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妖怪现世
众家属和不少弟子已噤若寒蝉，震吓太过，他们不少都听过大澳帮的凶残，但没想到亲眼所见竟远超传闻，他们更没想到联合要求清风院提前试剑早日接子侄返乡竟还是碰到了这也提前了的大澳帮…
小陈公子此时早已气血狂涌，不待与老院主和大陈公子招呼，“休”一声轻轻的划风声过剑已出手，青城有实无形剑法，剑出如匹练，剑点间又似有实线相连，威势比刚才试剑更大几分，急向黍范华面门扑去。
黍范华嘿嘿一笑，手腕微抬，老院主心知此刻之危急，护子心切，与大陈公子均已出手，三柄剑一前二后攻向黍范华…
黍范华先是手腕微抬，虚空成爪，一拉一划就已将小陈公子这一凌厉剑式拨开，大陈公子和老院主此时一攻其腰腹一攻其咽喉的手中长剑离黍范华已不到二尺…
只见黍范华左手一扬将抓着的内院女弟子余颖慧向老院主砸去，同时脚下一踩一沾地下躺着内院弟子卓涛砸向大陈公子，卓涛之前本不知生死，现在这黍范华一踩之下胸腹下陷仍无反应看来是凶多吉少了
黍范华一手一脚在将两名内院弟子砸向老院主与大陈公子后双手已抬，指点江山就要出手，不顾辈分且竟能如此卑劣…
老院主与大陈公子被砸来的两名弟子遮挡，又不得不接住弟子同门，这黍范华此时的指点江山怕是再难相避了…
“咻咻”两声破空声起，一枚白色棋子，一朵炫目红花如飞而至迎向黍范华待出手的两指“指点江山”，红花后退，棋子偏飞，却已堪堪挡住这黍范华两指指点江山。
红花退而不坠，竟犹在空中盘旋飞舞炫目之极，随着两条人影一前以后飘飞院中，离黍范华四丈开外站立，正是小尘娘和爹。
也同在这一个起落之间，老院主和大陈公子接住两名弟子之身后退丈外，小陈公子的第二剑已再刺出，比第一剑更见威势，看来是拼尽了全力
娘面前翻飞的红花忽一化为二也再次袭向黍范华，爹手中暗扣的一黑一白两枚棋子也已突的一声击向黍范华双眼…
突地，虚空中徒现耀目强光，使人目不能视，眼神极利之人才能从这强光中看出内藏千百柄似透明的大大小小不一的剑来，竟是剑气结成，一剑出便是千剑，而其中之巧竟是每柄剑似都有自己灵性，有的含凶煞之气有的极慢柔和有的极快迅捷。
就在这一息之间，小陈公子已向后飞跌至一丈开外，身上千疮百孔爆出血花点点，倒在地上面上惧意大盛双腿连登后退，似是见得人间竟有这等剑术，心胆已裂，毕竟年少，但退得几步便倒在地上再也起不得身来，应还是对面剑下留手只是皮外伤未伤及经脉內腑。
爹发出的两枚黑白棋子剑光下竟已碎至无形消失无踪，娘手中两朵红花一触剑光便已再次翻飞后退，在娘身前空中上下飞舞炫美无比…
娘一见这剑光，双手一招红花收回，立在当地浑身颤抖不止，看向剑光消退后随剑光出现的两人，目中怒火如炽…
空气中不仅是充满那修罗战场的肃杀之意，此刻随着这两人出现，虚空中威压如有形一般，连天光也变得暗淡起来，众人中有人颤抖着说出：湛利英…天下第一…
娘看着出现的一灰一黑两人，对着灰袍人仍浑身颤抖不止的道：“秦刚，你这猪狗不如的东西竟然还有脸活在这世上，你所做之事如说比作猪狗，也是对猪狗的最大侮辱，猪还知道舍身成仁，狗还知道与人亲近，你真真猪狗不如。”
似是气得再也说不出话来。爹在娘身后也是满面寒霜，目中难得的也是怒火高炽。
这也都是顷刻之间的事，众人看着眼前的这天下第一湛利英，看着身后三面墙院上的数十黑衣人，大多面色惨白惊吓太甚…
小尘紧抓着身旁付婷的手也剧烈颤抖起来…
婷婷两眼静如无风池水，看一眼场中的爹娘后，轻轻对小尘道：“小尘，你害怕吗。”
此时喊上小尘名字，似是此生最后一声叫小尘一般，似是知道今日之后不知还能不能再喊自己最心爱之人的名字一般…
