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关联

    那只画眉在笼中一跳一跳，歪着头看着坐在柜台处发愣的楚潇，小嘴一开一合，声音却都被结界挡在了笼中传不出来。

    楚潇拂了拂笼子，解去结界把它拎起来去了后院。

    “你也飞了罢……”楚潇开了鸟笼，把手伸进去，画眉跳到了他手上，让他的手带着它出了笼子，却意外地没有飞走。

    楚潇把手伸远，它还是没有飞，反而沿着他的手向靠近他的方向蹦跶几下，时不时动一动脑袋，眨眨眼睛。

    “你也不愿意走么？”楚潇无奈地笑了笑，“我没法带走你，你留下也就是个死而已。”

    画眉像是听懂了一样，冲他叫了两声，自己展开翅膀钻进笼子里站好。

    “……”一个两个的，何必跟我过不去。

    楚潇无法，只能将它挂在自己房间门口，给它添了些食。

    恍然间，他总觉得小时候的房门前，好像也养着一只这样的画眉一般，但那画面模糊到只是闪过一瞬就无影无踪，无论再怎么想，也记不起来分毫了。

    大理寺中，祁语彻送走彩蝶，有些懊悔昨日在那只画眉身上施了术，不仅被楚潇察觉，还害死了无辜的鸟。

    他后悔，不是因为他菩萨心肠，而是那只画眉……太像自己送给那人的那只了。

    那个人喜欢花鸟，收到画眉后喜欢得不得了。

    “阿宸……你活着，一定还活着对不对……为什么不来找我？不愿再见我吗？”祁语彻望着窗外飞过的雀鸟出神，眼眶竟渐渐红起来，“现在我有能力还你清白，可你……你在哪啊……”

    如果当年，自己能冲进去找他……该多好啊……

    彩蝶离去，监视楚潇的担子便落在了祁语彻的近卫身上。

    近卫是他从祁府带来的，身手了得，是百里挑一的高手，监视这种小事，自然也不在话下。

    身为祁府次子，祁语彻虽继承不了官职，却也实在不必做一个少卿职位。只是他一心要为当年被定谋逆罪的卞府翻案，大理寺又是最好收集证据的地方，便千方百计地爬上了少卿一职。

    大理寺卿阮大人是位惜才之人，一直劝说祁语彻去做一些更能发挥他的才干的官职为国效力，不要天天只和案件打交道。虽说职位也算关键，但在阮大人眼中，祁语彻的才干完全不输他身为前任宰相的祖父。

    只是祁语彻目标明确，无论如何都要为卞府翻案，后来便也不再劝说，也在暗中帮他搜查证据。

    谁知这一个人皮面案，突然让祁语彻打了鸡血似的，非要和那楚潇分个高下一般。

    阮大人叩开祁语彻的房门，见他独自站在窗边，一副患得患失的样子，玩笑道：“怎么，又不急着翻案了？非要和那醉仙楼楼主比划比划不可？”

    “阮大人，”见他进来，祁语彻回身一礼，请他坐下，“我只是觉得蹊跷。两年前的富贾案，死者都是迫害民众牟取暴利的商人富贾，以这种标准评判，这醉仙楼楼主竟不在死亡范围内，实在令我难以理解。我只是想看看，这楚潇到底是何许人物，与富贾案到底有没有关系。”

    “怎么又总是揪着这悬案不放？”

    “并非是我一定要揪着悬案……只是……在这桩连环杀人案的第一例案件发生不久后，我曾在沽酒处附近捡到过一只埙。是……是当年卞家长子卞宸的东西。”

    “……遗物？”

    “我怀疑他未死。”祁语彻摇头，眼神坚定，“况且时间点十分巧合，我不知道这其中到底都有些什么样的联系。那天开始我就一直在找卞宸，只是一直没有找到。”

    “从卞家被抄斩到两年前案发……过去了七年吧。时间这么久，你会不会都不认得他了？”

    “不会的。只要他站在我面前，我一定能认出来。”怎么会不记得，那张已经刻在脑中的脸，不论怎么变，都不会认不出。那是世间最美好的样子。

    “所以你怀疑他就在京城某处，而且与案件有关？”

    “至少是与他有关的人和案件有联系。”

    “那你有没有想过，若他是凶手呢？”

    一句话点出了祁语彻最不愿想的情况，如果真的是那样……

    “阿宸没有理由那样做，他幼时胆子很小。”沉默片刻，祁语彻选择了为他辩解。

    “每一个为他人罪行开脱的人，都是这样说的。”阮大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先做好心理准备才是。一昧的自我安慰，会让结果变得更加残忍。”

    就算是那样……那些人也是咎由自取。

    阮大人走后，祁语彻捏了捏拳头，如是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