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贴肩
千冬的出现吸引了星月会大部分注意。当他们反应过来实验室被偷家时，邢小晓三人已经成功逃脱。
三人在基地外等到江清潞和千冬。与预想中两人会疲惫不同，江清潞与千冬脚步轻快，眉眼舒展，不像是被追杀，倒像郊游回来。
邢小晓确认了两人没有受伤，让她们坐后面车厢。
江清潞来到后面，卫薇看江清潞笑得那叫一个嘚瑟，不禁疑惑道：“你在笑什么？”
江清潞抬眸，严肃地说：“我想起高兴的事情。”
卫薇追问：“什么高兴的事情？”
江清潞手脚并用，爬上车厢：“我吃了个巧克力。”说着她一本正经地转向千冬。
后者一怔，似想到什么，跟着笑起来。手…臂一撑，轻盈地上了车，坐到江清潞旁边。
卫薇问：“你又笑什么？”
“噗嗤。”江清潞在旁憋笑。
千冬立刻坐直身体，摆上正经脸：“我也吃了个巧克力。”
卫薇无语地看着她俩，“你们俩，吃的同一个巧克力？”
“对对。”江清潞突然笑得前仰后合。她一头头埋在千冬肩膀，发出闷哼哼的大笑。
不知是因为江清潞笑得太猖狂，还是千冬自己也忍不住，千冬身子同样一抽抽的。
“砰砰。”邢小晓在前座敲了敲，询问后面发生了什么。
笑得胃疼的江清潞摆手表示没事，在卫薇看傻子的目光下解释了美人鱼梗。孰料卫薇非常严谨地科普海边确实存在人鱼异种。
江清潞挠挠脸，“找不到笑点也正常，是我们那特有的玩笑，你没听过还把话对上了，才真的好玩。”说着又笑起来。
外形普通的货车载着笑声一起渐渐远去。
末世的夜空比现代更深邃空旷，没有工业的污染，弦月高悬，星子明明灭灭。树木高大粗壮，艳丽怪异的花朵聚在一处，带刺的根茎蛰伏于木叶阴影。
明明才到这个世界不久，江清潞却觉得过去了很长时间。她靠在千冬肩头，目送倒退的景色。慢慢的，眼皮有些打架。
活跃了一晚上的思绪终于过了兴奋期，困倦袭来，江清潞打了个哈欠，蹭蹭千冬肩膀，对她说：“晚安。”
“晚安。”
江清潞睡了过去。
她迎着月光，抱着千冬左手，像孩子抱着她心爱的娃娃。即使进入梦乡，眼角也是微微翘起，泄露甜美梦境。
有人一夜好梦，有人今夜无眠。
千冬轻柔地抽出手臂，扶江清潞躺在车上。屈膝，以大腿作枕头。一切完毕，千冬复杂地注视江清潞恬静的睡颜。
在知道潞潞是“她”的那刻，千冬无疑是惊喜的。但待喜悦冷却，千冬开始害怕江清潞不习惯末世的环境。
尽管江清潞从未明说，千冬却能从江清潞日常行动中看出她的不适：每当接触灰尘或是流汗之后，江清潞都会清洗。黑街旅馆卫生脏乱，江清潞会下意识蹙眉头——或许她自己都没有发现。
末世人们进食都是草草了事。就那次烤肉而言，千冬弄个半熟就能入口。江清潞虽也吃下，身体的本能反应却不会骗人。
当时千冬就在想，江清潞是怎么活到现在的，末世里谁也没有这么娇惯。
千冬会答应邢小晓的入队邀请，也有担心自己带不好江清潞的成分在。但此时她不禁庆幸自己答应了邢小晓。否则以潞潞对她的关心，潞潞会一直跟她在外流浪。而她可能到此时都不会知道潞潞的身份。
潞潞……潞潞……
千冬俯下身，挡住了月光，将江清潞笼罩在她的阴影下。
在外漂泊的日子，江清潞开启了她的训练。
见识过千冬背着她都能一小时二十三公里后，江清潞深觉自己与千冬之间的差距。放小了说，自己与末世普通人差距都极大。
野外五阶异种居多，普通队伍不敢久留。但五人小队又是八阶又是七阶的，加上江清潞能看世界线的bug，五人小队在野外竟是顺风顺水。危机四伏的野外，俨然成了江清潞的训练场。
夕阳西下，爬满野草的公路上，两人慢慢跑来。
“还有两公里。”千冬慢跑在江清潞旁边，影子被斜阳拉得老长。
江清潞喘着粗气，目光涣散，汗水不要钱似的从脸颊滑落，双腿机械性地往前。
来到下坡路段，江清潞终于开口，声音哑得可以：“我说……刚刚突破……也不能休息一下吗……”
在每天用尽异能、高强度体能训练下，江清潞已经突破二阶。
可江清潞来不及喜悦二阶带来的变化，就被千冬的训练实打实体验到了——她的训练量翻了一倍。
