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狼狗
宋智明父母的坟也在南山上，但是地方比较偏僻。因为他爸的爹妈，住的就是那块，那是以前的清河村，一个山坳里。
宋智明自己一个人，不好去那，还是叫上了唐文远。在唐文远稀里糊涂表面心意后，在去抓蛇前，一个很尴尬的时期。
不过唐文远不觉得，他表明心意的那天晚上，一夜没睡，把自己和宋智明这事，仔细捋捋，想清楚了。
反正现在宋智明没对象，而且他也喜欢男人，自己努力把人拿下，一点毛病都没有。
所以，唐文远比之前更得寸进尺了，对着宋智明，热情的活像一条大狗。宋智明感觉自己像块大肉骨头，唐文远要啃了自己似的。
“扫墓，我跟你一起去吧！”唐文远摇着尾巴说。
“你去能干嘛？”宋智明虽然心里有那个打算，不过还是想逗逗小青年。
“我能做很多的，我可以给你带路，老清河村，那好久没人去了，草都把路挡了。而且这个时候，山上蛇多，我怕有危险！”唐文远认真说着带上自己的好处，眼睛亮晶晶的。
“要是蛇咬你，怎么办？”宋智明感觉自己都能看见唐文远说话时使劲摇的尾巴。
“怎么会，我在山里待着这么多年。”唐文远自信的说。这会他还不知道，自己之后会被蛇咬。
“好。”宋智明这会觉得，有这么一个小男朋友，也挺不错的。
“什么时候去，我做做准备。”唐文远想着要见未来的岳父岳母，心里还有点小激动。还想着，宋智明的爸妈知道他喜欢男人这事吗？要是不知道，自己还是别烧纸的时候，跟他们说这些话了，怕坟头冒烟。
“明天。”宋智明低声说，其实一回来就应该去的，毕竟自己已经四年多没去看他们了。他们真的泉下有灵，肯定会怨他。自己这个儿子，当的真不够孝顺。
他还想着，他妈小时候还期待着自己娶妻生子。谁成想，自己天生就对男人感兴趣，不会去霍霍别人家的姑娘，只会去霍霍别人家的儿子。
眼前这就有一个，一个大白菜追着要别人啃。要是真被啃一口，不知道会不会被吓跑。
这事，还是别跟母亲说了，怕她一时气愤，直接去梦里找小青年。宋智明知道自己妈，一向护犊子。要是她还在世，自己把自己喜欢男人这件事与她说，她肯定觉得那些男人是狐媚子化身的，勾引他，才让他喜欢男人的。
然后再骂他，骂他不懂事，骂他受不住男狐狸的勾引……骂的指定难听，宋智明想着想着，莫名的心酸起来。
自己喜欢男人也好，都没人骂他了……
第二天出发的时候，宋智明发现唐文远已经准备好了祭品和纸钱。
“什么时候弄的？”宋智明记得自己醒的时候，唐文远还在房间里。
“早起弄的，不知道他们喜不喜欢。”因为有些急，唐文远有些东西还是在张根生家直接拿的，下次再还。
他是要感谢张根生的，以后把媳妇抱回家了，指定要给张根生一个大大的红包。
“有心了。”
这些东西，虽然简单朴实，但是让宋智明觉得心头一暖。
唐文远嘿嘿一笑，宋智明拍了拍他的肩。
去老清河村的路，早就杂草丛生了，唐文远带着宋智明，走了一条小路。
顺着一条小溪过去的，虽然难走了些，但比较快。
当年的条件不好，就两个大土包和两块石碑。还好今年清明的时候，有人来锄过草了，不然这坟包在草堆里，都不好找。
两人锄草，唐文远干的很起劲，宋智明看着他忙碌的身影，觉得也不错。
娶这种能干的媳妇回家，长得也挺俊的，脑子也是有脑子的，除了不能生孩子，好像其他的都还不错。
要不，爸妈，你们看看成不？
可能是宋智明他妈觉得不成，觉得不喜欢，就让挥着镰刀割芒草的唐文远受了伤。芒草叶子跟锯子似的，很容易割伤，唐文远一抓过去，叶子划过手心，狠狠割了一下。
刚开始还没注意，直到看到叶子上沾了自己的血，才发现。宋智明也瞧见了，心想难不成真的让他妈听见了？
“别割了。”宋智明把唐文远扯了过去，看手，口子还挺长的。
血一下有点多，看着有些吓人。
“我手上有茧，怎么会……”唐文远小声说。
“有茧也是肉，有东西包吗？”宋智明叹声说道。
“有，我带了水蜡烛。”唐文远本来是担心，宋智明受伤的，没想到用到了自己身上。
水蜡烛就是香蒲草，结的跟那蜡烛差不多的那玩意，可以用来止血，村里人常用的。
“别动了，我去给你拿。”宋智明把东西拿来，弄散，敷在伤口上，止血确实挺快的。不过看着都黏在伤口上，不知道清洗的时候会不会疼。
