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Chapter14
这个时间厨房早就没什么可用的食材，谢毅废了会儿功夫，煮了两大碗海鲜面。
整间俱乐部，客人外加老板，共三人。
一个狼吞虎咽已经吃完。
一个慢条斯理还在用餐。
一个鬼鬼祟祟坐在一旁。
谢毅开始跟虞晨北聊天。
不知怎的，他第一眼看到虞晨北就莫名喜欢，跟发现什么宝物似的。
时不时伸出咸猪手在人家身上摸摸，要不就趁其不备，快速掐下脸。
他模仿着‘正常人’的语气交谈：“这么帅，基因可真好。脸型一点死角都没有，这眼睛可真漂亮，鼻子线条真流畅，哎呦你瞧这嘴，嫩的都想上去咬一口就是瘦了点，得好好补补才行。”
虞晨北深呼吸，忍着不动手。
程晚南一个没憋住，噗嗤笑出声，连带着嘴里面条一起喷出去。
可怜对面那二人，跟着遭了殃。
谢毅受不了了，放声尖叫。
声音高亢尖锐，足以冲破屋顶响彻天际。
“啊！程晚南！！我日你丈母娘亲儿子他姘|头！！！老娘上午才做的等离子烫呜”
虞晨北看似很淡定，稳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紧闭双眼，嘴唇也抿得紧紧的，只是大幅度扇动的鼻翼出卖了内心的愤怒。
看着二人滑稽无比的样子，程晚南更是乐不可支，直至捧腹大笑，边笑边赔不是：“哈哈靠！真对不住我真不是成心的哈哈哈”
这么一笑，等冷静下来反而又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了。
程晚南看着对面满脸怨怼的二人，不敢再出声了。
虞晨北抹了把脸，将黏在手上的面条甩在桌上，舔了舔唇。
静默中，程晚南尴尬地红了脸。
“接着吃啊。”虞晨北抬起下巴点了点他面前那碗面。
“看什么看？我又不是故意的，大不了请你俩去洗浴桑拿一条龙。”
去洗手间洗了把脸，虞晨北寻思得赶紧找个由头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然而还没等他想出合适的理由，程晚南就跟着挤了进来。
洗手间本来就小，程晚南高大身体再挤进来就显得更加逼仄。
虞晨北默然无语，弯腰洗手。
“他这人就这样，习惯就好，其实人还不错。”程晚南说。
“他怎么样我管不着。倒是你，不是自诩顶流吗？我听同事说那些十八线小明星每天都日夜颠倒的忙，怎么就你天天游手好闲没事儿做？是公司瞧你已经过气了想要雪藏你，还是你爸出手把你演艺路给断了？”虞晨北冲洗着手上的泡沫，头也未抬一下。
“没有的事儿。”
“程大腕儿，做人得学会面对现实，我不会笑话你的。”
从卫生间蹭出来，虞晨北投给程晚南一个你自己去体会（实则同情）的眼神。
经过谢毅的时候又偷瞄了一眼，那人正对着一张面脸盆大小的镜子梳头。
“哎，你俩在里面这么久干嘛了？”
“他便秘。”
“你在里面他就能拉出来？”
虞晨北终于忍不住翻个白眼儿，心说谁跟你在这逗乐子呢。
程晚南没便秘，但确实在卫生间多呆了会儿。
外面那怪胎又拉着虞晨北没话找话不肯放人。
虞晨北默默祈祷下次碰上这位一定得绕道走。
他搞不懂自己哪点吸引了这为主，如果非要逼他选一点，虞晨北希望是离他远一点。
车子开到鹌鹑胡同，虞晨北二话不说就下车。
程晚南刚按下电子手刹，扭头一看发现人不见了，赶紧拉下车窗喊他。
那人停在路边，回头看他。
“带你吃饭又送你到家门口，连句谢谢都不说就走了？”
虞晨北挑眉，慢步靠近车子，弯腰。
俩人脸与脸的距离不超过二十公分。
“谢谢。”
语轻音柔，清丝冷绪。
程晚南愣在座位上，看着虞晨北那双莹亮如星的眸子，喉结不自主滑动了一下。
虞晨北笑笑，拉开距离，抱臂往那一戳，跟个模特似的。
程晚南干咳一声：“那个给我做助理那事儿，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行倒是行，就是时间有点冲突，晚上我还得去夜总会兼职。”没等程晚南张嘴，他就抬手拦截：“其他免谈，这份工作丢不得。”
程晚南竟出乎意料没反驳，点点头：“你自己看着办。”
这下反倒弄得虞晨北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这货不是一直反对他在夜总会工作么？
