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难以承受的坦白
万香楼的荷妈妈许久不见赵承晋光临，堆满笑容正准备迎上去，却见他面色严肃，甚至还带着一股杀气，瞧都没瞧她一眼就直奔映月的角楼而去。她有些担心但又不敢阻拦，这是她开罪不起的人物，让映月受些委屈总比让万香楼倒霉来得好，反正现在映月正好也在休息。所以她便当做没看见，堆上笑容去招待其他客人。
小如正在给柳湘儿梳头，房门踢开的巨大响声让她们两人都吓了一跳，回头就见赵承晋怒气冲冲地进屋来。
赵承晋环顾一圈未看见何林意，便直走到柳湘儿面前，厉声质问：“她在哪？”
柳湘儿从梳妆台前站起身，定定地望着他却不说话。
赵承晋语气无比冰冷地说：“你要是敢动她一根头发，我杀了你。”
柳湘儿一双美目里闪着光，浅浅地笑了，“那你便杀了我吧。”
赵承晋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每个字都是硬生生挤出来的，“她在哪！”
柳湘儿笑得凄美，缓缓地说：“我把她送给了一堆男人，他们大概去哪里逍遥快活了吧。”
赵承晋猛地掐住了她的咽喉。
柳湘儿的脸难受地扭曲，却没有挣扎，甚至连□□都不曾有一声。
小如见状吓坏了，急忙抓着赵承晋的手乞求道：“将军！快放开我们姑娘！”
宋彦启进门就看见赵承晋双眼血红，一只手死死地掐着柳湘儿的咽喉，立即上前劝阻：“别冲动，她若真死了就更不知道裴隽宁的下落了。”
小如见柳湘儿涨红了脸，哭着地跪地求饶：“姑娘让她走了！姑娘是骗您的！夫人她好好的，真的好好的！姑娘什么都没有做！求求将军放过姑娘！求求将军……求求将军……”
“你听到了，她没事。”宋彦启轻轻抓住了赵承晋的手臂，示意他松开。
赵承晋咬了咬牙，终于松开了手。
柳湘儿软软地摔在地上，剧烈地咳着，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小如爬过去轻拍着她的背，哭着喊：“姑娘你没事吧……姑娘……”
赵承晋却转向小如说：“你没有撒谎？”
小如胡乱抹掉脸上的泪水，郑重其事地说：“我没有撒谎！没有撒谎！夫人只呆了一会儿就走了，什么事都没有。夫人早就离开了，平平安安的，一根头发都没有少！”
赵承晋狠狠地瞪视小如，确定她不敢撒谎之后，居高临下地望着柳湘儿说：“柳湘儿，她放过你一次，别恩将仇报。”
柳湘儿稍稍顺过了气，仰起脸望着他说：“我从没要求她放过我。”
赵承晋冷哼一声，立即转身准备离开，他现在最关心的是找到何林意。
柳湘儿向着他的背影大喊道：“你若不杀了我，总有一天我会杀了她的。”
闻言赵承晋停下脚步，迅速转身向柳湘儿冲了过去。
柳湘儿闭上了眼睛，嘴角不易察觉地上扬着。
宋彦启先一步伸手拦住赵承晋：“冷静点，她只是想死在你手里而已。”
小如害怕赵承晋会杀了柳湘儿，焦急地哭喊道：“姑娘不会伤害夫人的！绝对不会的！姑娘说如果夫人有什么事的话，将军的会伤心的！姑娘不舍得将军伤心的！求求将军饶过我们姑娘……姑娘说的……是气话……是气话……”
宋彦启的眼神微微变了下，瞟了眼赵承晋又转向柳湘儿。
赵承晋冷冷地看了柳湘儿一眼，转身大步离开了。
柳湘儿却凄楚地笑了。
宋彦启蹲下身，看着柳湘儿说：“你恨错人了，那些男人不是裴隽宁派去的。”
柳湘儿微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
宋彦启当然看出她并不相信自己的话，于是接着问道：“你难道就没想过，如果真是裴隽宁做的，又为何让那些人说出她的名字？”
这个问题犹如鬼魅般挑动起柳湘儿的心绪。那天的屈辱是深深刻在她记忆中的，哪怕每次回想起都是切肤之痛却也无法让自己忘却，每一个细节她都记得一清二楚。她记得那些人在□□她时多次地说是受了裴隽宁的指使，说的那么刻意，而她从始至终都没有质问过他们为何要这么做。
宋彦启细细地瞧着她脸上微妙的表情变化，沉默半晌才接着抛出另一记惊雷：“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为什么你刚刚被卖到万香楼，我那么巧就出现了？”
柳湘儿眼中闪过困惑，一开始是没料到他为什么忽然这么问，随后又想到他确实出现得非常凑巧。
宋彦启慢悠悠地接着说：“因为真正做这件事的人，在安排那些男人去羞辱你的时候，我就在一旁。当时我就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值得她这样大费周章地去做这些事。所以我就来万香楼看看。”
柳湘儿瞪眼盯着宋彦启，震惊地脑中空白一片。
宋彦启似笑非笑地扬了扬嘴角，“我答应帮你，让你再见承晋一面，不是被你感动也不是同情你，只是想替她做些补偿罢了。你说的那些坎坷身世，对承晋的一往情深，我根本一句都没信。不然……你下到香炉里的催情香怎么会不起作用？”
但他错算了一步，没料到柳湘儿竟然还在酒里下了迷药。好在他及时发现异常并赶来阻止，否则可就坑了赵承晋。原本以为这事安然过去了，他也不想再多提起，就当是弥补了柳湘儿。没想到柳湘儿却真将这笔账算到了裴隽宁头上……那便也没必要顾忌什么了。
柳湘儿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一旁的小如也是惊吓得失去了反应。
“你好自为之吧。”
宋彦启站起身，眼神冷漠地俯视了柳湘儿一眼，迈步走出去。
柳湘儿双眼空洞地望着前方，甚至没有听到小如担忧呼唤她的声音。
天空飘飘扬扬地下起了小雪，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