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杨桃
“你专业是我们系最好的，为什么不愿意参加呢？”班长颜页实在搞不懂顾柚，她本来以为只需要通知一下就可以，没想到还要她再劝说，“而且教授也觉得你合适。”
顾柚淡然，云淡风轻的像一块大地治愈色系布，没什么所谓：“我没时间。”
颜页忍着翻白眼的冲动，耐心着继续说道：“这次是几个系一起合作，很难得的机会，你没参加社团，也没有准备竞选学生会干部，哪里没有时间了？”
顾柚不想耗着，烦躁的像被晒干的白桃片：“我就不想参加。”
“我不管，反正我们俩的名字已经报上去了。”班长烦闷起来，“你自己考虑。”
学校发生大学生和教授的那件事后，为了挽回学校的名誉，校方决定在学校展览馆里，开设一个区域，公开展览以女生保护意识的作品，由摄影系，绘画系，雕塑系，以及陶艺系的学生进行创作。
顾柚心烦意乱，整个情绪，烦乱的像从魔女嘴里念出的一串咒语。
冰凉的物体挨在脸上，顾柚被吓到，抬头怒视，却在看清是谁后，眼神转化得像从热水拧到另一头的冷水。
陈煦把吸管插进蜜瓜果饮里递给顾柚，语气慵懒又漫不经心：“为什么躲着我？”
“我没有躲着你。”顾柚生气般的拿过饮品，嗫嚅道，“你又不是流感病毒，我为什么要躲着你。”
陈煦微勾唇角，没计较顾柚不说实话，盯着她抱着的书，随意问道：“去图书馆？”
顾柚朝前走着，淡漠应道：“嗯。”
走了一段路，发现陈煦还跟着自己，顾柚停下，不满地看着他：“干嘛跟着我？”
陈煦痞笑，拖着尾音吊儿郎当道：“上次不是有人，怪我耽误了别人追她。”
对于他只说一半，又故意停下来，顾柚感觉自己的心，狂跳到像突然又骤停下的机器，让人恼火：“所以？”
抬起的手轻叩在顾柚的脑袋上，陈煦扯唇：“自己想。”
陈煦一出现在图书馆，安静看书的大部分女生，就像那夜间的蚊子，开始蠢蠢欲动，窃窃私语，让人烦不胜烦。
没一会，就开始有人上来要陈煦的联系方式，陈煦没拒绝，也没打算给，只微抬下巴，示意那些脸颊泛着红晕的女生们看向顾柚。
顾柚没好气道：“你这样很容易让大家误会。”
陈煦轻笑，懒散地靠在椅背上逗顾柚：“误会什么？”
“你说误会什么？”顾柚生气，“误会我们是一对。”
“没误会呀。”陈煦脸不红心不跳，在顾柚看来，非常不要脸，“我们不是吗？”
“你觉得呢？”顾柚郁闷，“你别打扰我。”
陈煦轻笑，“所以这不是正追着嘛。”
这次顾柚终于听懂了，心跳有一瞬的落拍，像点画漏掉一点地让人无法忽视，但她不再理会他，埋头专心致志地看着书，却根本什么也看不进去。
“顾柚。”沈洛北双手插兜，单肩挎着背包站在他们桌边，冲顾柚温和地笑着，“我们聊聊。”
自从顾柚上次生日拒绝沈洛北后，他们就很少见面了，偶尔在学校遇见，也只是点头招呼。
陈煦漫不经心地瞥了眼沈洛北，没说什么，起身去到书架那边。
“我听颜页说了，为什么不想参加呢？”沈洛北放下背包，大方自然地询问道。
顾柚直言不讳：“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
沈洛北付之一笑：“每个系只有两个名额，这次的作品，会被放在学校的展览馆里，这是一个被认可的机会，你的作品，甚至会起到警示的作用，顾柚，艺术允许你任性，但它说不了谎。”
顾柚依旧无动于衷，整个人太过淡然，仿佛对什么都不在意，但她的作品却又毫不平静，沈洛北看过她的绘画作品，有着强烈冲击和生命力，他希望能和她合作，抛开他对她的喜欢，他依然是欣赏她的：“你再想想，名额我会一直替你保留。”
几本跟计算机沾边的书被陈煦散漫地甩在顾柚面前：“帮我借这几本，请你吃饭。”
顾柚回过思绪，站起身抱起书去到前台，用借书卡给陈煦借了他要的书：“我想吃冰淇淋。”
书被拍在顾柚的头上，陈煦拒绝：“太凉，换一个。”
顾柚毫不退让：“你说随便请的。”
“顾同学，我怎么不记得我说过。”陈煦勾起唇角强调道，“只能吃饭。”
顾柚撇嘴：“小气。”
陈煦微扯唇角，刚刚因为看到沈洛北的那点阴郁的情绪也随之烟消云散。
——
郑忆凌要去海边装点沙子回来，完成她的陶艺作品，刚好顾柚没什么事，便陪着郑忆凌一起去，她也想捡一些贝壳。