虞晨北没多想，说：“回吧，就算过气了也得努力工作，毕竟以后在我这又多份支出了。”
“不急。”程晚南不知从哪变出一颗巧克力，剥开糖衣抬手送到虞晨北嘴边。
虞晨北一怔，没动作。
“张嘴。”程晚南微挑小拇指，在他唇边轻轻划了下。
虞晨北下意识张开嘴。
淡淡苦涩在口腔弥漫开来。
津液顺着喉管划入胃中，蔓延到五脏六腑。
一丝淡淡的，毫无头绪的滋味使他心脏不受控地跳了下。
洗漱过后，虞晨北借着院内淡黄的灯光，将换下洗好的内衣裤挂在公用晾衣绳上。
回房间躺下，身下的凉席还未来得及撤下，凉凉的触感很是舒服。
不久前进入的同事群到现在还有消息连续蹦出来，估计又有人遇上什么稀奇古怪的新鲜事在里面分享。
睡意已淡，虞晨北想着看一眼打发时间。
“重大消息！！！”
“有屁快放，别卖关子，一会又该忙了。”
“咱们夜总会要裁员，你们听说了没？”
“我|操！不能吧，咱们夜总会生意这么好，怎么可能裁员，前两天经理不还说人手不够要招人呢？你这绝对假消息。”
“我也听说了，还特地问了经理，看他那态度，估计是真的”
“ohmygod，可千万别裁掉我，老子花呗还没还完呢”
虞晨北看的云里雾里，问了句：“真的？”
下面紧跟着回：“小北你就不用担心啦，咱们这群人里平时就属你最勤快，经理赏识你人缘又好，就算裁员也轮不到你。”
话虽是这么说，但心里难免也会犯嘀咕。
虞晨北盯着手机发愣。
说实话，这工作他是真舍得不丢，主要是时间久了干得顺手来钱也算快。
以他现在的能力，如果想换一个高收入的兼职，很难。
他回过神。
再看手机时，发现员工群居然解散了。
第二天凌晨收工，经理紧急召集所有员工临时开会。
这帮人心里都知道是什么事，脸色都说不上好看。
虞晨北工作服还没来得及换下就被同事拽去大厅。
酒保见他过来，忙不迭凑过去，急切道：“是不是裁员那事儿啊？阿弥陀佛，可千万别把我裁掉，老子还欠着一屁股债呢，要真是失业了，怕是真得卖|屁|股了。”
虞晨北：“别瞎想，不会的。”
为了显示会议的重要性，水晶宫老板刘淼亲自到场。
即使一身再随意不过的休闲装扮，也能轻易让人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气场。
经理小心翼翼在他身后跟着，手里捏着一张印着字的白纸。
酒保恐慌到双眼发光，就跟马上要上断头台似的，说话都开始磕磕绊绊：“完了完了，怕是要来真的了。小北，你人缘好，经理又喜欢你，一会儿我要是被开除了，你可千万记得帮我求求情，也不枉费咱俩相好一场”
虞晨北：“”
在场除了夜总会老板刘淼和经理外，其他员工全都一副心惊胆战的模样，生怕自己第一个遭殃。
刘淼站定，在众多员工里扫了一圈，最终在虞晨北身上停了两秒，收回视线道：“人都到齐了？”
经理点头应是：“晚班的人都在这儿，其他的等明天另行通知。”
刘淼点点头，面对员工们单枪直入道：“想必今天的会议大家也早有耳闻了。”
员工们开始交头接耳，议论和抱怨瞬间充斥整个大厅。
经理急的直拍手，喊道：“都给我安静！安静！听老板说。”
刘淼笑了笑，压根没当回事，直接道：“时间很晚了，不能耽搁大伙休息，张经理，你直接宣布吧。”
张经理有苦难言。
身为经理，工作中免不得总是要受些夹层气，一个调节不好，里外都不是人。
这次裁员来得突然。
就连他也搞不懂，近来水晶宫效益明明连创新高，眼看员工稀缺的情况下，竟然还要裁员？
而且
他不由得朝虞晨北那边瞥了眼。
那个方位的员工们除了虞晨北之外，全都一脸惊恐地放大瞳孔盯着经理。
突如其来的一瞥，如同一把机关枪将枪口锁定目标范围，在每个人身上来回扫过，只待最后那声响。
虞晨北突然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下面我念叨名字的人，明天早上九点到人事部签署一份离职协议，然后去财务部领三个月工资。”
在场所有人像商量好似的开始保持沉默。
他们不知道那颗枪子最终会落在谁的身上，只盼着不是自己就好。
“李大军、王春燕、张二雷”
念到最后，经理疲乏地捏了捏眉间，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
“虞晨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