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审判
脸上传来刀割样的疼痛，随即身上也有。
这种痛并不陌生。
五年前，在澜苍国地牢，就是这样的疼痛折磨了她七天七夜！
她强忍着没有痛呼出声，却终于还是抽搐着倒在了地上。
一直默默陪着她的桂香焦急的走上前来，手足无措：“娘娘，娘娘，您怎么了？”
没有人会在这时候在意一个奴婢。
所有人都冷眼看着这一对儿无助的主仆。
殿内只余“月奴”忍痛的闷哼声。
疼痛整整持续了半个时辰，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浸得湿透，浑身上下虚脱的没有一丝力气。
她重重的喘息着，颤抖着手支撑起身体的重量，想要站起来。
桂香忙上来搀扶她，却在看清她的面容后忍不住惊呼出声。
她终于分外狼狈的站了起来，强忍痛楚挺直了脊背。
“嘶！”
大殿里顿时响起阵阵抽气声。
原本与澜苍国三公主一般无二的月娘娘，变成了一个皮肤黝黑的女子，汗湿的长发粘在脸上，竟好似女鬼一般，只一双眼亮得惊人，却更显得违和和妖异。
三公主心底暗爽：贱奴，终于露出你的本来面目了，你这幅丑相，魔帝怎会再多看你一眼？
三公主款款起身，摇曳着身姿走向卑贱的丑奴，不知何时，手中多了一面镜子。
“月奴，你伙同巫妈冒充本公主，可知罪了？”
镜子里映照出一张更为陌生的脸。
她呆住了，缓缓抬手抚上自己的脸颊：“这是我……吗？不！不会的！这不是我！陛下，这也不是我！”
她无助的看向殿首。
他眼中毫不掩饰的厌弃就像一把匕首狠狠扎进了她的心底！
痛！
泪，毫无征兆的滑落。
她死死咬住自己的唇瓣，不让自己痛哭出声。
“好！”殿首传来他冷漠的声音：“你不是符玉娇，不是月奴。那你告诉本帝，你究竟是谁？接近本帝，有何目的？”
她是谁？她究竟是谁？
她，竟不知道！
她没有过去，没有身份，所有的记忆是从那阴暗的地牢开始，可这话说出来，谁能相信呢？
“玄天昊。”她无力的唤着魔帝的名。
五年来，每当她无能为力时，都是在心里这般默默的唤他。
他是她力量的源泉！
她没有记忆，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是他给了她悉心的教导，他无微不至的关爱，让她明知自己只是个替身也甘之如饴。
她可以落魄、可以狼狈、可以承担所有，唯有这颗爱他的心，不允许任何人践踏！
“玄天昊，我是皓月，你的皓月。我从未骗过你，更不曾想过害你。你为何不信我？”
她仰望殿首，直直看向他。
一旁的魔族右使赤爻大声喝斥：“住口，如今你还敢直呼我帝名讳！”
她没有理会，只是固执的望着他的眼！
他是她的夫君！他们拜了天地的！五年来，他们朝夕相伴！他给过她那么多的宠爱，甚至允许她直呼他的名讳！难道她变了模样，这一切就都抹杀了吗？
“陛下。”
三公主娇滴滴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望。
“魔帝陛下，这个贱奴冒充玉娇多年，致你我夫妻不得相见，臣妾请陛下严惩，万不可放过此奴。”
魔帝狭长的眼看向三公主：“依你看，本帝该如何严惩她？”
三公主恨声道：“她冒充玉娇，欺骗蒙蔽陛下，还妄图弑君，依臣妾看，非死不能敬效尤。”
“陛下明察。”魔族左使墨邪墨大人出列跪倒在地：“三公主说月娘娘是澜苍国派来的奸细，可娘娘在神魔岛多年，从没有做过伤害陛下的事，属下只看到月娘娘一心一意恋着陛下，属下愿意相信月娘娘，请陛下三思！”
赤爻道：“墨大人，都这时候了，你怎么还帮着这个女人说话？她改头换面接近陛下，能没有目的？”
立时有人附和。
“赤大人说得对！陛下的安危最要紧，宁可错杀一万，不可放过万一！”
魔帝向下扫了一眼，所有人都是一幅恨不得立刻处死月奴的表情，只除了桂香和墨邪。
“你说，你愿意相信她？”
“是。”墨邪回答的没有一丝犹豫。
魔帝的目光转了过来：“月……奴。你有什么可说的？”
月奴！
她心神剧震！
他，根本不信她！
她，输了，输的彻彻底底！
大殿内静的可怕，所有人，都在等待魔帝陛下的命令。
“来人，把她带下去，关到遣尘院。”
众臣面面相觑，显然对这样的处置并不满意。
魔帝陛下向来杀戮果敢，他们都以为陛下会直接处死这个凡女。
但陛下的决定不容人质疑，他们所能做的就是三缄其口。
立刻有一队魔兵走过来，把月娘娘带了下去。
三公主符玉娇也很失望！
魔帝……竟没有下令处死月奴这个贱人！为什么？
她压下心中的不甘和愤恨，作出恭顺的态度：“陛下宅心仁厚，玉娇替月奴谢陛下仁慈！”
魔帝直接站了起来：“都退下吧。”
大臣们纷纷跪礼，往外退去。
魔帝扫了一眼正门的方向，转身离开。
“陛下！”
三公主连忙出声，她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表现机会。
“陛下，臣妾有个不情之请。”
“说。”
“臣妾垦请陛下允许厚葬巫妈。”
“那是你的事，无须向本帝报。”
“是，谢陛下！”
三公主叩首谢恩，姿态无比柔弱，惹人怜惜。
而后快速跪行到巫妈的尸体旁，擦着眼角的泪道：“巫妈，你死有余辜。本公主却不是那忘恩负义之人，定会将你好生安葬。”说完还郑重的磕了一个头。
三公主的侍女巧姐在一旁大声附和：“公主，您太善良了！您千尊万贵，怎可跪这等下贱之人！”
三公主抬起一只手，阻止她说下去。
余光偷偷瞟向殿首，却哪里还有魔帝的影子？
诺大的殿堂，人去楼空，空旷的让人心寒。
三公主冷“哼”一声，手掌狠狠击向地面。
你们！不把本公主放在眼里，总有一天，本公主要让你们都对本公主俯首称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