她们乘坐的公交车，此时是下午两点钟，但公交车上的人依然很多，郑亦凌看到一个男人站在一个小女生的背后，她顿时怒不可遏到全身发抖，上前推开面前的人，被她推开的人开始骂骂咧咧起来。
郑忆凌上前就甩了那个男人的耳光，震耳欲聋道：“你他妈想死是吧，欺负小女孩算什么，有本事你搞我啊，看我不弄死你。”
男人完全没有预料到会有人看到并且站出来，整个人懵到原地，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顾柚抢过一个女生的手机直接扔向窗户，女生目瞪口呆，半天才反应过来：“你有病吧？”
“好看吗？”顾柚冷笑，她打开钱包，从里面拿出全部她刚取出来的生活费甩到女生的脸上，“赔你的，你该做的是报警，不是拍视频看好戏。”
下车后，郑忆凌依旧气愤，全身都控制不住的发抖，她不仅气愤男人的恶心，她还气愤小女生的沉默，更气愤车上所有人的冷漠。
“你知道我刚刚在想什么吗？”郑忆凌嗤笑，“我想到我之前看过的一部剧，为什么里面的女主，可以在地铁上，无所谓又霸气地警告那些男人，而我们却要战战兢兢，却要有羞耻感，凭什么呀？”
顾柚没有回答，脑海里一直浮现着刚刚小女生因害怕而惊慌无措的脸，导致她忍不住全身发抖，郑忆凌发抖是气愤，那么她发抖，是挥之不去的恐惧。
“你还把那个女生的手机给扔了，还赔她钱，就不应该赔她钱，这种人就是活该。”郑忆凌越说越激动，有着之前的阴影，她的情绪极其不稳定，“被伤害的人不是她，她就可以无所事事地拍视频？可恶。”
顾柚依旧没说话，她开始想吐，没得到回应的郑忆凌，继续自顾自地发泄道，眼睛里开始有泪：“学校还让我们创作女生保护意识作品，女生都不保护女生，出这些艺术品有什么用，全是垃圾。”
“呕——”顾柚不受控制地开始呕吐起来。
郑忆凌情绪本来就很不好，看到顾柚呕吐起来，心急火燎到哭了出来：“怎么了柚子，晕车吗？”
顾柚点头，撑着膝盖继续吐着。
郑忆凌慌慌张张地跑到路边的超市买了瓶矿泉水和一盒橘子糖。
“没事，不用担心。”顾柚接过水，朝郑忆凌浅笑，“可能就是有点晕车，我中午没吃太多。”
“你身体太虚弱了，还这么瘦。”郑忆凌关心道，“以后真的要多吃点。”
顾柚点头，笑容苍白到像一朵浸在盐水里做实验的百合花。
郑忆凌和顾柚装好沙子捡了贝壳，在海边待到晚上，才打车回学校，林梧和黄曦不放心地在校门口等她们。
郑忆凌和顾柚都没有提白天发生的事，默契的像同时抽到今天打扫宿舍的纸团，而相视一笑的都决定偷懒不做。
顾柚决定参与到女生保护意识的创作团队当中，突然决定参加，是因为她不想再看到像今天小女孩脸上的那种表情，如果艺术可以拯救有些人，拯救不快乐，有着治愈，她愿意参与其中。
教授总说她的作品，隐藏着她内心的痛苦，参与到这次的创作当中，本身就是一个痛苦的决定，既然走出了这一步，这一次，她决定用她的作品，大胆一次。
黄曦也在，虽然郑忆凌和林梧没有参加，但她们也会把她们的想法告诉给顾柚和黄曦。
黄曦揭开泡面的盖子，边找着电视剧边调侃起顾柚来：“我今天看到你跟陈煦了哦！你要是再不把他拿下，我们学校那一群花痴可就上了哈。”
“这里面包括她。”林梧嬉皮笑脸地戳穿着黄曦，“她上学期的时候，就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
对于她们的玩笑打趣，顾柚笑而不语。
郑忆凌实在不解：“柚子，你不喜欢陈煦吗？他长那么帅，听说还是个学霸，但完全没有学霸的呆。”
“还是说你喜欢周泽延啊！”林梧起哄道，“姐妹我可看上周泽延了哈。”
顾柚哭笑不得：“行了你们，就别拿我开心了，我和他们，什么都没有。”
黄曦喝下一大口泡面汤，晃着手指坚定道：“少来，你虽然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但我看得出，你对陈煦，还是不同的。”
“没有什么不同。”顾柚毫不承认，“我先去洗漱了。”
“哎！”林梧颇为可惜地摇头道，“我要是柚子，这么两个大帅哥，给谁给我，我都要啊。”
黄曦毫不留情地泼着冷水：“那你不仅要留黑长直，还要白富美，外加清冷酷。”
“你丫找打是吧。”林梧上前掐住黄曦的脖子，宿舍里很快响起求饶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