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占有1
静，除了静什么声音也没有。
一双眼睛光波潋滟，只会望着他，渐渐地，脸颊微红升起，陆意辞的脸上凭空渲染出一朵未开的海棠花。
要不是她的脸色突然变得这么红，或许真的会让人以为她做的事是一件经常性会发生的事。
从碰上了唇再到她重新安安分分地被他握住手，其中陆意辞一句话也没说，但她所表现的每一个表情都显示出她现在愉快的好心情。
杭余看着她一副做完坏事还无辜的表情闷闷地笑出声。
心跳跳动得极为快速，他变得不像自己起来，也对自己无话可说。她对他这么亲近，他心底唯有见不得人的想法，以及…不可说的阴暗心思。
杭余微有些黯然，只缓缓说出来一个字，“你——”还没说完，又看到她满眼都是他的神情。
这一下什么话都没有消失于口中。
现在的她将他看得很重要，同时他也清楚明白在这致命的甜蜜意味着什么。
一旦她恢复记忆，她会后悔，或许会恨上他，会和他完全结束。
咔哒一声门响。
冲散了围绕明面上缠绵又泛着腻人甜味的氛围。
又一声随之而来的一句“杭总好”，打破了他们谁都没有察觉到隐藏氛围，这种凝滞、各怀情绪的氛围。
陆意辞也听到声音，意识到门没关，她转头看过去，顺着她的视线看过来，注意到对方的目光在杭余身上。
她皱了皱眉，目光看向领带被她搞乱的杭余，精致瘦削的锁骨在解开一两颗扣子的衬衫后隐隐若现，目光一顿，望着他脸红了起来。
接着她坐起身并一把挽住他的胳膊，面色冷淡地看向门口的人，“为什么不敲门再进来？”
声音温柔里泛着冷气，神色中还有点不近人情。
口气变化一气呵成，仿佛她像是天生就这么冷淡。
门口的于红脸顿时烧得通红，她原先想敲门但是这门没关，刚一碰上它就自动开了。
她也不想擅自进入。
于红今早有听同事说杭总带了家属过来，她一开始单纯地以为是家里人，没有想到等一会再听到这个八卦时，里面说的家属实际上是他的女友。
她再三确定才知道他原来真的带女朋友来公司。
杭总他第一次有了这种花边绯闻，她很想来看看像这种难以接近的男人会有什么人能来靠近他。
所以于红趁总裁办的王秘书有事便主动请缨过来送文件，她更没料到的是会撞到这一幕。
他们看上去很登对，总有股别人插不进去的氛围，女人看起来文弱又冷淡，男人眉宇总是冷漠，冷得冻人心肠，刚进来时温和的侧脸像只是他的一时恍惚。
他们之间的氛围其他人根本插不进去。
杭余仍由她挽住胳膊，单手将领带整好，眼边的视线时不时落在陆意辞身上，看着她的神色变化，突然意识到她似乎很排斥别人在，他能感觉到这种情绪。
陆意辞从容地起身，她的从容不迫让人以为刚才并没有什么尴尬时刻，走到面前问：“来送文件？”
这样一步步走过来，姿态窕窕，纤细又高挑。
于红忽然觉得她太过刺目，这张一看便会让人忍不住惊讶的脸有些让人自惭形秽，收了收眼神，不卑不亢地回答：“这个是陈特助之前交代的，让我来送到这请杭总他签一下。”
陆意辞想要接过并淡淡地说：“谢谢，交给我就好。”
她站的位置不偏不倚刚好挡住杭余的身影，话里话外都并没有让对方进来的意思
于红愣起来并没有听她的话而是说：“啊？可是这个…”
她的脸色渐渐变得为难起来，神情带着踌躇，不过不是去看陆意辞，而是想要越过她去看向后面。
杭余没动，神色中带着漫不经心，漫不经心中又满是信任。显然，他的意思是陆意辞无论说什么、无论做什么都是他允许的。
陆意辞又注意到她的目光，这种属于她的东西被别人的目光所觊觎的情绪紧紧缠绕着她，一股被窒息的感觉从心底油然而生。
她的耐心也正缓缓地进行消失，没再跟面前死拽着东西的人说什么，而是微微侧过脸去看杭余，问他什么意思。
杭余散漫姿态一改，拧着眉，不悦的情绪突生，他记得顶楼并没有这个员工。
他该问问陈特助了。
杭余刚想要让人先出去，一看到陆意辞的神情，他忽然意识到如果她只是这样问，他却会错意擅自先做了什么，她铁定会生气。
他神色一顿，直接说：“交给小辞就行。”语气中有些停顿，“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看向陆意辞时浑身拒人千里之外的气息快速退去，如同从冰水跳到温水中，刹那间整个人都温和起来。
陆意辞挑了挑眉，面无表情地将手伸出来，好整以暇地看她。于红有些尴尬地停在门口，看着对方带着审视的目光又漏了怯，支支吾吾地说：“不好意思好、好的。”
等人走后，氛围陷入沉静。
陆意辞回到他面前，轻咳两声，居高临下看他，将文件放在前方桌子上，发出不轻不重的声音，“我不喜欢她看你的眼神。”
杭余看到镇定同时又强忍怒气的陆意辞，不禁微讶，低头哂笑，她应该误会了什么。
这是对他的占有欲么。
杭余冷肃的眉眼冬雪初融，微微一弯，“好，那我以后不让她看我。”
他变得异常训顺，语气也很温和。
应该是今天上班时引来了许多的注目礼，旁边人知道了这个事。今天来是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想法，她想证明她的存在，同时他也想证明他的存在。
不过被人撞到倒是在他意料之外。