例如这次长跑目标，就是二十公里。
相比江清潞气喘如牛，陪练的千冬气息如常，随时调整自己的速度，安安静静地陪着她。
“到了。”
江清潞如蒙大赦，双手搭在千冬身上，累得不想说话。千冬乖巧地当着拐杖，陪江清潞慢走。
千冬仿佛冷酷无情的陪练机器，一句话不多说，不管江清潞如何调戏，都寡言少语，像有什么心事。
除了该脸红的时候还是脸红。
江清潞疑惑地看千冬，后者注意到她的视线，侧过头，留刘海对着她。
江清潞纳了闷。是最近训练太多，千冬累了吗？
余光闪过一阵明亮。江清潞看去，公路边的河面映射夕阳的光。她灵机一动，河面浮起一个水球。水纹荡漾，摇摇晃晃向两人飞来。
江清潞比划了一下，自豪道：“这么远！”她现在能控制水的距离达到七十米。
她等着千冬回应。
这个场景像过去千冬晋阶，独自一人和她说话的时候：“今天我突破了！它能飞，”冰块从平地蹿高数十米，“这么高！”
“嗯，千冬真棒！”往往江清潞这么配合她。
千冬确实答道：“很棒。”淡淡的，也不见欣喜。
她的视线随水球由远及近。
接下来，潞潞该洗脸了。千冬这么想。
江清潞伸手探入水球，拘一捧水，洗去面上的汗。风迎面一吹，清凉爽快。
她笑道：“舒服。”看向千冬，“洗洗吗？”
虽然没有冒汗，但也沾了灰尘。
千冬抿唇，在江清潞的期待下过了遍手。
千冬：“你……”
“你们俩在那磨磨唧唧什么呢！回来吃饭！”卫薇远在营地，冲两人喊道。
“来了来了！”江清潞已经习惯卫薇大大咧咧的性格，回头问，“你刚刚要说什么？”
千冬摇摇头，向前走去，“吃饭。”
江清潞从后面抱住她，千冬比她矮，江清潞下巴正好压在肩窝。
她小声和千冬说：“你是不是不开心了。”
“没有。”
“你闹脾气的时候都这样子。”
“……”千冬说，“我没有闹脾气。”
脸颊被唇瓣吻了一下，再被软软的脸蹭了蹭。
江清潞说：“恋人间的关系破裂往往从误会开始。咋俩这么熟了，看也看过了，”她富有暗示性地上下扫了眼千冬，“有话直接说哈。”
红晕迅速占领千冬耳根。
千冬辩驳道：“只有你看过我。”
说完千冬就后悔了。江清潞只在梦里用她的视角看过——感觉更羞耻了。
江清潞咦了一声：“你没反驳‘恋人’？”
千冬：“……”
江清潞和千冬咬耳朵，“你想看也无所谓，当然，只有我们俩的时候。”
红晕连耳尖都占据了。
“你们俩，到底吃不吃！”卫薇敲锅底催促。
江清潞看着千冬红透的脸，心想问题不大，吃完饭再问也成。
锻炼了一下午的身体早已饥肠辘辘。她拉上千冬的手，“开饭了，冲冲冲！”
千冬面染红霞，被江清潞轻飘飘软绵绵的力道牵着。夕阳为江清潞的背影染上暖暖的橙。江清潞语调活泼，千冬不由被感染，弯弯眼睛。
回到营地，邢小晓对她们说：“今天速度慢了点。”
江清潞不赞同道：“路程翻倍。”
邢小晓打量她两眼，“二阶了。”
“对！”江清潞露齿笑。
“这么快就二阶，天赋不错啊。”卫薇递来晚餐，“今天的好事又添一件。”
“还有其他好事？”江清潞问。
“小小和卫薇突破了。”回答的是千冬。一接近她们俩，千冬明显感受到她们不同的气息。
江清潞的笑明显僵住。半晌，她幽幽道：“我就知道，全队伍就我一个菜鸡。”
纪振爽朗道：“你的速度也很快了。起步晚，一口吃不成胖子。”
五人用过晚餐，准备休息。江清潞和千冬守第一班夜。
千冬见缝插针，让江清潞练习异能精度。
她坐江清潞旁边，空中飞舞一块长了两条长方形的椭圆冰块，“你虽然二阶了，但对异能的掌控还局限在‘块’上。如果控量精细点，能事半功倍。”
之前峡谷一战，江清潞找异绦浪费了不少异能。她虽然能靠世界线找到异绦所在，却不会收放，每次的水滴都在附近漂浮一会，才找到目标；或是直接一大团水覆盖，造成异能浪费。
“千冬。”江清潞打断她。
“嗯？”
江清潞一只手勾住千冬脖颈，半个人的重量压在千冬身上，“陪我训练很无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