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四十五
时雨的利落身手, 裴征啧啧称赞,他两步上前,长臂搭在女孩儿肩上, 冲她竖起大姆指,然后看向一脸懵逼的通猜, 语重心长地说, “不要随随便便挟持陌生人, 你以为是青铜吗?”
通猜这才看出,“纷朵, 是你。”
她已经暴露,不在乎多一个人看到,时雨面色平静, 架在他脖子上的刀用力一压。
通猜吃痛,咬牙道,“你是陈正的人?”
时雨未置一言, 手中的刀却比任何语言都奏效, 通猜感觉脖子上那抹凉意,他神色一惊,“杀了我,你们什么也得不到。”
裴征点点头:“你说的不错, 我们只要你配合,东西在哪。”
通猜突然咧嘴一笑, 信誓旦旦于自己没有生命威胁,毫无畏惧,“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冥顽不灵。”裴征掐住他领子把人拎了起来,突然,裴征不动了, 时雨不明就理,就见他眸光一凛,猛然转身,手中的枪照着七点钟方打了过去。
“呯”的一声子弹射出,时雨心下一惊,她居然看到了那里的枪口,她没想到裴征居然有如此超高的敏锐度。
来不及多想,她拔枪向前方射击,就在须臾间,已经出现多个枪口,子弹密集地向他们射来。
对方藏于暗处,不用想也知道这些人是谁,他们的目的是什么,要通猜的命。
裴征一边回击,一边喊话:“余天小五,接应。”
通猜见状向后方跑,子弹打在他四周,他差一点中弹,裴征没管他,他跑不了多远,因为他想让他跑那些人也不允。
此处巷战他们在明对方在暗,不利于他们,这时,对方的人已经向他们靠近,一支支枪口对准着他们,裴征冲时雨说:“撤,进胡同。”
时雨说,“你看住通猜,我殿后。”
“小心。”裴征几步追上通猜,薅住他的领子抬脚踹上他膝窝,通猜扑通一声倒在地上,穿着皮鞋的脚重重地踩在男人胸口,“跑啊,你能跑哪去。”
时雨已经撤到他旁边,两人向后回击,这时余天和小五赶了过来,他用
力一踹把通猜踢向余天,“带到车上,这边我解决。”
余天抓起通猜向胡同外跑,小五加入他们对阵,速战速决,对面的枪声渐渐弱下去,他们一同撤出战地向车子跑去。
正当他们走到车旁时,一颗炸弹打了过来,裴征未加思索地扑向时雨,把她挡在身下,爆炸声震得四周路人惊慌四蹿,而小五已经快速回击,正打中远处的狙击手,他们是狙击手,了解狙击手的特性。
小五的子弹正中探出的狙击/枪黑泂上,对方立刻换枪,就在这时,小五的枪打中埋伏地露出的黑点,那边瞬间没了动静。
裴征把时雨拉起来:“受伤没?”
