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真实3
说是要去，陆意辞还是在餐桌上连声打着哈欠，惹得杭余的目光时不时地落在她身上。
陆意辞察觉到后刻意避开杭余的目光，缓了缓，又觉得他怎么能这样，而且她为什么要去躲。
还不是他老是做些她不知道的事，要不然她才不会跟着去。
陆意辞鼓了鼓嘴巴，转过脸对着他毫不掩饰生气地瞪了过去，杭余则会移开目光看向别的地方。
但要不一会时间，昏昏欲睡的表情又会在脸上时不时地挂起来。
这样的后果就是陆意辞有时握不住勺子或者勺子舀空，最终连一口饭都没吃进去。
与此同时，一道专注的视线又落到她身上，杭余无奈又极有耐心地看着她，不易窥见表情变化的脸上有着显而易见的宠溺，他动了动似乎还想做什么。
最后还是没做，只是坐在一旁去看她。
陆意辞清醒过来时，看了看还没喝进去一口的粥，不禁皱起眉、鼓起嘴，视线时不时地扫过被她瞪回去的人，而那人也在时不时地看她。
她一抓到他的目光，微微一笑，像是得寸进了尺，直接人连椅子来到杭余面前，闭起双眼并张开嘴巴，义正言辞地说：“杭余，我饿了。”
闭眼吃饭可以让她再休息一会，而且他既然这么喜欢看她吃饭那就让他看好了，一脸乖巧等待吃饭的陆意辞没觉得有半点不对。
只想要凑近他，眼也朝他闭上。
一闭上眼，周围一片漆黑，只有眼前杭余的视线才有真实感，像是有了某种紧张的情绪在，随后她的耳边响起一阵熟悉的醇厚笑意，接着就听他说“好”。
他的姿势既生涩又熟练，两种状态混合一起成了小心翼翼。
陆意辞被杭余迷迷糊糊地喂完早饭，再被他于困倦中抱到商务车的后座。
在这个过程中的她一直处于一种半睡不醒的状态。
不过无论怎么折腾，人总有恢复精力的一刻。陆意辞在车子走到半路上时已经精神起来，她没骨头似的倚靠杭余，本来是在和他说着话，可在下一秒目光不断地落到车窗外。
显然深秋的天气吸引了她的注意。
陆意辞起身调整位置，她近在玻璃咫尺，在她的印象中这个地方是观看外边的最佳位置。
深秋落叶已经完全枯败，草地花丛上结满了霜。
陆意辞像发现了什么惊喜一般，伸手拉了拉坐在旁边的人向杭余指向披了层严霜的外面，颇有些稀奇地朝他说：“结霜了。”
结在绿植上的霜花样很多，扎根于泛黄的躯干，一抹莹白落在首端，它们顿时成了姿态各异的花朵。
这是她记忆中的第一个深秋。
杭余露出极淡的微笑，覆上她的手指，隔着玻璃指向被霜盖着的长青绿植，“对啊，结霜了，快要到冬天了。”
陆意辞的目光落在上面久久停滞，不禁又问：“杭余，它们像草开了花似的，是不是？”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双眼微暗，略带失望地问：“杭余，你为什么不送我花？”
书里的男主角为了追求女主送了她满车的花，杭余也那么厉害，却都没有送过她。
失望、不开心。
陆意辞抿紧的下唇暴露出她的不开心，还没等杭余说什么她自己又忽然想明白。
她忘记了一件事，杭余本来早就和她在一起，但因为她的失忆，他们所有的回忆都被她给忘掉了。
他们美好的回忆都被她遗忘在过去，她还这么说，杭余一定很难过。
都是她不好。
难过的时候要做什么，陆意辞皱起眉思索，视线移到书上，顿时想起什么。
难过的时候要亲亲，书上这么写的，一吵架就亲亲难过的女主角。
杭余这么喜欢她，她一亲，他一定会不再难过。
杭余侧脸看她，丰富的表情在她的脸上层出不穷，想要去温声说什么来弥补她问的问题。
猝不及防的是他被对方扑倒，他第一个反应便是去稳稳地接住她，以防这个鲁莽的动作让她摔了。但紧接着，他的唇被轻撞了撞，这触感如同一阵风，很快又不见。
陆意辞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坐回原来的位置，等到杭余看她时，她咬了咬下唇，露出无辜的神情，“怎么了？”眼神又开始游移不定起来，被他这样看了半天，结结巴巴地补充，“我的、我就想亲亲你。”
但这句话补充胜似没补充。
陆意辞看看他露出一点点红晕的脸，忽然又想去亲一亲他，她期待地问：“我可以亲你吗？”
杭余被她问得一滞，孤傲冷淡的神情出现了类似于不知所措的神情，他慢慢出声，“当然可以。”
他的声音微哑，看向她的眼神沉郁又隐忍。
公司里的八卦自早上起开始冒了头，在职员的三言两语下愈演愈烈，一切都是因为向来孤家寡人的boss居然带家属来上班。
静谧的顶楼，办公室内。
