩子的小手,孩子立刻瞪着大眼睛看她,张开没牙齿的小嘴笑了,又将两只胖胖小手伸过来,手指短短手掌圆圆,简直像玉雕成的一般,十根手指头费力抱着兰姑奶奶一根手不肯放手。

    兰大奶奶智力受损后一直呆呆的,此刻也露出温柔的笑意。

    婴儿不会控制力道,一抓人就使蛮力,手指都变白了,黄刘氏连忙去轻轻地掰,可是不敢用力掰不开,她腼腆地笑笑:“这小子,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

    几人都笑了起来,郑妈妈道:“这小胖小子,实在太讨人喜欢了,可惜郡主和表姑娘今日去宫里了,没瞧上。”

    黄刘氏看看天色:“以后有得是机会,今日俺们就先回去了。”

    “也好,眼下正是农忙,又赶上过节,晓得你两口子脱不开身。”马嬷嬷看着沈老太君开心的模样,又叮嘱了一句,“等午季农忙过了,你们两口子到王府来住几天。”

    黄刘氏抱着孩子坐上了驴车,来的时候是重车,回去的时候还是重车。

    黄刘氏问:“这咋还这么多东西。”

    黄庄头驾着车,艰难地在人群中行进:“老祖宗赏了许多东西下来,董郎中给你和庄子上拿了不少好药,咱家将来的姑爷给春花捎了不少衣裳料子,对了,刘管家还问了咱家两个大小子的年纪,说再过两年就给安排事情做了。”

    黄刘氏感激道:“老祖宗也很喜欢咱的小宝儿呢,这是他的福分。”

    今日的上京城,远比行宫里热闹得多,城里到处都是人,全是来看龙舟赛的,大小道路上全部接踵摩肩,酒楼茶馆宾舍家家客满。

    越临近城门口,越拥挤不堪,等黄庄头驾着驴车进了城门洞子里,路已经堵得水泄不通,他只好驾着驴车停在了挤挤挨挨的车马中间。

    黄刘氏坐在驴车上,看着身边熙熙攘攘的人群,心满意足地拍着怀里已经睡着的小儿子,觉得日子越来越有奔头了。

    前头忽然起了一阵骚乱,不知是哪家贵人回城了,前头几个家丁骑马开路,后面是四匹马拉着的豪华马车。

    门洞子里的通道本来就不算太宽,这么宽大的马车一进来,更挤了,出的出不去,进的进不来,简直寸步难行。

    守城的门卫见此情景,挤过来一个跟马车的护卫们打商量:“您看您能不能先退出去一下,我将里头疏通疏通你们再进来。”

    马车里传出一声娇叱:“大胆,叫本姑娘给这些贱民让路,你知道本姑娘是谁吗?”

    护卫头领倨傲道:“瞎了你的狗眼,这可是丰国公府的马车,叫这些贱民都退回去,让我们的马车先走。”

    门卫一听对方来头这么大,吓坏了,毕恭毕敬地道歉,然后开始指挥门洞里出城的人群往后退,给国公府的马车让路。

    可是里里外外全是人,出城的队伍更是排出几里开外,退回去哪有那么容易,门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有把路清开,不是百姓们不愿配合,只是城中逼仄,没有空地,实在退无可退。

    黄庄头驾着一辆重车,车不能掉头,驴跌跌撞撞的倒退,对车便使不上力气,他只好跳下来,自己往后推车,车上东西多,路上人更多,挪动一步都很艰难。

    黄刘氏心疼:“当家的,让我下来吧。”

    黄庄头满脸是汗:“你好生抱着孩子就行了,我有的是力气。”

    门洞里聚集了这么多人,进不得退不得,空气越来越热,黄刘氏怀里的孩子被热醒了,响亮地哭了起来。

    桑舒婉在行宫里跟陆倚云打了一架,她没占着便宜,挨了好几巴掌不说,最后还被皇后话爹娘责骂了,一路上越想越觉得丢人。

    本来被皇后赶回来,她就够恼火了,现在马车被一群贱民挡着,到处都是汗臭味,外头还有个小娃娃哭个没完没了,桑舒婉越来越烦躁,她从车里钻出来,夺过车夫手里的鞭子对着人群不分头脑地一通乱抽。

    人们躲闪不及,许多人被抽的皮开肉绽,惨叫连连,黄庄头被一鞭子砸在了天灵盖上,白眼一翻倒地晕过去,黄刘氏吓坏了,来不及管男人,连忙护着怀里的孩子转身,结果背后挨了好几鞭,衣服破了,伤口的血肉往外翻着。

    她疼得闷哼了几声,都说母子连心,怀里的婴儿感觉到不对劲儿,哭的更厉害了。

    “哭什么哭,烦死了!”

