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突如其来的坦白
书房里，赵承晋站在窗前怔怔地望着夜空，眼前却浮现着何林意的样子。当他决定让她随林冠宇离开的时候，才猛然意识到她在他心中所占的分量。他是真的舍不得。可是舍不得又能如何呢？本来决定让她装病十天半个月的就宣布“死讯”，但却明日复明日的拖延着，到今天已经一个月了。
……是时候该放手了。
“将军。”
直到林冠宇的声音传来，赵承晋才发现自己竟然出神到完全没有注意到身边有脚步声。他敛起脸上落寞的神情，转过身看向正站在书房中间的林冠宇，问道：“什么事？”
林冠宇单膝跪下，低垂着头，“冠宇向将军请罪。”
听到这句话，赵承晋便明白他是要说何林意的事情，脸上的神色微微一变。他想着自己确实是拖延太久了，也难怪林冠宇今天回前来。他在内心深处轻轻叹了口气，脸上却没有任何表现，只是淡淡地说：“我说过无意罚你，此事无需再提。明日我便安排你们离开……”
林冠宇打断了他的话：“我与夫人是清白的，是我骗了将军。”
赵承晋惊讶地看着他，一时间脑袋空白得根本反应不过来。
林冠宇追随他近八年，他从未因为任何事而怀疑过他。当林冠宇说与何林意是两情相悦时，他第一次产生了怀疑，因为他不想相信。他知道如果这不是真的，何林意必定会辩解，但她也沉默了。所以他才不得不信。当他慢慢接受这个事实时，却又被告知是一场骗局……
林冠宇抬起头看着他，语气诚恳地说：“之前是我故意引夫人前来并用迷香迷晕了夫人，再故意让将军撞见。是我恳求夫人帮忙，夫人是清白的。我以性命为证，我从未对夫人有任何越轨的行为。”
赵承晋终于回神了，然而却只是愕然地说出一句：“为什么？”
为什么他要设这样的局？为什么她不解释？为什么如今又要坦白？这么多疑问在赵承晋的脑海里，他也不确定自己这一句到底最想先听到哪一个答案。
林冠宇眼中满满都是恳求，“我不能说原因，但请将军务必信我！”
“你同她说过原因？”赵承晋心想若不是万不得已的理由，以她的性格应该是不会帮忙的。
“我也未同夫人说过。”
“那她为何帮你？”
林冠宇愧疚地垂下眼，“夫人担心如果将军知道是我背叛了你，会伤了将军的心，所以甘愿让将军误会。”
赵承晋心中一动，想起那天她在床榻边睁开眼看他时的悲伤眼神，原来她并不只是在担忧她自己的未来，也有一点点是在担心着他。他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笑意。
林冠宇半天没有等到回答，便再次说：“若将军不信，我愿一死以证清白。”
赵承晋含着淡淡的笑意，说道：“我信你。起来吧。”
林冠宇并没有起身，“我还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
“请将军准我离开。”
赵承晋愣了下，脸上你那淡淡的笑意退了去，随后不由分说地回答：“不准。事情既然既然已经说明，今后便不必再提，权当没有发生过。”
林冠宇固执地说：“请将军准我离开！”
赵承晋同样固执地回答：“不准。”
“将军……”林冠宇抬起头看向赵承晋。
赵承晋脸上是一贯冷淡平静的神情，但眼神说明一切。
宋彦启走到书房门口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们两人死盯着对方的情景，便打趣道：“你们两这是在吵架？”
赵承晋淡淡一笑，示意林冠宇起身。
林冠宇也并没有多言，起身后向宋彦启行了个礼便退出了书房。
赵承晋转向宋彦启问道：“太子找我有事？”
宋彦启刚刚便察觉到他们两人之间微妙的眼神变化，但并没有点破，“好久没来你这里，听说你府里最近发生了很多事？”
赵承晋淡淡地应了句：“都是些小事。”
宋彦启走近他说道：“听说你那公主夫人的病还没有好转，明日请御医过来看看吧。”
赵承晋不假思索地婉拒：“不用了。”
宋彦启仔细地打量了他的表情两眼，发现他脸上竟没有多少担忧的神情，心下不免有些困惑，嘴上却还是调侃道：“你拒绝御医三次，莫不是想让你那公主夫人早些香消玉殒，好再另娶吗？”
赵承晋脸上依旧是平淡的表情：“我相信顾大夫。”
宋彦启沉默地瞧着赵承晋。他当然也不认为赵承晋是想害死裴隽宁，顾大夫的医术并不输给宫中御医。他太了解赵承晋，即便脸上没有多余表情但眼中那一丝失神，便足以让他看出赵承晋心中有事，并且他直觉会是与裴隽宁有关。只是赵承晋若不愿主动说起，就算他再多问也是徒劳。所以他干脆转移了话题：“你还记得老将军那把玄铁匕首吗？”
赵承晋没想到他问得如此突然，垂眸思索片刻才想起来：“记得。”
见他这副反应，宋彦启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你竟然都快忘记了，小时候你可是很喜欢呢！明明是老将军留给你的，最后因为我很喜欢就让给了我。那把玄铁匕首确实很好，但毕竟也只是身外物。现在我们都长大了，如果我们再喜欢同一样东西，你还会毫不犹豫地让给我吗？”
赵承晋觉得他明显意有所指，心想他是否已经知道了彼此的身份，但却没有从他脸上看出什么异样的表情。
宋彦启追问：“不行吗？”
赵承晋坦然道：“如果你真的想要，都可以给你。”
宋彦启挑眉问：“你说真的？”
赵承晋肯定地回答：“当然。”
宋彦启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说：“我记下了。等我来取的时候，你可不要舍不得。”
赵承晋淡然一笑。
正在这时，宜侬慌慌张张地跑进书房，带着哭腔说：“将军——将军！夫人……夫人不见了！”
赵承晋吃了一惊，但还是尽量冷静地问：“把事情说清楚。”
一旁的宋彦启虽然沉默着，但脸上也是神色微变。
宜侬急得泪水直在眼眶里打转，“晚上夫人说想早点休息，让奴婢先退下了……可是奴婢刚刚去房里一看，夫人就不见了……奴婢在府里都找了……没有找到……“
听这番描述，赵承晋不难猜到何林意是主动支开宜侬而离开，以她的性格不会无缘无故这么做。他问道：“今天可有发生什么事？”
宜侬想了想，“夫人收到一封信，是万香楼映月送来的……”
柳湘儿！
赵承晋蹙眉，突然想起那天晚上何林意遇刺的情形，一颗心不安地狂跳，声音都不自觉冷了几分：“信中说了什么？”
宜侬本就已经很慌张，如今更被他这身冰冷的气势震慑住，摇着头说：“奴婢不知道……”
赵承晋立即疾步往外走。
宋彦启见他面色沉重，隐隐有着怒气，不放心地跟了上去。
刚走出书房，他们便迎面遇上了匆匆赶来的林冠宇。
林冠宇手中还拿着一封信，神情紧张地将信递给赵承晋。
赵承晋心里还担忧着何林意，只是被林冠宇挡住了去路，只得随手接过信瞟了一眼，信上写着：我在万香楼，速来救我。
署名是裴隽宁。
赵承晋也来不及细想，将信往林冠宇手里一塞，人已经快步走出去了。
林冠宇正要跟上去，却被宋彦启一把拉住了。
“你留在府里，如果夫人回来再通知你们将军。”
“可是将军……”林冠宇有些担忧。
“放心，我去看看。”
宋彦启说着往前走了几步，又转回头来交代林冠宇，“你让李瑞带些人出去周围找找，若有见到你们家夫人，及时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