“长点心。”宋智明边包边教训。
“好。”唐文远乖乖认错，不过那小眼神，全在宋智明身上。宋智明包完一抬头，就看见了。
“你在旁边坐着。”宋智明无奈的说。
这眼神，他妈看见了，估计都冒烟了。
“这点伤，不碍事的。”唐文远还想着好好表现呢！
“你烧香，能吗？”宋智明退步。
“能。”唐文远继续摇尾巴。
孤零零的两座坟，并排靠着。宋智明看着墓碑上，寥寥几字，就把他父母的一生概括了。点了三根香，上了，还是觉得心里觉得闷闷的。
沉默了好久，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在唐文远忍不住要开口提醒他的时候，他终于说话。
“我来看你们了。之前四年，是我的不好，因为太忙了，没有时间来看你们。你们放心，我和宋陌都过的很好。”宋智明有些哽咽的说着，或许，在父母面前，他还能当个孩子。
看着这荒废的村庄，和父母的孤坟，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宋智明想着。
“智明……”唐文远轻声叫着。
他这会怎么会这么叫自己，宋智明转身，看向唐文远。却被唐文远一个飞扑，给抱住了。宋智明还来不及说话，唐文远却先发声说道：“还有我，你还有我，以后我陪着你。”
在他爸妈面前，抱着自己，这小子是找死。宋智明还没来得及骂，就醒了。
原来是梦，那智明，是徐恒叫他的。宋智明醒的时候，还有些恍惚，徐恒说他已经睡一上午了。徐恒把一个诊所的医生请来了，要叫宋智明起来看病。
医生简单看过以后，就说宋智明烧的有些厉害，要打针。宋智明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呆呆的点了点头，随医生怎么办。
想来，医院这地方，他这些年还真没少去。
这一天可以说是很难受了，宋智明连晚饭都没吃，打完吃了药，就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梦里很杂乱，宋智明因为白天睡得比较多，夜里醒了。出了一身虚汗，心中恍惚。躺在床上，听着噼里啪啦的雨声，怎么都睡不着。
还觉得饿的要命，胃疼的老毛病又犯了。一阵阵痛，抽着疼，宋智明觉得自己真是撞了大霉运。头晕嗓子疼，鼻子也堵，这会儿还犯胃疼，哪哪都不顺心。
被折腾得直冒汗，脸色都泛白，宋智明摸了一个钟看时间。都这么晚了，也不好去麻烦徐恒。
只能忍着，因为睡不着了，宋智明感觉每分每秒，都度日如年，心里烦躁的都想砸东西。
难受，是真的难受，宋智明真是连爬起来都力气都被耗尽了。只能蜷缩着身子，艰难的喘息着。
病痛这东西，有时候真能把人磨死。宋智明感觉胸口压了块大石头，闷得很。他不知道自己维持着这种状态多久，只知道再次醒来的时候，看见还是那个医生。
宋智明找医生要了点胃药，医生好像也打听了一点他的状况，劝说他道。
“你还是要多注意身体，工作再忙也要晓得恰饭。不然以后老了，不会好受的。”
“晓得。”宋智明吃了些东西，又吊了几瓶水，总算恢复一些了。
因为这次病的比较严重，宋智明在徐恒家又多待了一天。等烧退了，才让徐恒找人把他送回清河村。
“不用这么急着回去吧，你的病稍微才好一点。”徐恒担忧的说道。
“好一些了，我回去还有事。”宋智明想着，家里还有人等自己。这两天病着，让他有时间想清楚了一些事。你情我愿的事，犯不着要那么矫情多事。
徐恒也知道宋智明说一不二的性格，最终还是没多劝了，不过还是多说了两句。
“你也应该找个过日子人了。”
“嗯。”
“别嗯啊！去找，不然以后谁照顾你啊！”徐恒感觉自己就像个老妈子，天天担心着宋智明以后的生活。
“好。”
……
都十天了，唐文远算着，宋智明还没有回来。这是忙什么事，要忙这么久。他是镇上出什么事儿了吗？唐文远爱故生忧的想着。
他借着去清水河抓鱼的由头，跑出去看宋智明今天回不回来。从镇上回清河村，就会经过清水河上的一座小桥。
今天还在下着毛毛雨，唐文远撑着一把伞，站在河边看鱼。听别人说的，雨下的突然，把大青村的一个鱼塘给冲了，鱼都顺清水河里去了，还有人捡到了鱼。唐文远不在意有没有鱼，他的心思在宋智明身上。想等着他回来，想他了。
