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怎么会和亚瑟·卡尔成了朋友？”不擅长与人交流的凯恩突然开口。
云宁情绪实在不好，他没心思替那群向导少年隐瞒真相，“有群心思不怎么成熟的小向导，建立了个小团体，带头欺负一些没背景没势力的低级向导。”
“他们欺负你了？”凯恩听说过如今的向导和哨兵之间存在等级鄙视链，听到云宁是这一现象的受害者时，他不禁担忧。
云宁不太在乎他的一句话会导致什么后果，“嗯，那个团体的老大是一名叫亨利·查尔的年轻人，平时在圣所里就凭着他b级向导的身份横行霸道，今天碰到我，倒是碰到了个硬茬。”
“亚瑟·卡尔这小子虽然是个c级向导，比亨利那群人有正义感，我认为，这样的人才适合进入军部。”
“凯恩，地下城将向导地位捧得过高，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你们有想过吗？“
“人类的未来总要交付给年轻人们，你们相信这样一群人能接替岗位，带领人类夺回地球吗？”
云宁刚进入地下城不久，比起亲眼见证东区地下城从断壁残垣渐渐修缮得与地上世界相似的常驻人口，身为局外人的云宁能用清醒的眼光看待规则与制度。
短短几句话，他就点透了地下城有关向导局势的背后问题。
物以稀为贵，级别越高的向导在地下城的地位也越特殊，以前这是联邦政府笼络向导最轻松的方式，如今却造成了年轻向导认知的错误。
“向导觉醒率太低了，不过我也认为这不是遮掩问题的理由。明天开始我会派人去圣所调查，以事实和数据做证据，报告给上级。”
凯恩已然过了冲动的年龄，拿出有力的证据和报告，才能让政府领导认识到这扭曲规则造成问题的严重性。
将车子停到车库，云宁将瞳孔对准扫描仪，用特殊材料制成的隔音门缓缓打开。
云宁在圣所的课堂上学习过，哨兵五感敏锐，这种进化在战场上是战斗的利器，在生活中，却是无时无刻不在折腾神经的折磨。
微风吹过，寻常人会觉得脑袋清醒，哨兵战士则会将微风放大为尖锐的刀子，站在风中就像水果处于搅拌机里，刀刃一下下划破皮肤表面。
哨兵的觉醒是把强大的双刃剑，为人类奋战的同时，消耗着他们的生命。
当然事有例外，一个强大的哨兵可以自由使用精神屏障，这是一种将哨兵五感封闭到常人状态、隔断外界因素侵扰感官的精神壁垒。
在战场以外，哨兵们可以依靠精神屏障断绝随时可能令他们发疯的外界环境。
s级哨兵可以自如运用精神屏障，a级以下的哨兵，无法稳定精神屏障，需要借助向导的指引，在需要的时间段打开精神屏障。
所以针对哨兵建造的房子，大多由隔音挡风功能较强的材料制成。
“咔嚓，咔嚓，咔嚓。”
客厅的灯没打开，黑暗之中传来一阵诡异的磨地板的噪音。
凯恩的屋子连电视也没有，哪里来的声响？
云宁警惕地向后退了两步，此时停好车子的凯恩走来，“站在这里做什么？怎么不进去？”
“你房间里有东西。”音量降低，手指还放在嘴唇上。
凯恩在云宁没看见的角度偷笑，转脸又变得严肃正经，他镇定地走到云宁前方，在黑暗中精准找到了客厅吊灯的开关。
‘啪嗒’白炽的灯光猛地照亮了整个客厅。
透过凯恩抬起的手臂下方，云宁瞧见了客厅中央摆放的巨大铁笼。
粗壮的四肢、长到坠地的毛发、额头上的m形斑纹，以及那双与他记忆中一模一样的琥珀色眸子。
这，这不是他在庄园里看见的北美缅因猫吗？
