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奇怪匕首
天黑戌时,物巡组张头院子里,闹哄哄一片,这张家院子就是江海口中称呼的张家庄,是城中一个富户人家搬至盛昌城留下的前后三进的院子,由清风院盘下来给织造处外巡组张头和物料组汤头住的地方,这张头好面,喜欢聚人吃饭尤其好酒,但是住的穿的他不讲究,偏偏张头不讲究院里要给他弄个讲究的地方,你说气人不气人,这地方在城西相对偏一点的地方,离城东南织造处比较远,张头不习惯,就强拉着汤头一起在织造处附近租地方自己住,反正他们薪资高不差那等于两三盅酒钱的房租,主要是在那人多的地方能随时喊人出来喝酒,这么个好去处便留给了这些年轻人玩闹,他们也呼此处为张家庄,看来又是某个武艺本事不咋地但“心胸极大”的家伙取的,在这里大声玩闹只要不是扯着嗓子吼也不担心吵到旁邻。
二十多个年轻人里面长条凳坐一层,外面贴着坐着的人的背再站一层,两层人硬是围着两个大方桌拼成的长条桌挤的满满当当,很是亲热,从人堆里摇骰子的“老爷”处看来,两旁便是两排整整齐齐的人头,一个个眼神发亮,十分滑稽且壮观,不时有里面坐着的人怒吼一声:哪个混蛋整个人都压我身上了,你他妈没腿吗?更有甚者有坐着的人突然站起带动后面趴他背上的人东倒西歪的,只大吼:谁他妈不要脸,用你那兄弟顶我…引得阵阵哄笑。
这时,只见江海做“老爷”,王章波做二管,就是江海拿骰筒摇骰子做庄,王章波拿两根筷子管下注,输赢筷子按数一拨,多的少的再由江海这个“老爷”来补,赢的多的时候偶尔从中拿个几文,自己也下注凑热闹,他们寻常都这么玩惯了,平常人多只赌单双,人少的局就猜点数,猜点数相近的赢,玩法很多,今天人多定是只赌单双了,这叫“包子局”,每把三两文的下注,就是一个包子钱,工程组闫头和张头他们玩的小局叫“花生米”,一般下注十文以上,一盘炒花生米的价格,大家玩的都不大图的是个热闹。
这时砰的一声,江海摇完骰子往桌上一拍,大喊:“下注了,踊跃点,别磨磨唧唧,胆大点,桌上的钱都是你的,织访组的姑娘们也是你的,来来来,速度…”
众人闹哄着下注,有的口里喊,单,这把不是单我不姓贾。旁边有人和道:“是不是,我下三文,如果不是你是不是改姓真”,那姓贾的道:“少废话,你赶紧下对面,我就下三文,赢的就是你那三文。”
这时众人忙着下注,江海左右扫视一眼众人道:“今天是不是少了几个人,锤爷好像没来呢。”
旁边王章波道:“还有邱锐没来,昨天的那个小尘也没来。”
江海道:“邱锐,他本来就一般不来,主要是锤爷居然没来,难道又在家锤老婆吗?”不待众人大笑,门口一声喊道:“你是没老婆锤吧,织访组那么多姑娘你一个都上不了手,怪谁。”
众人笑声中纷纷给这“锤爷”让位置,原来这“锤爷”是物料组的王云峰,一脸黝黑人高马大,平时口头禅动不动就是“我锤死你”,当然主要是对他织访组的老婆,但口里喊的凶,从来没见他锤过老婆一次。
