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兔子
烟燃了大半，吻才结束了。
……
“哥，教我抽烟吧。”
“还抽，你有瘾了。”
“慢慢学，我教你。”
……哼╯╰，亲亲也不行哇……哼╯╰
唐文远发现，自己真是一个贪心十足的人，他沉迷于这样的宋智明，他心里会忍不住的去想，完全占有这样的宋智明。长吻结束，他看着宋智明滑动的喉结，忍不住的想去咬咬。他觉得自己这会就好像一条狗，要在宋智明身上做个标记才好。当然，也不会真学狗一样，在宋智明身上撒泡尿。他只想，咬着这人的脖颈，留下一点什么。
留下一点自己的痕迹。
“你这是哪学来的狐骚味？”宋智明给唐文远擦了擦嘴角，还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唐文远的屁股。
宋智明脸上带着笑，勾人的很。
“哥，我想……”唐文远差点就把我想要你这话说了出来，在宋智明戏谑的眼神中，他改口了。
“留下来，我爸去我哥那了。家里就我一个人，我怕黑。”唐文远臭不要脸的说。
“你怎么不说你怕鬼呢？”宋智明捏了捏唐文远的脸颊，真不知道这脸皮是有多厚。
“那我怕鬼。”唐文远不客气的说着。
“你属羊的，一股子骚味。”宋智明又啄了一下唐文远的唇，笑着骂道。
“我属狗。”唐文远笑着说。
“嘬嘬，汪一句，我就留你下来。”宋智明开玩笑的说道。
“汪。”唐文远在宋智明耳边汪了一声，学得很像，有大黄的气势。宋智明没想到唐文远真叫了，不客气的笑出了声。唐文远贴着他说，“今天晚上我给你扇扇子，就不热了。”
今天早上他就听宋智明说，这天太热了，热得昨天夜里，他好晚才睡着。这天确实热，他可以给宋智明扇扇子！
“扇扇子吧。”宋智明看着唐文远单纯想扇扇子的模样，根本忍不住笑意。唐文远看着宋智明笑，自己就更忍不住了，乐呵呵的笑着。
等不腻歪了，饭都凉了。唐文远才发觉腻歪过头了，看宋智明就随便扒了几口，有些内疚。
想着，下次，一定不让宋智明再吃冷饭了。宋智明不知道唐文远这点心思，他只是不喜欢这饭的口味，有些咸了。
唐文远屁颠屁颠的回家洗了一个澡，就往宋智明这跑来了，还带着一把蒲扇。夕阳西下，宋智明眯着眼看着跑过来的唐文远，居然有点像济公。
“哥！”唐文远毛躁的蹦跶到了宋智明面前，眼睛里的喜悦是半点都藏不住。宋智明看着这唐文远，心中不经感慨，还真是年轻好，朝气蓬勃的。
落日狠狠吻过晚霞，落下了一抹红。
“陪我坐会吧。”宋智明看着那一抹红，又看着眼前的青年，柔声说道。
青年眼中的炙热，烫的人有些惶恐。
“好。”
落日余晖，余温还未散尽，晚风袭袭，鸟群归巢。这会是喧闹的，又是寂静的。俩人坐在桂花树下，唐文远期待的说，“等到了秋天，这桂花挂满了枝头，老远都能闻着香。”
宋智明看向桂花树，这树栽了有二十多年了，他外出打工的那年，它还没多大，开的花也少。
一晃而过，岁月如梭。
“很久了。”宋智明轻声说。
“你快看，树上好像有鸟。”唐文远刚刚看一只鸟飞进了树里，就没出来过了。仔细听，还是雏鸟叽叽喳喳的讨食声。
“你这样看着它，它会以为你要掏它的窝，记得你的。”宋智明小时候被这玩意整得都有阴影了，唐文远看向宋智明，不说话。
我也看着你，所以你也会记得我的。
“怎么了？”宋智明问。
“没事。”唐文远把凳子拉近到宋智明旁边，靠着他。
“哥，我想问你一个事。”
“嗯？”
“你会和一个傻子玩吗？”唐文远特别幼稚的问，这是他小时候想的问题。其实他心里有答案，但是就是想问宋智明。
“傻子，什么样的傻子？”宋智明觉得唐文远这样的，也挺傻气的。
“你听我仔细说，好吗？”唐文远真的有好多事想跟宋智明说，什么都想说。他不是一个话多的人，但是就是想把这些分享给宋智明。
夕阳想与你一起看，故事想与你说。