云宁有着属于双s级向导的感知力，还没进入系统学习，他天生能与身边人情绪共感。
身旁的凯恩明显变得激动又期待，整个人十分亢奋，那眼巴巴盯着他的样子让云宁想起曾见过同学家讨乖的大金毛。
“这是……你帮我买的？”云宁按照男人的期盼，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我借着去洗手间问了亚瑟，知道这是你看中的一只小宠物，喜欢吗？”凯恩昂着脑袋，本身就比云宁高一个脑袋，现在云宁昂着头也只能看见对方的下巴。
本以为丢失的东西被人送到了手里，心脏缺失的几个角落被填充了一小部分，云宁蹲下身子，笑着与这只巨型缅因猫对视着。
“嗯，很喜欢。”和他记忆中的猫咪一样，这只缅因猫高冷外表下是颗温和的心，它用力地蹭着铁笼，长毛把灵动的眼睛遮挡了大半。
“庄园还提供送货服务？速度挺快的，能在你开车到达之前把这孩子送来。”云宁感叹着卡尔庄园的优质服务。
凯恩满脸柔情地瞥着黑发青年的侧脸，他不愿打破这份宁静，简单地回了个“嗯”。
庄园送货□□做多只能做到次日送到，在主人到家之前提前将宠物放置在客厅中，不太可能发生。
事实是，凯恩联系了正和女友约会的副官，命令副官司岚必须在他到家之前把这只巨型缅因猫搬回来。
可怜的司岚不得已放弃了上千元信用点的大餐，带上他的向导女友担任了克拉克将军的免费劳力。
“喂，亲爱的，咱们要去执行什么事关重大的任务？”扎着马尾的女子长着张圆嘟嘟的少女脸，她的穿着打扮也十分清纯校园，任谁也瞧不出这是个比司岚年纪还要大上一两岁的成熟女性。
司岚提着自家女友打包的餐点和饮料，另一手拽着女友纤细的手腕，脚下生风，一路小跑向停车库。
“艾琳，咱们走快点，将军那边可没给我留太多时间，若是没办好他交代的事儿，这个月咱们可都没时间约会了。”司岚脚步再次加快。他得庆幸，自家女朋友喜欢打扮成还未从校园毕业的女学生，而不是整日穿着高贵闪亮的高跟鞋。
“哎？那可不行，上头交代的实验刚告一段落，我家亲爱的见我一面多不容易。走，跑快点。”
说着，扎着马尾的女孩双腿加速，竟用了司岚一个哨兵也追不上的速度，急速向车子停的位置跑去。
“跑慢点儿，小心别撞到了。”司岚拿自家冲动莽撞的向导女友一点儿办法也没有，整个车库里只有他焦急的叫喊声四处回荡。
大概是他的嘴巴太灵了，话音未落，车库转角处就缓缓走来一个穿着运动帽衫的男人。
艾琳跑得太快，即使大脑反应过来要停下了，脚下却来不及，她猛地撞进了男人的怀抱里。
“哎呦，痛死我了。”
“艾琳，我说了让你不要着急的。撞到脑袋了？哪里疼，我帮你揉揉。”
不知对方是哨兵还是一个普通的男性，司岚绝不允许自家女友被别的男人搂在怀里，他丢下手中的食物，一把将身材娇小的女友拥到自己怀里，轻柔地替人揉着撞红了的脑门，满眼心疼、无奈。
“呜，好疼，完了，我珍贵的脑袋要变得不聪明了，全怪你。”女孩子的拳头砸在身上，软绵绵的。
“都怪我，都怪我，严不严重，我带你去咱们军团的医务室看一下？”司岚就听不得女友带着哭腔的撒娇，心顿时软成一滩，毫不顾忌所处场所，拥着自家可爱的小女友，又吻又哄。
哨兵向导、男女情侣沉浸在他们自己的感情世界，似乎忘记了面前还站着一个被无辜撞到的男人。
穿着帽衫的男人将帽子拉的更低，弯腰捡起地上掉落的棒棒糖，默默离开了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