江海瘪嘴道:“你们究竟是怎么弄到织访组的姑娘的,怎么就没人喜欢我呢。”说着指着刚才姓贾年轻人道:“这个不要脸的,也没见多俊啊,居然也有对象,上个月带着他相好的来玩骰子,玩着玩着半道不见人了,结果这俩躲到后进院子干那勾当去了,还是檀宁泽去后院子浇花听到了点声,不过据说,也就盏茶功夫。”说的浇花便是撒尿小解去了,众人一阵哈哈大笑,自然是笑这姓贾的时间短。
他们这些年轻人玩的热闹平时也有人带对象过来,一般他们在中庭院里玩,女生们就在前院闲聊吃瓜子花生这些了。
这时,锤爷还在摸着钱袋,江海已经开了骰筒,在众人赢了得“哦”输了的“咦”声中分拨着注钱,锤爷应该是下把才开注了。
咚咚咚咚声中,又是一把骰子已经摇好落桌,锤爷手上抓着刚掏出的一把铜钱边眯着眼盯着骰筒好像在思考里面的点数边说道:“你呀,还怎么就没姑娘喜欢你,当然得你去主动找人姑娘对人好追求人家啊,你这长得不俊还指望人姑娘们主动上门找你啊。”
不少人大声附和:“锤爷说的正理”,“还是锤爷说出了关键”。
江海摸了下头道:“好像也是啊,那小尘长的不赖,就是内向胆小,只管单相思暗恋别人姑娘,也没见找到对象。”
旁边二管王章波道:“这话我得说下你,不是小尘没找到对象,织访组郭娟王白莲两位姑娘就喜欢小尘,但是小尘跟人保持距离没反应啊,他暗恋付婷姑娘却又不敢主动,确实没进展,所以,你说对了一半,有时候不主动但长的好看还是有用的,锤爷的也说对了一半,还是要主动,你呢…主要是长的不够俊。”
众人在下注中又是一阵哄笑,物料组外巡组的一些人道:“你们组那个小尘暗恋付婷?那付婷长的也不咋地啊,一脸斑点还不对称,还有点黑,就是那身段真的好…啧啧啧,如果只看背影那真的是,那翘臀那小腰,啧啧啧…”看来那小尘暗恋谁并不是都知道,只是同是工程组的一些人知道。
这时有人接话叹道:“哎,老天也是奇怪,生的好看的偏偏身段不是很好,生的不好看的偏偏好多身段很好,看来老天就是不愿意一并把好处给了人啊。”说的颇有深理…
话语刚落就有话语再接上道:“那是你只看到这小地方小眼界,咱都是普通人,你能看到啥,你可知道身段好长的好的在哪吗?”不待众人问,自己便接着道:“那种美人都在大家族大人物那里,美人多了去了,怎是我们普通人接触和看到的。”反正不是自己能接触到了,这些匠工们自是嘘声一片,接着有起哄的再道:“别说那些远的,就说咱们自己,我看你们都是些外行,个个都只管看脸好看不好看,这小尘却是眼光独到,懂得翘臀之美。”
马上再有人接话:“别虚伪了,你不看脸,那银萱姑娘不比你对象翘得多,你怎么没选呢,你不看脸,是让别人不看,把好看的留给你吧。”
众人大笑声中,锤爷大叫道:“我锤死你,你们能不能有点内涵,对女生尊重一点,什么翘啊臀啊的,说话文明一点不行吗?”