“乐意，你说。”宋智明不去想自己的事，就还挺闲的。
唐文远一股脑的把自己童年的故事说给了宋智明听，他讲的很慢，颇有一种说书人的气场。小时候唐文远，除了张根生这个有些闷的玩伴，就没怎么有和其他人玩了。
然后这个时候，就遇上唐大傻，唐大傻是谁都乐意处的。那个时候的他，好像还不那么傻，说话也比现在利索，唐文远说什么，他就应什么，他们一起玩，唐文远是主导者。
男孩子们的游戏可多了，上树掏鸟窝，下河摸鱼，提着一根棍，就是一个要笑傲江湖的小侠客。
他们那个时候，听了很多村上的老人讲《水浒传》《西游记》里的故事。唐文远那个时候觉得宋江老厉害了，就说自己是宋江，张根生不喜欢听《水浒传》的故事，所以他不是演的。唐大傻听不懂《水浒传》，唐文远觉得他体型壮，就说他是能打死老虎的武松。
俩小孩就演着《水浒传》里的故事，唐文远说到这还有一点不好意思了。他现在也觉得自己小时候傻气的很，跟自己喜欢的人讲，好像挺没面子。宋智明则是说，都是这样的，谁还没有过这样的时候呢。
唐文远就继续说了下去，那些日子他们玩得是很开心的。后来他去上学了，又认识了几个人，也和他们一起玩。唐大傻太傻了，他是不上学的。
那时候就不怎么跟唐大傻玩了，不过看到有人欺负唐大傻，还是会去帮忙。可是唐大傻犯起傻了，是什么人都不认的，有次唐文远帮他赶走欺负他的，反被唐大傻推了一下。这一下把他推伤了，脚上都留疤了。
他爸骂骂咧咧的把他带回家，一路上不知道骂了多少唐大傻的脏话。他姐唐玉兰知道了，也说他。说他不应该跟唐大傻玩，还说唐大傻虽然傻气，但是就是一个大流氓。
唐玉兰就跟唐文远说起了她朋友洗澡被唐大傻偷看的事，唐文远之前确实有听过这些。又听他姐这么说，还有唐大傻推自己，心里也觉得不舒服，想着唐大傻是个这样的人。
不想跟他玩了，他的决定就这么下了。那个时候，他根本没有去想过这其中是不是有其他什么误会，毕竟唐大傻是傻，不知道该什么说。
有了这种念头，唐文远就对唐大傻保持距离起来了。有时候唐大傻他妈带着他从唐文远家路过，唐文远都是直接跑屋里去的，假装没有看见他。
外面他爸跟着唐大傻他妈闲聊，唐大傻就傻乎乎着叫他的名字。很大声，很傻气，唐文远躲着屋内，捂着耳朵，他那个时候想着，他再也不想听着有人这么叫自己的名字了。这个时候唐文成还阴阳怪气的说，你玩的好的那个傻子来找你了。
你怎么不出去看他？
哟，这是嫌弃上了，之前不是还一起玩的吗？
他哥跟他说的这些话，唐文远记得格外的清楚，现在还可以学着当时语气再跟宋智明说一遍。
宋智明听着这事，评价道，“你哥不喜欢你。”
“我也不喜欢他。”唐文远认真的说，小时候有好几次，他都想跟他哥打一架。
可是因为某些原因还是没有打，现在想起来，都有些后悔呢！
宋智明被唐文远这认真的神情逗笑了，唐文远轻摇着蒲扇给宋智明扇风，故事继续。
可能就是因为周围人的说的那些话，导致那个时候的他，对唐大傻渐渐的变得不喜，想逃避这个人，不想看着这个人，甚至觉得之前和他玩，都不是好事。
后来好长一段时间，他都没见到唐大傻这个人了。听别人说，是他爸找一个老道士，给唐大傻看病去了。唐文远希望唐大傻的病可以治好的，那样他就不傻了。
那个老道士跳啊跳，唱啊唱，唐大傻的病不仅没好，反而更严重了。唐文远有一次路过唐大傻家，看着他被他爸打得都出血了，拿根绑牛绳绑在院子里。好凶，唐大傻他爸打起人来真的好凶，唐文远还小，都被这打人的样子吓着了。
“我不知道怎么的，没走。等唐大傻他爸走了，我还跑进去看了。我那个时候在想，他不会被打死吧。他没死，他抬头看我了，我觉得他那个时候清醒的可怕，很认真的跟我说，救我。我真被他那个眼神吓着了，我怕他爸，就跑了。头也不敢回的跑了，回了家，做了好几天的噩梦。后来我想起这事，就好后悔，我要是帮他松了就好了。”
