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霜雪
蓝色的光芒如同萤火，幽幽的游荡在赑屃周围，眨眼之间就将赑屃围的水泄不通。
而赑屃随着光芒的溢出逐渐变回了旋龟的模样，身体还在逐渐的缩小。
那赑屃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歪着头“啊？”了一声，盯着眼前凌曦所在的光球。
那温和的光芒如同流动的月光，耀耀生辉，流转片刻后骤然炸裂开来！
那些原本游荡迷茫的萤火受到召唤，飞速向凌曦那边靠近，却在想要撞进凌曦身体的瞬间被一个无形的屏障撞了回来。
系统警告！系统警告！
检测到系统宿主有违规操作，请宿主立刻停止，否则将直接以死亡论处！
检测到系统宿主有违规操作，请宿主立刻停止，否则将直接以死亡论处！
凌曦被息壤包裹着住后脑子就变得浑浑噩噩的，仿佛温水里的青蛙，骤然被系统的警告声音炸回了神。
“什么意思？”凌曦一激灵，下意识的问系统。
“那是系统总部的提醒！不是我！”系统也急的直嗷嗷，“赶紧停下来！”
凌曦看了眼周围的情况，在心里默默的问候了那个所谓总部的祖宗十八代，问系统道：“这些萤火虫一样的是什么东西？”
“灵力！就是那些灵石的灵力！”系统回到，“息壤是神物在这个世界里就是归属天道的东西，你看——”
系统瞅了眼界面，只见那些灵石的总灵力值已经快掉到个位数了。
那数值看的凌曦差点心肌梗塞，当场厥过去。
“别晕！”系统给凌曦来了当头一棒，“晕过去你人都没了！”
凌曦深吸了一口气，握住眼前的息壤：“知道了！一会帮我！”
苍梧之野上，酉圆恨得双眸通红，自己筹谋多年竟然被一个小丫头片子阴了，转头就看向晏扶光脚下已经昏迷过去的酉润，“也许——也许还能扳回来一局。”
不待他有动作，那些无法进入凌曦身体的灵力仿佛受到了某种牵引，向苍梧山灵库的方向飞去，漫天流星飞跃苍穹，那情景无声却宽阔瑰丽，月色下仿佛一座鹊桥。
酉圆怔在了当场，而后他突然明白了凌曦在干什么，他想把赑屃身体里的灵力重新注入到灵石中！
她疯了么？！那些力量是经过息壤和神兽淬炼，可以被任何东西接受的力量！足以让一个人拥有成神！
他不顾一切的想要阻拦凌曦，踉跄的往前冲了两步就被晏扶光拦了下来。
“已经晚了。”晏扶光还是那副冰山脸，声音冷冷清清的。
酉圆满脸的不甘心，看了看浮在空中的凌曦，有转向一脸神态高高在上的晏扶光：“为什么你就可以？！为什么你就可以凭借凤凰的力量成神却要来阻止我！”
晏扶光双眸微敛，竟然看起来有几分同情，良久竟是回答了他的话。
“因为会死。”
酉圆当场怔在了那里。
晏扶光没有再管他，飞身往凌曦那边去、息壤所形成的保护屏障让他也无法靠近，但是那层屏障的力量在逐渐削弱，他看着眼前的凌曦，觉得少女的神态在逐渐发生变化。
这是个不好的征兆。
息壤本是牵引地脉的神物，对所有的灵力有着绝对的引导力量，同样的对使用者的要求也极高，他不知道酉圆那种靠息壤成神的秘籍到底是从何而来，但是那里边定然缺少了最重要的部分——息壤会遵从神兽的遗志。
这就相当于部分妖物中的“封正[1]”，只有神兽觉得你是个神，你才能是神，当年又不少人都死在这个步。
从他与那是只赑屃交手的感觉来说，那乌龟肯能还神志未开，更别提封正了
但是凌曦现在的状况更像是没有足够的资格使用息壤，或者单方面的拒绝的魔核息壤的契约，调转了灵力牵引的方向，甚至她还想留下那只赑屃的性命。
息壤会直接将她抽干的。
晏扶光想到此处，正打算抬手劈开息壤的结界。那结界却自动散开了。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头如瀑的银发，少女双眸紧闭，容颜依旧，额间多了枚红色的印记，那一头青丝却已经雪白，在睁眼的刹那连月色都为之暗淡。
美的惊心动魄，近乎于妖。
但是晏扶光是个单身多年的风油精，自带冷库的那种，他见人睁开了眼，不确认凌曦是个什么状态，问道：“如何？”
凌曦双眸灼灼，视线却没有焦距，听到晏扶光的声音本能的看向他。
晏扶光当然不知道此刻凌曦仿佛自己的三魂七魄都像是被滚筒洗衣机搅了一天，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能强撑着睁开眼完全是在等系统的回复。