众人一阵晒然,心想你这锤死你倒是很文明?你对象倒是脸蛋挺好看,男人都虚伪,别大哥说二哥。
正在这时,门外进来一人,正是那叫小尘的,今天奇了,这江海说到谁谁就来。刚才这些话这小尘应该听到只言片语,但看他脸色平静,又像是没听到。
不知哪个不开窍的冒出一句:“小尘,听说你喜欢织访组付婷姑娘,你是就喜欢翘臀不看脸还是情人眼里出天仙啊。”看来这就是一个爱起哄的人,这在他们这里也属平常。
那小尘本来进来时听到几句,但只能装作没听到,这时听到有人当面这么问不由得脸红到耳根,看来他也不是一向平静,到这男女问题上也是脸嫩的控制不住。
小尘喏喏着声音干涩的道:“哪有哪有,下你们的注。”
二管王章波接着大叫道:“赶紧的,下注下注,你们废话真多。小尘,你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晚,我们都玩了半个时辰了。”
小尘道:“还早还早,我刚去找了闫头说明了今天下午有事没上工的情况。”
王章波啧舌道:“你下午没上工?我们知道你一天都没在,以为你跟以前一样是在外催几个店铺补织机备件去了呢。哎,最近又没多少维修,你没来就说有事主动找闫头干啥,那不又得挨训。”其实匠工们之间往往自己不敢违规但总希望有别人违规,他们反而会有些兴奋甚而视其为英雄。
小尘道:“没有没有,那是原则问题,今天上午是按闫头分派到城北周家铺子催梭织锁去了,但后来就是有点事没赶回来,这个是我的问题必须得主动说,闫头也没多训我,叫我下次必须提前汇报,扣了我两天薪资。”
人堆里的黎德祥道:“哎,没事,你平时从不告假,事办的好,闫头不会训你的,对我们就不同了,天天骂。”
他们说天天骂是夸大了,也是在安慰小尘,其实他们说的闫头就是一个刀子嘴,人不坏,上工时对他们管的严一些。
小尘心里有点惭愧,他能把自己该做的做好,但平时常胡思乱想自己年纪一天一天在变大,就这么到三十岁五十岁?以后到底该干什么的瞎想,想多了有时候会莫名忧虑,也偶会借外派的时候出去山边或无人小村小道上一个人漫步一个半个时辰,或对着路边野草发呆,或对着一堆砖头堆发呆来平静心绪,这是他的秘密,再亲近的朋友他也从不说这些,他觉得这是他心里的独立空间,没有必要和他人来说,这也就是早上在山脚草地碰到了易风华的原因,但大半天无故不上工是不合适的必须得主动汇报。
想这些其实也就是一眨眼的瞬间,小尘恢复过来,大声道:“来来来,我们搞起来,下注下注,快点,我扣了两天薪资,要赢回来啊。”
众人见他这么一喊,更添兴奋,纷纷下注,有的之前本来下好单的,这时把钱又推到双那边…
就这么玩着闹着已是亥时末了,众人有输有赢,锤爷输了二十来文,钱一收起身道:“你们玩,我回了,家里婆娘在不能太晚了。”众人一阵哄笑,不少人附和一声随锤爷出门去了,场面顿时冷清不少,基本就剩江海王章波张盛高黎德祥几个赌场台柱了。二管王章波也有点意兴索然的看着剩下几人道:“还玩吗?”
没走的贾方春,潘小全,檀宁泽是输的有点多的,不肯罢休,贾方春道:“这不是有人吗,来玩来玩。”
王章波道:“你都没钱了,还玩什么,刚才人多的时候见你已经半天没下注了,站着干看,是想等人少找我们借钱吗?告诉你我可没钱借你,我还想找你借点呢。”
那贾方春涨红着脸,突然从怀里拿出一把无套匕首往桌上一拍,众人吓一大跳,檀宁泽颤声道:“你想干什么,想来武的,我表兄是内院魏洪波,你得掂量掂量。”他怕这贾方春输的恼羞成怒了先拿他出气,其实自己也输了,不过上次贾方春和他相好的在后院办事的事是自己说与众人听的,这也不至于动刀啊。
