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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休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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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太医摆出一排银针,按着穴位把段礼扎成了一个刺猬,黄大夫则负责配药煎药,四周安安静静的。

    李纯榴把其他太医逐渐放出去了,又闭门谢客说是多休养几天,公主府里总算冷清了下来,连天也一样,雪倒不下了,只是仍然不晴,冷飕飕的。

    房间里放了两个火炉,李纯榴盯着其中一个烧红了的银碳发呆。

    “公主。”陈太医施完了针,提着箱子过来禀报情况,“驸马这身上,上半身是被动了炮烙之刑,而后又用了盐水刷,所以皮肉烂成这样,至于下半身,老臣觉得难以下定论,还需再考虑考虑。”

    李纯榴也不为难人,说道:“春水,送太医去休息。”

    待到其他人都出去了,李纯榴起身朝床边走去。

    段礼人还在昏迷,因为背上血肉模糊,所以是趴着的,两条腿也被吊了起来,悬在半空。

    李纯榴看着他裸露的腿,突然发现这人瘦了很多。

    不过也是,难道还要让他活得很滋润吗?只是如果段暄在天有灵,看到她这么对他弟弟的话,一定会生气吧,毕竟他从来都是一个护短又心软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可能是想念段暄了,可能是实在太累了需要一个人听她说说话,于是李纯榴在床边坐下,抬手抚过了那张苍白又俊逸的脸。

    “那天衡儿在荒宅等我,他一边烧纸钱一边问,’阿姐以后会给我烧纸钱吗’,我好生气啊,他现在是皇帝了,从试探到逼迫,他真的想要我反然后好有理由把我也除掉是不是?

    那我偏不让他如愿,我就说,“那你会给母妃烧纸钱吗”,他就不说话了。

    哈,他以为我不知道母妃死的蹊跷吗?他以为我没有怀疑过已经过继到皇后膝下的他吗?可是他是我弟弟啊……”

    李纯榴突兀地笑了一声,“我还说,母妃不是今天去世的,弟弟你烧错日子了。我的好弟弟一听,脸色都变了,话也不想和我说了,叫人把我带下去,还传了我昏迷的消息出来。”

    “我好累啊。”李纯榴用了点力,从摸变成掐,把床上人的脸掐红了一块,“你还老是给我惹麻烦。”

    “段礼,要不我放你走吧。”说够了,她最后看了一眼那张脸,也不知到底在对段礼说话,还是在对段暄说话。

    “春华,等到他醒了,把他送去段将军那儿,不准再让他进公主府了。”李纯榴起身离开,连头都没回,像是一场决绝的分离,“本宫不想再看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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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礼一睁眼看到的就是母亲在一旁掩面哭泣,而且,他转了转眼珠,目光落在了母亲盘起的头发上。

    好像比上一次他回家时看到的又多添了几根白发

    “娘。”他叫了一声,可惜声音微弱,也哑得不像话。

    但段夫人还是敏锐地听到了,她马上用手帕擦了擦眼角,起身朝外头喊道:“太医!太医!醒了醒了您快进来看看!”

    陈太医来的很快,段夫人便拉着段礼的手拍了拍,安抚道:“娘去给你温点粥,再烧壶热水。”

    段礼眨眨眼,努力笑了一下。

    “陈太医,我还好吧?”等到段夫人出去了,段礼左看看又看看,正要抬腿,一动却扯得他呲牙咧嘴,直呼“疼”。

    陈太医把着脉左思右想,段家这厮都被赶出公主府了,那他是应该称呼驸马,还是段小将军,还是段公子?

    好像段公子更把稳些。

    “段公子,您的情况应该自己也能感受出来些。外用药在下会按时过来换,内服的也会让人每日煎好送过来,切记伤口不可碰水,饮食清淡。”陈太医顿了顿,“只不过您这腿,您自己多留意些,有任何不适都赶快告诉在下。”

    段礼蔫蔫地“哦”了一声,有气无力的。

    陈太医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从怀里摸出了长公主的信件递到段礼手上就退下了。

    手指勉强能动,段礼忍着疼把信展开,淡淡的墨香就窜了出来,是她常用的那块砚。

    纸上赫然是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休书,滚!”