她摇头:“没有。”
“撤。”
车子呼啸疾驰,男人鹰隼的眸光落在窗外,手中的枪一颗颗子弹出壳,很快,冲出敌方包围圈。
曲寒听着手下回报,坐在沙发上的男人闭着双眼,那是男人暴怒前的征兆,藤井再一次失利,而此次,他失利于的是,陈正。
而陈正的身份,越来越模糊,也越来越清晰。
藤井垂首而立,“先生,等我解决了陈正,再向您领罚。”
“留一颗子弹。”曲寒说。
这是曲寒第一次对他这样说,藤井明白他的震怒,他点头:“是。”
这颗子弹,留给的是自己,如若他此次再失利,他就自裁谢罪,他效力于曲寒,听令于曲寒,他把性命都交付给他的老板,这是做为杀手,应有的忠诚。
裴征把受伤的通猜带回去,而此行他也知道,他的身份曲寒必定会怀疑,不过这些已经不重要了,他只要拿到他的罪证,就可以拿到逮捕令,一举将这个黑恶势力逮捕归案,数罪并罚够他枪毙几回。
裴征把人扔在地上,“说吧,东西在哪。”
通猜忍着腿上的伤,炸弹爆炸,弹片飞进他腿里,那里还在流血,他梗着脖子,格外嚣张,“你杀了我,你有本事就杀了我。”
“不跟我配合,你活不过今晚。”
“被曲寒杀,和死在你手里有什么区别?”通猜知道自己还有
用处,他才敢有恃无恐地叫嚣。
“通猜,我能保你的命,也能放了你。”
“信你们,不如信自己嘴,我只要咬紧不松口,你就要好生伺候着本大爷。”
裴征蹙眉,“你是不是傻,你受伤了,我不给你治,你活不过今晚。或是,我把你扔出去,曲寒的人随时要了你性命,你自己考虑清楚。”
裴征说完转身出去,“关灯,一个小时之内不要搭理他,他即使要说,也不给他回应。”
大刘点头:“放心吧我亲自看着,老大,你受伤了。”
“不碍事,小伤。”
裴征出来后,时雨站在门口看着他,“刚刚表现不错。”
“我表现一直不差,是你一直不信我。”
“我不是不信你,只是不想你有一丁点的危险。”时雨力量不足但身手灵活,她对敌时非常敏锐,这么多年孤身一人在金三角,靠的不只是运气,还有她的能力。他即使知道,也难做到无视她身处险境。
“那你就自己受伤。”她走上前把他拉进另一个屋子,“脱衣服。”
裴征挑眉,故意逗她,“这个时候,不好吧,晚上的。”
这个时候还耍贫嘴,“脱衣服。”时雨冷声。
“别呀,这事得我主动,还是说,小雨想我了。”
时雨揪着他衣领,两下便把他外套扒了下来,他后背被弹片划伤,流了很多血,她一直忍着没敢过多关心,也不想让他分心,这个男人,什么时候能把自己的伤当回事,他见不得她身处危险,他就放任自己流血不管。
她拿来药箱,用剪刀把贴身的t恤剪开,露出大面积的伤处,她拧着眉头未置一言,夹出大片棉布沾了消毒水:“忍着点。”
他恩了一声,从兜里掏出烟叼在嘴里。
“想抽就点上。”
“怕你烦。”
“我烦的事多了,你都听我的。”
裴征冲她抛来一个勾人的眼神,末了从兜里拿出打火机点着烟,他抽了一口,“来吧,哥不怕疼。”
“那你怕什么。”她说着,消毒纱布轻轻地沾在他的伤口上。
“怕你不高
兴,怕你受伤,我还怕你。”
“我有什么好怕的,我身手不如你,枪法不如你,刀法,哪天试试。”
“成,不过我敢肯定,刀法你绝对赢我。”他会练匕首,但这项技能对他来说不是必要,近距离对战他靠拳头就能取胜,远距离靠枪,所以匕首对他来讲可有可无,但匕首对于时雨却是非常重要,她潜伏时不方便带枪,匕首近距离是她最大优势,“要是我赢了,你就答应我一件事。”
“哪那么多条件。”
她给他消毒,上药,包扎,他额头上已经沁出细汗,却还是用那双勾人的眼盯着她,时雨无视他的目光,“你刚刚怎么发现有埋伏的。”
“这是来自于一个长年作战,有着丰富经验的特种兵对火药味的敏感。”
“不吹能死。”
“不吹不擂,哥就有这本事。”只要开过枪,枪口必有火药残留,那东西在他米以内,他就能闻到。