贾方春粗声道:“少操些心,老子今天本来是想赢点的,明天答应对象要买喜欢的胭脂首饰得三钱银子,结果今天输了二百多文,手上完全没钱了,这是我得的一宝,这把匕首削铁如泥,起码值得几两银子,今天用这个跟你们赌。”
这时,众人才平静一点,江海道:“输了就输了,今天怎么变得输不起了,你平时的薪资呢。”
贾方春只道:“你没找对象,哪他妈知道找对象的花销。”
江海便道:“那你这匕首我们要干嘛,我们也不能拿这么个匕首去卖钱啊。”只见这匕首长的是真不好看,比寻常匕首要短不少,匕身只有二寸,比匕柄还短,形成柄大身小一个怪相,而且还黑不溜秋毫不起眼,也没见有啥特殊之处。
贾方春见众人眼色,便道,不识货,你们来摸摸再说。
众人正待上去摸,小尘突然道:“这样,我和你赌,你要当做多少银子。”见小尘发话,众人便缩回了手,只有黎德祥走过去摸了摸,道:“果然,好像很厉害的样子,热乎乎的。”
贾方春道:“那他妈是我刚从怀里拿出来的,平时放于静处,不管什么温度都冰冷冰冷的,偏是贴着人便随着人的温度,像有灵性一样。”
那小尘像是强忍着平静的道:“这样,还是刚才说的,我和你对赌,其它人不参与,你摇骰子也行我摇骰子也行,咱们就一把定输赢,就看你说多少银子,贵了就算了。”说完看着江海王章波他们,意思是问他们,自己和贾方春单独对赌他们同不同意,众人都是朋友,当然没有意见。
贾方春道:“好,这样,四两银子,你同不同意。”
小尘道:“好。”众人屏气凝声,四两银子那是他们两年薪资,这小尘一向平静斯文,知道他平时也并非胆小之人,除了暗恋姑娘以外,但没想到小尘对四两银子毫不犹豫,都不趁火打劫压一下价。而且他们平时就是玩个热闹也不至于赌急眼,但今天是这贾方春主动提出来的,旁人也不便多说。
这时小尘接着道:“那这样,四两银子我现在积蓄是没有的,但二两银子是有的,我如果输了可以先给你二两银子应急,然后过个几天我再给你二两银子,十天吧,你看行不行。”
贾方春知道在座的怕是一时都拿不出四两银子来,这小尘平时并非无信之人,道:“可以,那我来摇骰子,就一把定输赢。”
小尘道:“开始吧。”旁边王章波道:“小尘,他说这什么玩意削铁如泥,你要不要先试试,要不然是把烂匕首呢。”
小尘道:“不用试,就开始吧。”
贾方春此时已接过江海递过来的骰子,拿两个六点往骰底放好,便上上下下猛的摇起来,手已经有点颤抖。江海道:“你他妈别把筛子摇碎了。”贾方春已啪的一声骰子落桌了。
小尘拿着一文钱当注钱下了双,道:“开吧。”众人当然知道他说的赌注四两银子,但现在手上肯定不会有,这是拿一文钱当注银了。
贾方春强忍着颤抖的手慢慢的揭开骰筒,众人紧张的凑近一看,是一三一五八点双,贾方春输了。其实他们没参赌,但这个赌的大,几个赌场台柱便都跟着紧张。
只见贾方春脸色阵红阵白,情绪先是愤急再是失落然后反倒平静下来,众台柱当然明白这种输了的心情。
小尘道:“这样,我赢了,匕首归我,但我还是给你二两银子,因为都是朋友,你确实需要钱,我能做的就尽量做,你也不要激动,平静一下。”然后对着众人道:“也请大家不要对外说,我们一外院工匠赌博赌这么大,在院里肯定都要挨训,搞不好还得被辞了,毕竟现在不是老院主管事,再说,我这么因为赌博给了贾方春银子,传出去人家说贾方春的不是也不好。”
众人屏气凝神刚刚回过点神来,王章波道:“谁他妈说我就锤他,我们今天都早早的就散了,锤爷他们一走我们就走了。”几人都轻一点头,谁都怕赌的大了传到院里。
这时大家也都没有再玩的心思了,站起身来伸伸腰腿,便散去了,小尘为了怕贾方春担心夜长梦多,喊贾方春现在就随他到自己住处拿钱,实是他自己对既定的事能办则早办,办完心无挂碍踏实睡觉,让自己让别人心急挂念都没必要。