等了老半天，还是不见有人从桥上过，唐文远也有些泄气了。他自我安慰式的想着，应该是这两天雨大，回村的路不好走，宋智明才没回来的。
对，就是这样，说不定明天他就回来了……
就算唐文远准备回去的时候，突然听见了一声牛哞声。他立马往桥上看去，慢悠悠的一辆牛车，上面坐着他朝思暮想的人。
宋智明回来了！他回来了！唐文远脑子里叫嚣着，拔腿就往那去。不过快到面前的时候，才意识到车上还有车夫，自己这么着急，要是被看出来了些什么，就不好了。
只能减缓脚步，假装偶遇。牛车一步步靠近，唐文远心里直跳，恨不得扑上去。可是还要装的一本正经，自己是路过，只是路过……
牛车到了面前，唐文远就忍不住了，喊了一声哥。驾车的车夫也停下来，是个青年人，唐文远不认识，不是村里的。
宋智明是背着他的，没应他，唐文远感觉心里有些失落，宋智明这是怎么了？不过还是跟车夫说:“他是我哥。”
“那就一起上来吧。”车夫轻快的说。
唐文远登的一下，就上车了。宋智明被他上车的声音给吵醒了，坐起身子一看，就发现唐文远已经凑到面前。
“你……”宋智明哑声说，他声音都变了。
唐文远看面前的宋智明，心抽的一下疼了起来。脸色有些泛白，鼻子红彤彤的，下巴上还有一个小伤口，说话还有鼻音。衣服已经有些湿了，发丝上都挂着小水珠，看着真是可怜死了。
气息还不正常，这是感冒了。
感冒了还淋雨，宋智明是真不拿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唐文远气愤的想着，他真是又生气又心疼。
“感冒了？回来怎么就不打把伞啊？”唐文远伸手去摸宋智明的脸，眼里的心疼，都快流出来了，他把伞打到宋智明的身上。
小青年带着茧子的手，轻轻的抚想他脸，宋智明感觉被刮到了。但是又感觉很温暖，舍不得打开。不过看唐文远这样，要是没有车夫在，他估计都扑过来了。
“打针了，已经好了些。我不知道今天上午还下雨。”宋智明有气无力的解释道。
听完解释，唐文远盯着宋智明看了好久，宋智明都被他盯得有些发毛了，刚想说点什么。就见唐文远抬头看了看四周，在知道这会附近没人，车夫专心赶路的时候，才凑了过来。
宋智明下意识想退，却被唐文远强硬的捧着，唐文远将人捧进怀里，紧紧的抱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叹声压着宋智明耳边说：“哥，你让我好生担心受怕。”
这话说得也太戳心窝子，宋智明心怦怦直跳。唐文远深深地看了宋智明一眼，然后不客气的在宋智明的唇上咬了下，“回家再说。”
“你……”宋智明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觉得自己心跳如雷。
“我真想……照顾你辈子。”唐文远哑声说。他看着宋智明这样，简直就是心疼坏了。其实他想说，把男人绑在自己身边，过一辈子，让自己好好照顾他，看着他，看他还敢不敢这么不知道自己照顾自己了。
但是话到嘴边，还是柔和了下来。
这辈子还很长，他打心眼里，想和宋智明过一辈子，所以知道，这种事情急不来。
要慢慢来……
“你们家在哪？”车夫问。
“那条路下去。”唐文远松开宋智明，不过还是靠的很近，他给宋智明撑伞。
宋智明看着自己的手，被唐文远拉了过去，捂了起来。闭着眼睛想着，自己真是砸了，砸在唐文远手了。
车夫送不到家，在半路上停了。唐文远扶着宋智明下车，宋智明小声说:“我没那么弱。”
话刚说完，就被自己打脸了，咳嗽了两声。唐文远都捏了捏他的手心，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宋智明自知心虚，没再说下去，给车夫付了钱。唐文远把伞塞到宋智明手上，自己去搬东西。
一路上，唐文远都没说话，宋智明知道，他这是生气了。到了宋智明的老屋，唐文远把宋智明推进了房间。
“把湿衣服换了。”唐文远直接去解宋智明的衬衣扣子。宋智明没什么力气，也随他。唐文远把衣服解了，就拿干毛巾给他擦上身。
擦着擦着，就看见宋智明左臂上的刀疤。以前，宋智明都是穿长袖，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