陆意辞依旧在翻看刚才在车上看过的小说，但这些内容已经无法吸引到她。
她想，她和杭余之间的过去一定要比这些更美好、更令人向往、更值得记忆。
陆意辞的目光一直只放在杭余的脸上，他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工作时也不温柔。
不过她喜欢这样，他只需要对她温柔就行。
“杭余。”
“杭余。”
“杭余。”
“…”
陆意辞会突然叫一声杭余，等他看过来时又会用小说挡住脸，装作在看书的模样，以此往复许多次。
杭余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但她每一次喊他他都会作出回应。等到这一次叫他名字时他的目光还是落在鎏璧身上许久。
不同的是，她一直没有离开过。
陆意辞偷偷一抬眼便和杭余的目光对视上，一触及到视线，她立马又重新将书竖起来，装作一本正经地看着书。
但她这样做，杭余目光还是没离开，他的目光一直定格在她这里。
陆意辞颇有些不自在，最后还是闷闷出声，“我、我…谁允许你看我了。”她转了转眼睛，将挡住脸的书往下移了移，露出上眼睑觑着他问：“你不是要工作吗？看我做什么。”
小说的书页被陆意辞翻来覆去的还是那一页，本来平滑的纸张出现了褶皱。
她一开始看的很入迷，但现在已经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一心想和近在咫尺的杭余说话。
可他眼里只有工作，也不看过来，用可消遣的东西打发她之后一心又专注于工作，她好似一团空气。
“你比文件好看。”杭余像是顺口回答，没有一点停顿，视线狭窄而又悠长，只容得下她一个，他坦诚道：“我更喜欢看你。”
他一本正经，没有丁点笑意，眼眸里显露的认真让说出的话令人莫名信服。
陆意辞半晌没回答，她又用书遮住了脸，良久，呐呐出声，“…哦。”一声“哦”后却忍不住翘起嘴角，笑意弯弯。
手一空，并没有在看的书被极快地抽走，接着她眼前的整个视野都被一个人占领。
杭余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面前，趁她不注意时来到这。
陆意辞上下看了看他，看着他手里的书不解地问：“你…在做什么？”神色微微有些紧张。
为什么…要拿她的书？
这本书是之前从书店买的关于爱情的书，她以为可以从里面学习如何去更好地去爱一个人，有那么一点浮夸，不过总体还算挺有意思。
杭余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朝她走过来问：“怎么了？是无聊吗？”
他的目光深邃，平淌成了一轮汪洋。
陆意辞摇摇头，书在他手中，幸好他没有翻开它的意思。
她仰头看着面前高大的人，悄悄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
杭余也一动不动地看向她，目光跟随着她的动作，他接着俯身过来，深灰色的领带却被出其不意地往前一拉，错愕神色在眉宇间浮现，极有力量的手臂撑在两边。
将将和她保持一定的距离，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又和她的目光交融在一起，正要说话却感觉到手上一空，目光移到空了的地方，在一抬眼就看到她在笑。
陆意辞已经将他手中的书抽了出来，晃了晃，弯起眼笑吟吟地看着他，“真不无聊，我也有要做的事情，我在看书。”
她的笑容在杭余一动不动的目光下缓缓变得僵硬起来，目光也变得闪烁，垂眸又抬眸，不太对劲儿的神情一不小心被他撞到，她左顾右盼起来，似乎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小声哼了一声，“也在看你。”
杭余想要将她握着领带的手拿下，一听到她说的什么话后便什么都忘了，只顾着覆在她的手上。
她在说也想看他。
两人保持上下的姿势，陆意辞一双长而圆的眼睛滴溜溜地转，视线从被握住的手又到他俊逸夹杂几分孤傲的脸上。
目光最后钉在他的薄唇上，微微一笑，眼睛里像是住进了星辰，一闪一闪，星辉闪耀。
陆意辞主动仰起脸圈住他的脖子，轻轻碰了碰他的唇，然后在对方惊愕的目光中语气无波澜地说：“怎么了？我想要再亲亲你，不行？”
最后的语气微扬，眼底有些得意地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