出得门来转向街南,只剩他们二人的时候,小尘拿着匕首蹲下地来,在街角一处突出的石块上一划拉,石块无声而开,切面平整如镜,果然,他是靠分析这贾方春没有说谎,不成想竟然比想象中还要锋利,但他不想让更多的人看到匕首的锋利。
小尘站起来便和贾方春到了自己住处,他让贾方春在门外等着,自己进去拿了全部积蓄,其中有几块散碎银两,更多的是铜钱,还加上今天赢的一百多文,要不然都不够,给足二两银子的数后,小尘仅剩下十来文钱。
在贾方春临走的时候,小尘再正色道:“这件事先这样,都不吃亏,那谁也别说。”
贾方春道:“毛病,谁去说啊,就是你这匕首反正我这种庄稼汉功夫用不上,这么锋利的东西你也不要到处去显眼。”
小尘忙道:“当然当然。”
贾方春走后,小尘握着手里仅剩的十来文钱并不担心后面二十天怎么过,他比别人更小就出来闯生活,所以比同龄人多锻炼几年,曾经七个小土豆吃七天的日子都过过,没什么问题,那时只剩两三斤米,七个小土豆,一文钱也无,就一餐用两个土豆加点油盐放一大碗水煮汤,然后再煮饭,将土豆汤拌饭吃,有个味就能下饭,两个土豆做的汤可以吃两天,汤不够就加水,米不够就一天两顿,最后一餐吃的粥,现在这几年在织造处天天按时吃饭吃的多睡的多无所事事,反而胖了起来,还有了个小圆肚子。
小尘进得住处,把门窗仔细关好再检查一遍有没有缝隙,然后一个人点上灯仔细的端详匕首,只见这匕柄裹上一层不知道是什么皮做的表层,里面应该是木头夹柄,握起来十分趁手又不滑腻,但没有匕套,直接就到了匕刃,小尘细细的看着匕刃,跟寻常匕首相似,就是只有两寸长,像是哪个铸剑师拿一块罕见的材料铸刀剑余下的边料不忍浪费才打造出来的,但显然只重其实不重其形,锋利就行了,这就是小尘做梦都想要的东西,所以他才一兴奋,便跟贾方春说自己赢了也给他二两银子,这样去了别人输了东西耿耿于怀的嫉忌之心,否则,说不定哪天嘴上就说出来你之前如何如何,他可不想别人知道他有这个锋利的东西。
美中不足的是没有匕套,小尘已经想到了上工后在织访组找一些丢掉的布料尤其是蚕丝线头,在跟匕首相当大小的木头上乱缠乱绕然后浸油晒干,再把木头挖空权当匕套吧,丑是丑了点,但起码不会随便就因为太过锋利戴在身上反把自己割伤了。
又想到,这戴在身上哪里好呢,只有臂和腿合适,要么藏在左前臂上要么右大腿上,只有这两个地方合适。在左前臂方便,跟人打架,还可以以之遮挡,但是拿出来可不方便了,不能每次要用还先卷起袖子来拿吧,那不笑死个人了,那只有绑右大腿上了。
小尘对这匕首爱不释手,躺在床上想着想着睡意来袭,向来小心的他忙把这匕首平平的放在被子下的床板上,不然一会睡着了,抱着匕首睡一个翻身,先把自己干掉了。
放好匕首,又想到这休假期间明后天才是重头戏,织造处各组年轻人尤其是织访组的好多姑娘们都会到梧桐山的小峰山头游玩,谈天论地谈情谈爱的都有,也不知道是明天还是后天,反正爱起哄的会喊人的,还有内院外院弟子会到不远处大峰山头游玩练剑,外院弟子都年岁较大就不说了,那些内院弟子平时根本见不到,这次正好赶上下个月中旬他们就要进行武功测试了,他们应该也会像去年一样这个时间出来游玩,那些内院女弟子平时勤于练剑,一个个身材极好长的也好看,不过,当然不是我们这些普通人能有啥想法的,就是远远看一眼,让那些织造处年轻男工们都会低声兴奋的紧,因为高声可能挨揍,去年外巡组王舒勤大着胆子跑到旁边大峰山头远看内院女弟子曾玲发呆了一会,那曾玲赶来便是一个鞭腿,王舒勤便一声不吭的晕了过去,醒来后躺床上足足四十来天才恢复过来。
