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束手
回到宫中后，一切都是平静的，仿佛之前的没有发生过一样，不同的是，小公主将自己关在公主殿内，愈发不爱与人沟通了。
当公主殿那胆小的宫女芽儿恂恂慎慎地进入内殿中，说话不敢高声时，小公主那双死寂一般的眼神投来，“公主，陛下让你去一趟明政殿。”
小公主含着怒气未发作，“让他叫他的妃子去。”
芽儿头向下低垂，恭敬小心。
小公主怒容未消，一双美眸怒意未散，目光落到了芽儿那恭顺小心的面容后，一滞，如潮涌般的思绪攀附住她，她一下变得呼吸难受起来，“你下去，告诉他我不去。”
芽儿愈发恭谨，神色澄澈。
“还请公主饶了奴婢。”
小公主目光落到芽儿身上，审视起来。
芽儿始终保持着恭谨的神色，小公主可算找到怪异在那了，这宫女虽表面恭敬有余胆小在面但实则却安定不动。
她哂笑，踩了脚，披了衣，撑着桌案起来，经过芽儿俯首的身形时，未给予半分眼色，决然地迈步。
芽儿那双澄澈的双眼平静如水，她也忙起身，小跑跟了上去。
粉白色花仙百迭裙轻微摆动着，那柔软纤细若柳条的腰身盈盈一握，长长的披肩发柔顺地披在身后，行走间有一片迤逦之美。
白净的面孔没有一丝情绪。
路上景致多美好，她已无意留意，待到了那气势庄严宏大、富丽的建筑物前，她的内心不由地一紧，眼前朱楼碧瓦、雕阑玉砌。
小公主被总管王福领进去后，整个人到了宽敞亮堂的室内，她伫立在堂，像一樽雕像一样站立在那，外头射进的几缕光照到了她身上，那白净无有情绪的脸颊，空蒙冷漠的双眼，披肩发柔柔地垂在肩后，待人的感觉就好似拒人千里般的冷漠纯净。
这抹纯净也将蛊引在黑暗中窥伺的恶兽。
商泽站在幔帐下，悬挂起来供遮挡用的鲛绡帐刚好遮挡住了他身体的一部分，他目光锐利，如同锋利的剑刃，狠戾的眉宇又隐隐于影面下。
跫音。
小公主睐眼，向旁边声源看去。
目光是落到了那双舃履，再移至那帝王所制绣有龙形图纹的袍服，最后视线落到了那张阴鸷森然的面庞上。
他半阖着眼，似是冷漠似是漫不经心。
他见她这般模样，呵的一声冷笑。
“但愿你能一直这么平静下去。”
嗡的一声，小公主回眸直盯盯地看他。
商泽的目光随她的目光而转，眼神讥讽凉薄，一寸寸地扫视着她。
小公主不甘示弱抬眸看着他，“陛下，无事可做了吗？若是没事臣妹就先告退了。”小公主扯了扯唇，厌弃的欲抬步。
商泽劲拿住小公主的臂膊，作势一甩。
小公主身体失去平衡倒下，双掌摁着地，才勉强使头未磕上地。
“走，走去那？”商泽双腿下蹲，上身前倾，钳制住女郎的脸颊侧着目，面部曲线都是冷硬的森然。
“那个男人是谁？”
他自上而下谛视着她，深邃冷峭的下颔无一不在昭示他此刻有多料峭。
嗡的一声，她寒毛竖起，脊梁骨发冷，望着他眼中只剩下了惊骇。
“你可真是朕的好皇妹啊！”他咬字甚重，也不难听出他的讥诮之意。
小公主忍住脸颊上的巨痛，用恶狠狠的眼光狞视着他，眼神偏下移，商泽眯起双眼，迅速侧手用力猛推，负起身，手背到背后去。
小公主失了钳制的禁固，被人用力的搡开，她冷笑了几分，撑起身子也站了起来。
浅笑也有几分碍眼，商泽森冷的双目里倒映的都是这副碍眼的模样，手背感觉又隐隐发疼了。
“真是好的紧，前代微月皇族的第六十一代世孙都能叫你遇见，如此懵懂浅陋的你，你以为他接近你只是图当你作真心朋友？别图添笑话了，为了一个男人摔成这样，你可真出息！”
他乜斜了一眼还在故作坚强的少女。
她雪白的脸庞刹时间没有了血色，她知道商豫皇族和微月皇族之间的恩怨，可是那又有如何？
她到现在都还一直以为檀南溪只是从南州来的，可即便这样，她也没问过他的身份来历，再说，她不愿也不会将那个喊着要成为大英雄陪她看星月的少年想得太坏，他不是那样的人，就算他真是微月皇族的人，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微月皇族对商豫皇族的诅咒也下不到她身上。
“哑巴了？枉朕还以为你对他有多情深意切呢，原来也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他取笑道。
小公主双瞳映进他那张阴鸷森冷的面孔，似笑非笑十足刻薄的模样，劲的她稳健迈步，“陛下万乘之躯、势位至尊，何必将目光放到我一个小女子身上。”