系统提醒：违规操作已终止。违规操作超过三次宿主将以死亡论处。
系统提醒：商品不符实情况已解除，所有灵石质量优于统计数据，苍梧山获得表彰“质量至上。”
凌曦撑着最后一口气让系统把交易锁死后，两眼一闭直接栽了下去。
晏扶光：……
将人带下去落在酉圆的旁边时，晏扶光明显的感觉到了凌曦不是很对劲，就像是沉睡之中在做噩梦一般。
他注入神力想让人安眠，不想却直接被反弹了回来，而变故就在这瞬息之间！
凌曦骤然睁开了眼抬手就想给晏扶光一爪子，被晏扶光勉强避开后，如同游鱼一般瞬间滑出了数丈远。整个人都进入了戒备的状态。
原本因为息壤而几分空灵的感觉在陡然间鬼气森森，双眸更是隐隐显现出幽绿色的光芒。
晏扶光皱了皱眉，他没明白这鬼气从何而来。
酉圆却仰天长啸，“哈哈哈哈哈哈！竟是鬼气！当真是活该！”
“你搞得鬼？”晏扶光皱眉问道，却在问出口的瞬间否定了这个想法，按照酉圆的筹谋，若是有暗算就应当反噬到他自身，不应该是他。
“哼！”酉圆没做回答，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癫狂了，“死了最好，你们都该死，你们都该死！”
对峙着片刻的功夫，凌曦脸上竟然蔓延出来了黑色的荆棘花，那荆棘花的印记反复有生命一般，在衣衫之下蔓延伸展，眨眼就爬上了凌曦的脸颊，似乎是想将她整个人都盖住。
看到这印记，晏扶光就知道凌曦身上是什么东西了。
鬼荆棘。
鬼族之人用来炼制傀儡的鬼藤——那鬼藤细如牛毛，入体而不自知，会遵循着灵力的踪迹钻入人体内。极度的渴求灵力和血肉，最后会完全入侵人的意识，将人变成了活傀儡。
但是这里怎么会有鬼族之物？晏扶光皱了皱眉，想起来了那个落魄坡的使者。
不远处似乎已经被操控的凌曦，抬手结了鬼印，然后从她背后的虚空之处慢慢的裂开一处异界通道。
那通道中万鬼齐哭，阴森凄厉，应当是鬼界。
凌曦抬脚就想进去，结果一把被晏扶光拎了住了后脖颈。
晏扶光本身就高的过分，比凌曦高出来了一头多，此刻看起来仿佛拎着一个小鸡仔。
小鸡仔张牙舞爪的想要挠人，手又不够长，显得有些滑稽。
这状态罕见让晏扶光有些头疼，他木着脸看着手里不安心的小鸡仔，冷的像是打碎了一百风油精。
一百瓶风油精做足了心理建设后，按住凌曦不老实的手脚，压着人的后脖颈亲了上去。
血腥味在两人的唇齿间弥漫而来，同时还有烈火和初雪的感觉。
凌曦清醒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副模样，她先是被那双眼睛吸引了。晏扶光平常冷冷清清的，薄薄的眼皮遮盖了一半的眼珠，恹恹的，不自觉让人畏惧，而此刻那双眸中竟然燃着通红的火焰，凤翱其中。
被那眼神震慑了片刻，凌曦才意识到两人的姿势是多么的亲昵而诡异，最重要的是她觉得自己被占便宜了。
于是她立刻伸手去推人，却没推动，握住自己双腕的手甚至还警示般的紧了紧，似乎是让她不要动。
不要动你大爷！
凌曦抬脚就踹，这么近的姿势晏扶光怎么也躲不过去了，只好放开人偏身躲开。极其自然的擦了擦嘴，“你的鬼荆棘有问题，凤凰血化解不了。”
凌曦没在意他说了什么，但是擦嘴那个动作差点让她炸毛了，这什么意思？还嫌弃上自己了？！
系统强行拦住真想要再踹两脚的凌曦，“冷静！冷静！！他真是的在救你！没嫌弃你！他还是个大直男呢！原谅他的年少无知吧！”
根据酉圆长老的话来推算，晏扶光起码是个百岁老人了！鬼特么的年少无知！
不过系统的提醒起码让她冷静了下来，“刚才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系统摊了摊手，“晏扶光说你身上被种下了鬼荆棘，就鬼族制作傀儡的那种，什么时候被种下的，你有印象么”
凌曦皱了皱眉，思考了一圈只能想到那个落魄坡的使者。
看凌曦冷静了下来，晏扶光便道：“你什么时候和鬼族之人接触过么？”
凌曦摇了摇头，“我并未和那落魄坡的使者单独接触过。”
“将息壤拿出来。”
凌曦闻言化出了息壤，息壤现在仿佛她的一部分，但是也没什么特殊的感觉。
但是此刻的息壤却显得很要命。
因为那鬼荆棘开在了息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