    段礼瞪大了眼睛,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他竟然用手把身体撑了起来,那张信纸被他这一用力,捏得皱巴巴的。

    他身上就没有没被裹着的地方,这一大动浑身都要散架了。

    段夫人抬着粥进来看到他这仿佛要爬下床的模样,吓得赶紧把粥往桌上一放,又把段礼扶回了床上。

    “你要干什么啊?没听到太医怎么嘱咐的吗?”段夫人被他吓得一口气提不上来,忍不住说道两句。

    “娘快把我送回公主府…我要找公主问一问……”问一问为什么给他休书…

    段夫人一把抢过段礼捏在手里的纸,休书两字也是砸得她眼前一黑。

    “你是不是干了什么对不起公主的事?”他们段家洁身自好,从来没出过什么纳妾什么有辱家风的事,怎么到段礼这儿什么都出了。

    段夫人苦口婆心,“公主是强势了些,可是说到底于段家有恩,你不说报恩吧也得好好对人家,怎么把人气成这样的?”

    段礼面露痛苦,他该怎么说?公主杀人他没递刀反而拖她后腿害得她费心费神所以才让他滚的?这说出来娘也不会信的啊!

    “我发誓我真没有,我对公主的心天地可鉴啊!”段礼无力地在床上挣扎了一番,“求您了快把我送回公主府。”

    “送个屁!”

    门口传来一声怒吼,段老将军面色铁青,两条浓眉拧在一起,看起来十分凶残。

    段夫人左右为难,“可是礼儿伤的这么重,咱们也不能不闻不问让他折腾啊?”

    “公主已经派人来告诉我了,不日就请求陛下休夫。段礼,你可知道公主是因为什么吗?”

    段礼没想到李纯榴竟然不是闹着玩儿的,连他父亲都告诉了那就是来真的了。

    不是,我怎么就玩儿脱了呢……

    “为什么?”他一时之间说不出其他话,只能顺着问下去。

    段老将军背着手,一字一句说:“公主说,另有所爱,不误段二大好前程,望段老将军海涵。”

    “我跟你母亲,我们老了,面子也不重要了,所以并不觉得你被公主扫地出门有什么,何况本就是你高攀。但是段礼,你当初同意入公主府时,就不清醒了,没想到过了这几年,愈发蠢了。”

    “你说那场败仗只有你知道,因为只有你活着回来,你有多大的胆子多大的能耐又有多十足的把握敢拿这种事去威胁公主?”

    段老将军每说一句,段礼头便低一分,直到段夫人惊呼出声,段老将军才看到段礼白色的里衣上落了几滴殷红,迅速晕开成一片。

    他抬头,一张嘴血就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父亲,我不能说,至少现在不能说。”段礼艰难地用手背揩了一下嘴角,没想到越抹越乱,倒是蹭了满手的血。

    他低头看了看,又是血,眼前铺天盖地而来地也是一片血红,和那年一模一样,却又不一样。

    因为他越来越瘦了。

    哪怕一身武艺还在,哪怕看起来和常人别无差别,但是接连几次的受伤,以他从前的体质根本不可能这么严重,甚至从替李纯榴挡剑的时候那个伤口血流不止,他就知道有问题了。

    公主给他用的药,一直是有问题的。她不论是笑,是哭,是生气,还是难过,可能心头千百种想法绕过,唯独从来没想过放过他。

    所以休夫什么的…也不是不可挽回吧?

    段老将军气得抡起凳子就往墙上砸了,他是武将出身,脾气暴躁,见唯一的儿子这番要死不活,又气,又无可奈何。

    “段礼,皇城的水太深了,你就当…你就当是你父亲求你了,别去趟浑水了。”

    段夫人赶紧过去拉住段老将军,也在旁边劝道:“公主既然肯放你,又跟你父亲说明,那件事也已经过去好几年了,我们一家离开吧,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不好吗?”

    “难道你还要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不是的,可是…来不及了。

    段礼看着越来越激动的父母,真话都只能往肚子里咽回去,他安抚道:“那,等我伤好了就…我们就离开,我们就离开……”

    “老爷夫人,公子!梁副将来了!”外头的小厮及时打断了这场争论。

    段老将军抹了把脸,说道:“把人请到前厅,我这就过去。”

    小厮有些为难,“梁副将说是来看望公子的,不打扰您和夫人。”

    段老将军朝段礼看过去,只见段礼点了点头,便不再多言,毕竟梁飞卢从前跟自家儿子是极好的朋友,只是梁家明哲保身,段家出事后便不让梁飞卢和段家多接触,梁大人也奏请陛下把梁飞卢派去了边防巡营,听说最近才回来的。

    估计也是听到段礼被赶出公主府的消息了吧。

    “你自己注意就是。”段老将军留下话,便带着夫人一起出去了。

    段礼也懒得拾掇自己,毕竟伤成这样,哭一下有点血不是挺正常的。

    只是他偏头,看着梁飞卢进了门,看着他身上那身铠甲,终究是意难平了。

    “梁兄,好久不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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