“你帮他松了，他爸看见了，还会打他。”宋智明伸手摸了摸唐文远的头，这小孩是一个不那么好的老好人。
唐文远拍走一只小飞虫，有些无奈的说道：“我也这么想过，可是还是觉得自责，我也说不上了原因。后来我看见他头上多了一块大疤，应该就是他爸打的。”
人是一个奇怪的生物，尤其是人的情感，连自己都抓摸不透。这些年他不是一直都愧疚着的，有时候根本不会想起这件事。可是唐大傻出现在他面前，他就会想起这事，然后心生愧疚感，怜悯感。
再后来，就是唐大傻他爸死了。他妈一个人带着一个傻儿子，过着苦日子。唐文远听他爸说过，其实唐大傻他妈年轻的时候，也有疯病，只是不怎么犯，看着比较正常。还有这个可怜女人是买过来的，十三四的时候，转了几次手，才到唐大傻他爸手上。
她疯，也是命苦。
她找不回自己的家了，还有一个傻儿子。拿根绳子栓着这个傻儿子，她下地干起来男人的活。
这是没办法的事，她努力让自己和儿子活着，真管不到自己儿子受欺负的事了。唐文远那个时候，看着别人欺负唐大傻，还是忍不住上去管。就是那一回，一群孩子在河边上玩，有个孩子把唐大傻的鞋扔水里去了。
俩只鞋，都还是新的，是唐大傻他妈自己做的。很干净，很惹人羡慕的鞋。唐文远叫着张根生一起去捡快要流走的那只鞋，他们把另一只扔得更远了。唐大傻傻啊，跑去捡鞋。那水可深了，唐文远就叫他不要去，会淹水的。可是唐大傻听不进去，就是要去捡鞋。
傻人有傻福，鞋捡到了，唐大傻也没出事。唐文远在旁边看着，刚稍稍安心，就看着唐大傻甩了一大把水在那个扔他鞋的小孩身上，那个小孩可没受过这委屈。
立马就把唐大傻刚捡上了的鞋，抢了，又扔了水里去了。扔水里去了还不解气，还骂唐大傻。这换成谁也受不了这种气啊，唐大傻捡起河滩上的石头，就往那小孩的身上砸去。
一下子就见血了，唐大傻打完人就呆呆去捡鞋子，小孩抱着手去家里人，大人被叫过去了。唐文远把当时的情况，跟大人们说了，可是大人们还是觉得是唐大傻没有轻重。唐大傻被那小孩他奶奶，狠狠甩了竹棍。
“我不喜欢小孩，我不喜欢那样的小孩。”唐文远想起那场闹剧，还是觉得难以释怀。
“这小孩，谁也不喜欢。”宋智明听着直皱眉头，这要是他，那小孩能让他打残。
“不过他遭报应了，我初中那会儿，他被淹死了，也在那条河里。”唐文远已经不记得那小孩叫什么了，只记得自己当初听到这个消息，想到了报应二字。
唐文远又把回来的事说了，宋智明听得很认真。唐文远说了这么多，总算又回到最开始的问题。
你和一个傻子玩吗？
一个可怜可悲可叹的傻子。
“我会可怜他。唐文远，你有些选择没有错，你想想，假如你小时候没跟他玩过，他就是平常的一傻子，你最多是怜悯他，不会想和他有什么关系。”宋智明之前也遇到过这样的可怜人，那个时候，他自己也穷的没饭吃，可怜别人不如可怜自己。
不是他冷漠，只是那个时候，他连自己都活不好，实在是没有能力去怜悯其他人。后来他有钱，在街上遇上乞丐什么的，也会给些钱。也资助过一些穷学生，就比如唐文远。
可是他不是全能的大善人，厂子的事就是他做怨种的大善事了，不仅折本了，差点连自己都坑了进去，现在还有一些后遗症在。
有怜悯之心是正常的，但是没必要把自己坑了进去，那就是大杏巴！
当然真有那种无私奉献的人，应该立了碑让别人看着，这就是道德标兵，值得别人敬佩。
不过他们这么普通人，像唐文远这样尽其所能，已经不错了。
唐文远点了点头，这点道理他还是想得通的。以前的他不是欺负人的人，也不是冷眼旁观的人。他不是圣人，就是心肠软的普通人。不聊这个话题了，他看着皎皎明月，“今天是十五。”
“很漂亮。”
还没有到中秋，唐文远想着嫦娥奔月的故事，月宫神兔应该开始做月饼了，吴刚应该还在砍桂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