今天江海他们说他暗恋织访组女工付婷,自己确实很喜欢,但那付婷的爹娘都是内院的人,虽然只是负责打扫内院一处院子,但也是内院的人就不像自己乡野出身,自己现在好像也没有什么给人家的,尤其是现在只有十几文还要过二十天呢,本来准备再学七个土豆过七天实在过不下去就到城外去拔点萝卜啥的,反正不能饿死吧,自己这点家底怎么配喜欢姑娘呢,本以为自己极秘密,但时间长了眼神还是会被别人看到,那付婷是不是也知道了,好像是知道,但年轻男女都不说,别有个中滋味。
原来,几个月前,有一次织造处有新的布料织法对应新的织机,需要织访处的部分人和工程组的部分人习得方法,便要在织造处教习处二楼集合教习,织访组其中有付婷,他们工程组其中有自己,那天他要给织访组送零件去的迟了,往教习处跑的时候,一到二楼转角发现楼门已经关上了,但他是刚到楼梯转角,在楼梯上面楼门前有一个姑娘也站那发呆,应该跟他一样是来迟了,他是从下往上一眼看到那姑娘背影,那翘臀小腰实在是与他梦中女神一般无二,他无法形容出当时的感觉,只感觉心在颤抖,砰砰跳动的厉害,虽然他表面一向正经,但男人嘛尤其是他这个年纪,内心其实也会喜欢翘臀啥的
他当时赶忙想移开视线,那姑娘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笑道:“你也晚到了。”
小尘见那姑娘脸上布满雀斑,皮肤有点黑,并不失望,忙一笑到:“是的。”略一停顿问道:“是走吗?”
那姑娘见他看到自己的脸依然没有失望之色,眼神骗不了人,更笑道:“我们走吧。”
小尘现在清清楚楚的记得她当时说的是“我们”,当时便想,如果能和他做一对该多好。他知道自己是什么人,虽然做过梦,但醒来就会很平静。
后来自然知道了那姑娘叫付婷,但不知道付婷知不知道他叫晓尘。
自从那次楼梯上下第一次碰到付婷后,再后来上工期间放工路上,总能不时碰到付婷,便只敢偷偷看她,不敢上前和他说话,偶尔感觉付婷也会回头看向他,这时他基本是已经将视线移往别处,只是感觉付婷看过来了,难怪江海他们都知道了自己暗恋付婷呢,原来别人看自己的眼神是可以感觉的,那自己看付婷,付婷是不是也感觉到了。
想到这些,越想心头越热,自己今天还学了易公子的天星剑诀,剑诀还没时间去转录到纸本上,以后尽量不去玩骰子了,时间都要来学剑,碰到易公子愿意教我这剑法是我的运气,不知道我学了这剑法能不能去主动喜欢付婷了,付婷的爹娘会不会嫌弃我。
胡思乱想了这么多,其实也就是几眨眼的功夫,困意袭来小尘已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小尘一觉醒来,感觉神清气爽,昨晚睡的很好,他起得身来,摸了摸床板的匕首,屋内的温度十分合适,真的是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的那种,感觉身上很暖,便开炉烧水,想洗嗽完就去南大街看看他们常集合的地方有没有人说织造处的人什么时候去小峰山头去玩,练剑等这两天游山了之后抓紧来练,今天游山要是能碰到付婷就好了,可以可以多看一下她。水还没烧开,他推门而出,阳光金黄洒下,并不热人,已是辰巳相交时分,这几日天气真好,他突然觉得置身暖炉,浑身暖洋洋的还想睡觉,就像以前秋天的时候有哪一日或哪几日浑身暖洋洋人懒洋洋就想睡觉的那种感觉,奇了,这是春天呢,小尘想算了,那就不游山了,想睡就先睡吧,正好现在休假睡觉也不误工,还是养好精神练剑为要。便进得屋来熄了烧水的炉火关上门大白天又睡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