时雨给他缠纱布:“抬手。”
他抬起胳膊,待她倾身靠近,纤细的手臂穿过他腋下时,他的胳膊没落下,却环上她的腰,“你好像又瘦了,一只胳膊就能把你腰圈住。”
“我一直这样,没瘦。”
他叹气,大掌轻抚着她瘦小的脊背,似在安抚她,亦是安抚自己,下巴搭在她肩头,脸颊蹭着她侧脸,“任你在龙潭虎穴里面对危险,我却什么也不能做,感觉自己从来没这么差劲过,我能单枪匹马救人质,却不能带人闯进二号苑救你。”
她任他抱,给他缠纱布的手却没停,“别太大动作,虽然只是皮外伤,伤口也会裂开。”
“宝贝,我不想听你说这个,你说点别的。”
时雨微滞,“叫得这么顺口,以前没少叫吧。”
“冤枉,天地良心呀。”
时雨无奈:“曲寒对你的身份一定会怀疑。”
“怀疑也只是怀疑,这次只不过更深一步,等我们拿到他与尚孟的合作证据就能拿到逮捕令。”
“那你以后怎么办。”关于陈正的身份,他要一直用这个身份继续下去。
“只要能抓到他,顾不
上其它。”
“你去换身衣服。”时雨推他,裴征抱着不放,“再抱会儿,好久没抱到你了,自打那日从酒店分开,我们俩就没正经见过面,几次都是匆匆一眼。”
时雨知道他说的是哪次,一抹羞赧之色浮上心头,“松开。”
“有什么害羞的,我想你,是真的。”
“这个时候你能不能正经些。”时雨瞪他,裴征一乐,“想自己女人,还要分什么时候?”他扣住她下颌,在她唇上落下一吻,很久没亲过她,这小嘴还是那么软,还是那么诱人,只是蜻蜓点水的一个吻,对于阔别许久,每日都担心吊胆,这个吻远远不够,他越吻越深,有力的舌撬开她的齿关,一个炽热的吻似要将她吞没。
裴征不再闹她,把带血的衣服换下,出来后,大刘说:“开始没动静,没过一会儿就又喊又叫,我没理。”
“恩,再关一会儿。”
三通买了晚饭回来,大家吃了饭,裴征才走向关押通猜的屋子,屋子里漆黑一片,不见一丝光亮,灯,啪的一声亮了起来,通猜靠着墙角,神情萎靡,狼狈不堪。
他冲他抬了抬下巴,“有什么想说的吗?”
通猜因腿伤精神不济,“我什么也不知道。”
“既然你不说,那我就送你离开吧,我这不养废人。”裴征走上前,单手掐住男人衣领把人提了起来,他拖着通猜往出走,扔到车上。
通猜问:“你送我去哪?”
“二号苑。”
通猜一听,脸色大变,送到曲寒那他必死无疑,陈正不是要答案吗,“我可以告诉你。”
裴征说:“晚了,我不想听。”
四元开车,裴征坐在后座,手里的枪就指着倒在旁边的通猜,车子启动,通猜慌了:“我说我说,那东西没在我手上,但我知道在谁那。”
“我不想听。”裴征还是这样说,他越这样说,通猜越害怕,“你会放了我是吗。”
“我告诉你在哪,你放了我。”通猜大吼,“你只要答应放了我,我就告诉你。”
裴征依旧不开口,像是完全听不到他的话一般,通猜越发
的害怕,他不想死,只要有一线生机,他想活着,“颂帕,在颂帕那。”
“尚孟说如果他不回来,让我通知颂帕把东西交出去,至于交给谁,颂帕知道。”
“真的,我没骗你,颂帕知道,你放了我,放了我,你放了我,我把东西给你……”通猜没了嚣张气焰,整个人像疯子一样不停地吼叫。
“停车。”裴征终于开口。
这一声停车,像下达了特赦令,在死亡通牒的最后关头被赦免,通猜绷紧的情绪瞬间松懈下来,他抽搐地蜷缩在后座上,眼底的恐惧与惊慌占据主导,让他大脑出现短暂的失语。
裴征冷漠地看向他,直到确定被吓疯了的通猜清醒,“打电话给颂帕,让他把东西送过来。”
通猜点头,“好好好,我打。”
四元从前座把收缴的通猜手机递给他,通猜拨了电话,“颂帕,尚孟死了,被曲寒杀了,你把他给你的东西交给我。”
那边说着什么,然后通猜吼道,“我在酒吧后面的胡同里,你现在过来,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