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天亮时分，细雨初停，一辆黑色悬浮车低调地驶向校门口，停在道闸前。
本来有些瞌睡的门卫扫见车头银色的车牌，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在车辆进行识别认证的时候，飞速联系了停车场的同事，接着飞奔出值班室，在悬浮车道旁摆出迎接的姿态。
车辆通过验证，驶入校园。
还不到早操的时间，整个学校安安静静的，秘书一边和学校负责接待的人沟通，一边用余光打量闭目养神的上将。
一夜不睡急着赶过来，他还是看不明白。
大约是来得很急，时间又比较尴尬的缘故，前来接待的人并不多，而且看起来都没什么经验。为首的那位十分局促，在成风下车后，居然第一时间都没敢上前。
秘书只好上前先开了腔，给彼此都找了个台阶下。
寒暄过后惯例是先去住处，路上这三位接待人员才算打开话匣子，不停给成风介绍。
“这边是您毕业后新建的第六食堂，它旁边这栋楼去年改建了，准备分给机甲系……”
他们边说边走，很快来到一处广场上，四周除了两栋校食堂，其它楼几乎都外包给各种小商户。光看招牌，小部分是卖杂货，大部分都是餐饮。
有些早餐店已经开了门，只不过还没上货，看起来是在准备当中。
大约是终于到了有烟火气的地方，领头的接待人员更加放松：“这里上将您应该比较熟悉，北广场，作战指挥系的孩子们都比较喜欢到这边来。那边打头的包子店开了有二十年了，一直很受欢迎，上将您要不要来几个？”
很显然负责接待的三个人确实不上道，先不说让上将吃包子这件事，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也没个表示。
秘书心里想着，一边打量上将的神色，道：“我马上去买。”
他离开后，接待的三人才发现不妥。
可惜一直以来镇场的人走了，他们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给上将介绍周边的情况。
不过这回上将没再跟着他们往前走，他的视线突然定格在某个方向，接待的三个人跟着看过去，就见那边是学生组织用来宣传活动的一块电子屏。
这屏幕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本来对于经常在学校待的人来说并不起眼，可今天那屏幕上花花绿绿的，颜色特别显眼。
就见上将毫不迟疑走过去，三人疑惑地对视，跟了上去。
走近了才看清楚花花绿绿的颜色只是普通配图，重点在于正中央被框起来加粗加大的两行文字——
“净化校园，拒绝做被老鼠屎污染的汤！”
“加入我们，签署联名信扩大影响！”
三人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再往下看，果不其然，正文是对某一名作战指挥系学生的批判。
也不知道这文章是谁写的，有理有据，慷慨激昂，从这名学生差到离谱的成绩，骂到令人不齿的私生活。
三人从看到“先是某知名上将沦陷”，头皮已经炸开来，再看“后面又有同系机甲天才沉溺其中不可自拔”，只觉得整个人如同被五雷轰顶，几乎快要魂飞魄散。
然而似乎觉得还不够刺激，上将在阅读着上面的文字时，突然语气平静地一字一句念道：“同系机甲天才……”
他低沉的声音秘书很远就听见了。
秘书手里拎着好几个袋子，马不停蹄赶回来，刚好赶上这一句。为了捧场搭话，他迫不及待去看电子屏上的内容。
……很快也加入了旁边三名雷劈党。
一时间，场面静得吓人。
良久，秘书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凭借超高的技术，仿佛什么都没看到般开口：“上将，包子来了。”
不论是语气还是神态都稳得一批。
不愧是我。
可惜今天身边还有三名猪队友。
就听其中一人突然惊慌道：“这这这，这种东西怎么能挂在这里，肯定是学生会审核的问题！上将您不要着急，我们马上联系人处理！”
秘书的内心泪如雨下，但还是企图再控一下场：“包子口味很多，上将您尝尝？”
那边已经有人拨通终端：“喂？你们怎么搞的？北广场的‘学生天地’宣传屏上，登的都是什么东西？学生会审核过吗？！”
秘书沉默了，拎着包子的手在微微颤抖。
成风视线依旧在电子屏上，似乎看得十分仔细，秘书努力从他的侧脸表情观察对方的态度。
结果是没有态度。
对方一如既往的没什么表情，只是秘书依靠本能，还是感觉上将非常不同寻常。
果不其然下一秒，上将道：“查一下‘同系机甲天才’。”
“是！”
上将随即转身便走，好像对刚才看到的东西一点也不在乎。
秘书悄然松口气，赶忙跟上。
负责接待的三人追上来，打头的那位头上都开始冒汗了，急着说什么又不敢说的样子。
成风只是道：“带路。”
“好好……”领头人说着，再也不废话了，闷头带着上将直奔住宿楼。
毕则又起了个大早。心态不同于昨日，因为有了新的人生目标，他整个人处在一种振奋的状态。
洗漱完以后照例去食堂买早餐，路上他脑中一刻不停思考着：昨晚大概列了几个休学生孩子的计划，还不是很满意……
绕过前面的楼，他抬头看向前方，就见一个熟悉到令他心悸的身影从三排楼前的路上走过。
只这么一眼，毕则呼吸一滞，想也不想地转过身原路返回，直到躲在某个角落才停下来。
他手脚冰凉，眼睛不停眨动，呼吸也有些急促。
是……是错觉吗？
那个人不是校庆的时候才会到阿波罗来吗？
他记得很清楚，重生前对方来参加阿波罗的校庆，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向华莲表白。
难道这件事也和重生前不一样了吗？
为什么？
毕则心绪突然乱了起来。
成风被某个出现在视野中的身影吸引了注意力，他侧头，只来得及看到对方离开前的背影。
脚下步子一停，他就这么定定看着那个方向。
跟在后面的秘书道：“上将？”
成风沉默了一会，才道：“去看看。”
秘书不太明白什么意思，却还是听话地跟上刚才那个人。前面三名接待人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跟着停下来。
没几分钟，秘书回来了，成风没等他开口，就已经从表情上看出答案。
“……是毕则。”秘书开口道。
刚才他偷偷跟上去看到对方是谁以后，说不惊讶是假的。就他的了解，毕则是个特别追求安逸的人，什么时候会起这么早？而且他又是从哪里得知上将的行踪的？
秘书内心充斥着疑问，随后就见上将本就冷淡的神情更多了几分冷意。
他又有点拿不准对方的意思了，最后试探地问道：“需要我把他叫来吗？”
上辈子就爱玩欲擒故纵这一招，这辈子毫无长进。
成风想着，语带嘲讽道：“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