“此番作态，未免有些举止有些不大方呢。”
她并不惧他阴鸷森冷的面庞，又或许是习已为常了。
他手掌捏上那柔软的细颈，深沉无光的目光下压。
她任其颈间收紧，嘴角拉扯漫起了一个笑靥，“我怜陛下，陛下长这么大，一定没有过朋友吧。”
黑沉泛着噬人的眸底冷光乍现，眯盯着她，浅笑，“朕富有四海，文武底下莫不臣服，便是…你，朕只要稍加手段，也不信手拈来。”
“那些是弱者才奢望要的东西，强者看中的东西不说便会有人奉上，何况，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真心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阿贞以为你的那位好相同你当真是情意绵绵？”他毫不犹豫揭穿了她。
他松了手，“天真，愚蠢。”他作了批语。
“比起虚无缥缈的东西，落了实处抓在手里的才是最惠己的。”
小公主深吸了一口气，瞳孔里印进的那张昳丽冷漠的面庞，为何就那么刻薄、恶毒呢。
她脸色微微一变，浅淡到有些阴阳怪气，“陛下那般英武，何故要学那些昏了头的举动将来也不怕被天下垢病？您不是不知道，将来某一天，北地的迎亲铁骑会踏进京都里迎接他们的新娘。”
商泽抬了眸，淡扫了她一眼，“你如何就认为你能熬到他们来的那一天？”他低眸从袖里拿出一颗泛着冷光的黑丸，侧眸见他，沉下的黑眸翻卷着诡异的情绪，掠夺、强势、冰冷等诸多复杂情绪掩于黑眸中，那一颗泛着冷光的黑丸朝她逼近。
她下意识连退几步，望着那颗泛着冷光的黑丸，寒毛竖起，脊梁骨发冷，有几个瞬间，她以为他要一颗毒药毒死她，她生生遏抑住后退的脚步，凝视着他，眼睛上覆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后退也无路可走了。
“别怕，朕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他嗓音低沉沙哑漾开浅淡的笑意，似含着柔情蜜意的和熙声音。
望着那姿态美好柔软的女子，商泽眸色渐暗，掐过她下巴，手指捏着黑药丸毫不留情地将黑药丸送入到她的喉咙里。
药丸在喉里顺着整个地往下咽时，她惊恐的神色抓着喉里，企图将逼吐出来，他攫取住她不安的双手，居高临下地端详此刻的她。
她脸色惨白，眼睛里渗出点干泪。
“你给我吃了什么。”她干着泪灰败的目光犹如枯木般没有生机，她整个人肢体发出了颤抖和哆嗦的本能。
他惬怀的欣赏起此刻的她，弯唇，“不是什么要紧的药，但若放在你身上会令朕格外的安心。”
“有什么感觉么？”他低了目，目光落到了她雪白无色的面颊上，今日她梳了一个披肩发，此刻颠狂使它有些凌乱，他双掌捧起她的双颊，指腹替她抚顺好乱了的秀发。
她胸腹朝下俯倒，脸朝上，肢体轻微的栗然发抖控制不下来，微微颤抖的声音，“狗皇帝你无耻。”
商泽傲睨看她，身体向前倾，头贴脸，森沉的声音至小公主的耳边响起，“还能骂人，看你适应得很好啊，无耻？”他发出了一阵沉闷的笑声，他捧着她的脸认真地细看，“到底是谁无耻，你很快或许将来就知了。”他眼眸似夹着雪霜又似着含春来化雪的温情，渼的涟漪般的俊色。
似有尖锐的声音在她脑中升起，她用力挣开了钳制住她的力道，嘶喊道，“你不是人。”她尖声后退，他那副举止言谈一观，便知刚下肚的黑药丸不是一个好东西，虽现在短时间未感觉到有什么，但时间长了呢？
她抠着嗓子眼。
他坐视看她，好心提醒，“入口即化的东西，莫多做无用功。”
“朕也不是那种歹毒之人，你只要好好听话，做一个乖乖之人，任朕予取予求，朕会给你解药的。”
她红着双眼，虽早有想法那黑药丸不是个好东西，但听其描述至耳中落了想象后，还是怒的怒气帜盛，直冲天际。
“我宁愿死，也不受你折辱！”她咬牙切齿的说道，双瞳血红翻滚沸腾，像极日落前那片壮丽的火烧云。
商泽的目光长久地落在那双壮丽耀眼的双瞳上，她气血上涌，拼尽一切力量朝那直立的大柱子撞去。
砰的一声，她头晕目眩地被人抱在怀里，视线黑去之前，她听到了一声咬牙冷笑的嘲弄声，“你真是有意思的紧，就跟你的脑袋过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