    桑舒婉已经被心火烧得失去理智,她跳下马车,冲过去从黄刘氏怀里抢了婴儿,举过头顶,狠命地往地上一摔:“我叫你哭,叫你还哭。”

    一个玉雪可爱的婴儿,连叫都没叫出一声,瞬间摔得脑浆迸碎,黄黄白白红红流了一地,脸都摔裂开了。

    “我的儿啊。”目睹这一幕的黄刘氏心肝俱裂,她扑过去将孩子抱在怀里,可是孩子哪里还有一丝气息,她吐了一大口鲜血,晕了过去。

    事出太过突然,被吓得呆若木鸡的人群寂寂无声了片刻,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顿时尖叫不已。

    “杀人了,杀人了。”

    “国公府的姑娘当街摔死孩子啦。”

    桑舒婉看着自己的手,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她同样尖叫一声钻回了马车里,仿佛也被吓坏了。

    京兆尹衙门的人很快来了,将事主和目击者全带去了衙门,潘府台刚正不阿,即便老黄夫妇不是明王府的人,桑舒婉当街以那么残忍的方式杀人,他也不会偏向她。

    但是查到最后,发现黄家是奴籍,在大周,奴隶跟牲口一样可以买卖,即使打杀了也不用偿命,视情节轻重只要罚杖刑,再发配去边疆做几年劳役即可抵罪。

    潘府台只得依着大周律判了重罚,杖刑一百,苦役二十年。

    但刑不上大夫,桑家是有爵之家,桑舒婉不用挨打,劳役依律亦可以用捐银来代替,桑家有的是钱,二十万两银子眼都没有眨一下便拿了出来。

    也就是说,弄出了一条人命,桑家除了赔点钱,桑舒婉完全没有被罚,就被毫发无伤的放回家了。

    紫苏哭着说完白日里发生的事情,安逸勃然暴怒:“畜生啊!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吗!”

    明明是五月的夏夜,婴儿被摔死的惨状却让兰珮莹听得浑身发冷;“老黄两口子怎么样了?”

    紫苏面露悲戚:“黄庄头的伤口包扎的及时,已无大碍了,但是孩子没了,老黄嫂子神志不清了。”

    安逸怒不可遏:“我要让那个畜生偿命!”

    因为有暗卫回报,所以四喜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不知道细节,现在听见紫苏讲述当时婴儿的惨状,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抚了抚手臂,心有余悸道:“安姑娘息怒,潘大人并没有偏袒凶手,已经按照现行律法从重判了。”

    “判了个屁。”安逸怒道,“难道一个好好的孩子就白死了吗?奴籍怎么了,奴仆的命就不是命了吗?这是哪门子狗屁律法。”

    这个问题四喜哪里敢接话,他瑟缩了一下,不敢吱声了。

    “你不要为难四喜公公。”兰珮莹冷静地挥手制止了安逸,“我会让她付出代价的。”

    紫苏接着哭哭啼啼道:“事情太突然,官府来家里问话的时候,忘了瞒着老祖中,老祖宗听见后受了惊吓,从午后开始怏怏不乐,到了天黑后,老祖宗说害怕,一闭眼就见到那个孩子,晚饭也没吃,哭泣不停,吵着要见郡主。”

    兰珮莹心痛如割:“我现在就要回去。”

    她看向四喜:“不知公公可否再帮个忙。”

    入夜以后,无论是红叶行宫的大门,还是上京城的大门,都不会轻易开启,除非谢萧舟愿意帮她。

    兰珮莹心里明白,若是没有谢萧舟的授意,四喜不会把紫苏带进来见她,既然他主动帮了她这一次,应该也能帮她立刻回城。

    只要他愿意。

    四喜果然立刻道:“郡主放心,奴婢一切都安排好了,郡主现在便可出发。”

    几人借着夜色离开,四喜带路,七拐八绕之后,出了一处角门,门外停着一辆马车,马车不远处的山坡上,月色把一道颀长的身影拉的更长。

    不知为何,会见到谢萧舟,兰珮莹并不意外,她对面带惊讶的安逸和紫苏道:“你们先上车等我,我去向殿下说一句感谢。”

    谢萧舟背着手站着,身姿挺拔,听见她靠近,他淡淡道:“你提前离开的事不会有人知道,城门处我已经给你打点好,沿路也安排了人保护你。”

    “殿下。”兰珮莹走到谢萧舟身后,行了个礼,“这个情,臣女承下了,日后若是有机会,臣女会报答的。”

    “我不要你报答。”谢萧舟转身看她,银白色的温柔月光落在他脸上,让那原本雕刻般深隽的容颜,也带上了几许柔情,“你万事皆好,便是对我最好的奖赏。”

    兰珮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垂下头,沉默着叹了口气。

    见她没有抗拒,谢萧舟深情贪婪地多看了她几眼,轻声安慰她:“阿莹,我知道今天的事你心里不好受,我回朝以后便会向父皇提议修改这条律法,无论主杀仆亦或是仆杀主,凡杀人者皆要偿命。我向你保证,即便父皇不改,将来我也会改。”

    “多谢殿下。”兰珮莹鼻子一酸,好像有很久没人替她这般筹谋过了,“虽然以后的法管不了以前的事,对我来说远水解不了近渴,但还是多谢殿下,这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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