小尘颤抖着望着院中道：“我怕我只怕娘之颤抖实是太气只恨我不懂武功竟不能帮最亲近之人抚平心中之气。”接着扭头看着身旁婷婷，眼中平静如水的道：“生死何足惧，我只怕今后再不能抓着你的手…”
院门处，黍范华已如狗一般低头向那眼中似蔑视天下众生的黑衣人躬身道：“恭迎教主。”
黑衣人沉声说道：“我只是正在附近，随秦护教过来看看那极佳炉鼎之人。”声调中没有任何人间情感。
黍范华像是十分惧怕不敢再多说，接着转向前面灰袍人躬身道：“恭迎秦护教，护教剑法之精已远超当年易中轩，果如护教所言，红花又现，看来今日应护教之言所行不虚，提前几日趁其人齐可将清风院及护教找的炉鼎一并拿下。”说完“嘿”的干笑一声。
众人只看着那黑衣人便是天覃教主天下第一的湛利英，也不去注意他们所说的炉鼎具体所指，灰袍人应是天覃护教，刚才那虚空徒现的耀眼千剑竟是此人所出，不见来意不知去处。
此时，灰袍人看着娘，喃喃的道：“又见红花，又见红花，白凤红花，武林一宝，只是人不知世上还有红花青莲，青莲白凤姐妹娇艳无双，十岁相隔实似孪生。”
接着像是有点痴呆的对着娘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能不能让我看看你，我想再看看白凤，哪怕只是再看一眼，哪怕只是一瞬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白凤…我两年来苦苦追寻，天谅我心，竟在这小小清风院墙外见得墙裂处补压泥灰的一颗棋子印，左深三分的反常手法惟当年弈棋堪称第一的梁圣手才有…天谅我心，竟让我碰到你，竟能让我再见白凤…”人已有点痴了，似是知道娘身带画皮，知道许多娘的家族秘密。
听到此刻灰袍人口中念到白凤白凤，娘本来已强压的怒气稍止的心绪又复忍禁不住，浑身颤抖更甚，牙关打颤的说道：“你这禽兽也配提白凤之名易中轩当年对你义比天高…把你当做一号人物，屡次给你机会……”
小尘已听不到娘后面说的话，他的耳目此刻竟似只在自己身边，周围再无其他，他知道远处的三人武功惊世无双，也有过心惊，也有过害怕，但不是怕死，他是怕自己再无法和身旁之人和最亲近之人相聚深山得其至乐…他刚才看到娘颤抖不止便心如刀绞一般，如果便是死，也是我先死…
小尘扭头静静凝望着身旁之人道：“婷婷，你相不相信我”
身旁之人竟是知他心意一般轻点瑧首，只感觉小尘抓着自己的手突然再无颤抖，无比平静，出奇的平静，就似世间时间已停滞一般的平静。
小尘已轻声在他耳边说道：“一会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不要动，在这里静静的等着我，在我还活着之前…”
婷婷向他点头，既然是死，和他一起死，又有何惧。
她看着小尘放开她的手静静的站起，周围好像一切都已消失一般，只有自己和小尘，这是她在她心中神奇的小尘身上第三次感觉到，只是此刻更神奇，天地像也已消失，只剩虚空一般，是真实还是极险之下的幻境…
小尘站起身静静的前行两步，突然浑身颤抖状若痴狂的喊一声：“娘。”
然后踉跄着朝着院中的娘奔去，小尘声音不大不小，众人刚好能听到但并不刺耳也不惹人注意，众人只是见到一个普通小孩惊吓过甚，已是痴呆一般喊着自己的娘…
爹娘也并未回头，娘此刻仍在述说对面禽兽之恶行，小尘看着远处恶人无丝毫惊惧在意，在他眼中，那不能算是人，三颗老鼠屎吧，心中无比宁静，比静夜还静…
小尘此刻奔向娘的踉跄身姿和语中颤抖之意再也无人关注，他向来说对恶人不论手段，他觉得能和自己一般，骗人先骗了自己，就像催眠一般先让自己以最真诚之心骗了自己，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说出来的话和行为让别人相信的人也有，比自己更厉害的很多，但那大多是手段极高的伪君子，而他只会用来对付恶人…