旁边的人往前走了走，顿时又回过头，像是在警告他，“我不喜欢别人看你，也不许别人看你。”
杭余这下不是微讶而是惊讶许多，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陆意辞先转开身拒绝和他说话。
天色渐黑，灯依旧亮着。
陆意辞看书的范围已经由她手中的言情小说变成他办公室内的科学周刊。她很沉迷，也不再把心思放在他身上。
杭余看到时便想，大概无论发生什么，她的喜好还是不会怎么变。
比如···恢复记忆后也不会喜欢他这件事。
他有这些书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他喜欢这个，只是因为他想要在各个方面离她稍微近一点，无论是差之千里的爱好，还是并不相熟的习惯。
以前的他也常在期许某一天见面的时候，或许他们会有很多话题可以聊。
陷入沉思中的人眉眼微沉，连先前坐在前方的人已经过来都没发现。
杭余的目光落在她停留的那页，目光闪了闪又立刻什么都不见，神情中一派自然，伸出骨节分明的手在她眼下，“我们去吃饭吧。”
陆意辞一开始并没有先说话而是等了许久，等到他会不耐烦，但她迟迟没有等到对方怎么样。
他还是静静待在一侧等着她伸出手。
无声表达的生气顿时消失不见，他们总是如此默契地察觉到对方的情绪。
她的一双眼落在他身上，缓缓地，冷淡的脸上绽放出微微一笑，将书合上，起身并圈起他的手臂，“好吧，我们一起。”
他们去的餐厅开在了一条游轮内，船上的灯在夜晚熠熠生辉，闪烁光芒。
船内热气喧闹也和外面萧瑟秋风成了两个极端。
陆意辞一跟杭余进来，很多目光朝他们聚集。
其中有些人显然不仅认识杭余还认识她，他们与他们寒暄的同时，试探性的目光又不停地落在两人身上。
陆意辞也记得杭余和她说过的许多关于她的事，她紧牵住他的手，对于这些露骨目光也并没有想要松开他的想法。
很快有侍者迎上来带他们去先前定好的位置上，在一路上，陆意辞依旧挂上那副她潜意识中熟悉的冷淡又温和的表情。
唯有和杭余说话时才会温和起眉眼。
他们落座后杭余不知按了什么，亮着的座位周围顿时变得漆黑，随后他们周围亮起白色的冰色灯花，定时开好的雪色冰花里藏了短小的火红蜡烛，红与白交相辉映，灼人眼目。
陆意辞目光只被吸引过去一会，紧接着她只看向杭余，又听到他问：“你喜欢这里吗？”
她嗓音微顿，眼睛望着他，含起了点点笑意，“嗯···喜欢。”淡淡地说完喜欢，加上看不清楚的神情让人更加不确定她到底喜不喜欢。
杭余其实并不太知道陆意辞喜欢什么，他看她的神色觉得他应该准备错了。
下一秒，这种想法又烟消云散。
陆意辞在众目睽睽下又轻轻碰了碰他，嘴角荡漾着笑意，她仗着他不会不经过她允许做什么拉起他的手，悄声说话，像是在说什么秘密。
“其实吧，喜欢完全是因为这是你准备的。”
声音贴在耳畔，眼睛落在心上。
招架不住的这种情绪又迎头而上，杭余哑然，他能做的只能回之一笑，用力地将她禁锢在旁边。
这种甜腻的氛围在今天注定不会维持太久，突然冒出来的裘裕南打断他们，“杭余，好巧。”
他的“好巧”中除了惊讶还包括了不可置信。
裘钰南看到陆意辞看过来，她的目光像在看一个陌生人，心底瞬间凉了起来，她也许又忘记了他是谁。
他不禁想起上次误接的那通电话，明明声音那么不像。但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所认为的陆意辞是一个不会哭的人。
裘钰南听到她对别人的自我介绍，和上次的声音很像，确实是一个人。
反差也的确很明显，和以前冷淡的模样大不相同。
杭余也注意到他不太对劲的神情，他将陆意辞挽得很紧，神色不明地问：“裕南，你怎么在这？”
裘裕南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只觉得刺眼，他知道杭余喜欢陆意辞，这是他们几个好友众所周知的秘密，但从来没有想过他们会真的在一起。
他掩眉回答：“我听别人说你来了，刚好我也在这，就过来打个招呼。”又问了他现在很想问的事，“你们怎么在一起的？”
裘裕南没有特地去问哪个人，他的目光也没有去望特地的人，而是一直落在他们一直交握的手上。
陆意辞率先回答：“你好。”她紧靠着杭余，轻轻介绍自己，“我是陆意辞，也是杭余的女朋友，很高兴见到你。”
她的声音轻轻压低，暴露出喜悦，“所以我们当然会在一起。”
这是裘裕南第一次见到这么有情绪波动的陆意辞，与以往言语寡淡的人甚是不同。大概是人不同，她的表现也会不同。
他不是什么重要的人，说话自然也冷淡许多。
剩下的“你们怎么认识的？”的问题也被吞咽在心底。
反正他对陆意辞也只是像对根本不会触碰到的人的崇拜之情。
陆意辞没注意旁边两个人之间的汹涌暗潮，她想要在杭余的身旁刷存在感，想要觊觎杭余的其他人知难而退。
那···必须要让别人知道她的存在以及杭余可是离不开。
在这时又想起一道突兀的声音。
“你——你——”
说话的人结结巴巴，像是活见了鬼，半天都没说出来她想要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