此刻，他已似两腿无力的奔至娘的身边，牵着娘的手，娘仍然颤抖不止，好像还在喝斥：“秦刚，你之兽行，居然也配为人，我便是死也当自毁面容，不让你再看白凤一眼，天下再没有比让你看一眼更最恶心的事来…”
突觉身旁已疯呆的孩子拉着自己手轻点两下…
娘顿得一顿，道：“好，我就让你一见我之真容，我要让你在噩梦中看着白凤的脸诛你之心如果你这禽兽还有人心的话…”
小尘拉着自己的手向前轻带，似是要让她向前…
娘拖着小尘抬步向前，厉声道：“我就让你这畜生看的再清楚一点，让你这畜生一辈子都不能心安…”爹在身后不远处紧随着娘，一步两步三步
已行前丈许，小尘再轻拉娘手，娘已站立不动，作势抬起另一只手至脖颈处，似要揭开画皮，对面灰袍人只目光呆滞般凝神看着娘的面容，竟似微微发抖…不像刚才能发出那无双剑光似已达人间武功极限的高手…
只见小尘突然看着前方地上打坐疗伤的小陈公子又痴了般低叫一声，陈公子…便跑步向前，声音不大，眼神中痴呆之色骗不了人，确实这孩子已是惊吓过度。
前面老院主和大陈公子发觉并不认识这个孩子，此刻他们满心悲愤也不再注意这个已经痴了的孩子。
小尘已踉跄奔至小陈公子身边背身蹲下，似是十分关心，小陈公子此刻眼中迷茫，看着眼前之人，模糊的记忆中似并不认得…
小尘蹲在地上背对三颗老鼠屎，暗暗长吸一口气，吸的极深，天地此刻好像也似跟着吸了一吸一般…只见他突然转身站起…
众人事后回忆那孩子当时突然站起面对当世三大高手，身形好似对着镜中自己一般正反变了一下晃了一下，就一下，众人只感觉应是自己眼睛花了，明明见他是面对着二十年来天下第一的湛利英三人，此刻突然变成背对着他们，手中却凭空多出一柄滴血短匕首…
眼睛最利的人也看不到其实小尘正反变了两次半，是以第三次才是背对着他们，只见小尘此刻像是虚弱至极呼出长长一口气，呼的极长…虚空也似轻抖一下随之呼应，竟是之前深吸一口气现在才呼了出来。
小尘慢慢颓坐下来，匕首在靴底擦着血…这时，他才对着前面的娘道：“可以了，娘。”
然后小尘瘫坐地上，直至此刻，直到他说完话，突然一阵风好像是两阵风又好像是三阵风，悠忽在小尘和身后湛利英三人之间的同一条线上像是不及打招呼一般，互相撞碰的东倒西歪才“呼”的一声后旋转飘散虚空…
小尘反身颓坐下来也仅是一息之间，再一息后风声才至，娘不知道小尘对自己说的“可以了”是什么…
突然，院门处一声惊恐至极的凄叫传遍大院：“教主…啊…啊……”这叫喊才是真已疯癫。
众人此刻才随这凄厉呼声看向院门，只见二十年来武林中公认武功天下第一的湛利英，身边灰袍人均手捂咽喉，指缝中渗喷出暗红鲜血，喉头咕咕作响，眼中充满着世间最不可思议的眼神…直至慢慢软垂下来直至失去生机…
前面那黍范华并未手捂咽喉，似来不及，但见其咽喉鲜血喷出一尺多远，在鲜血喷洒中丑陋的身躯呆挺的直向后倒去，带着喷洒的鲜血在空中形成一条弧线，似是人间雨过天晴的暗虹一般，虚空中的威压已经消失不见，众人这一瞬恍惚间进入了另一个空间，天地变得光明起来…
众人不动，这几息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事后就是再过十年仍感觉此刻恍惚不可信，就是再过百年，就是千年以来的书中也从未发生过的事就这么发生在自己眼前，他们怎能说服自己，他们怎能相信眼前看到的…
大院在疯癫惊叫声和咚的身体倒地声后已安静至极。
一息是两个瞬间，一瞬间是两个刹那，而小尘，只要那一刹那就可以了，他之前从未试过，他不知道行不行，他拼尽全力，做到了…
娘此时回头看向爹，喃喃道：“又是一个天下第一…”只有他们两人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