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克拉克将军，人类正处于生死存亡之间，你得弄清楚真正首要的任务是什么？”
东区地下城联邦军事总长官办公室中，凯恩神色沉重，身上仿佛还笼罩着些许怒气。
他不懂，战士不就是为了保护人类而存在的吗？为什么身为东区最高军事长官，伊谢尔不愿派遣部队，前去救援？
凯恩还记得，刚以训练兵的身份加入人类联盟军团时，在联盟旗帜下立下的誓言，‘保卫平民、守护人类是战士的荣耀，生命无高低贵贱，不放弃不抛弃任何有机会活在地球上的人类。’
“十几条人命，联邦政府不能见死不救，长官，不需要其他军团协助，只要您下达一个指令，我手下的哨兵战士一定能执行好任务。”
凯恩性格冷傲，不会阿谀奉承，他的将军之位完全是凭借着多次战场军功得来的，他也不喜欢在权利面前丧失原则。
更何况，把老人们救回来，是他答应过云宁的事情。
“凯恩。”伊谢尔长叹一口气，改了称呼，“我们的哨兵战士是全人类的珍宝，在战场上有更广阔的空间，拯救那群老人，需要冒一定险，凯恩你……”
每次哨兵战士从地上回归，都有百分之一的可能让周围巡逻的外星入侵者发现地下城入口，伊谢尔需要考虑大局，他不能因为十几名老人的性命将全人类置于危险中。
他并不觉得自己有错。
不过凯恩是他看着成长起来的年轻人，伊谢尔很了解凯恩的执着，他只好退了一步，“我还得和区域理会成员讨论决定，不如，这件事我先提上去，等理会成员投票结束后，再派最顶尖的战士过去。”
没了云宁，那群老人不知能否撑到理会投票结束，他现在担心的是，云宁会不愿意留下。
“长官……”
凯恩和军事总长官僵持着。
办公桌上的终端疯狂闪动，‘滴滴滴滴滴滴’
伊谢尔被凯恩盯得头皮发麻，像得到了救命稻草，立刻接了通讯，躲着凯恩的眼神。
“说，出什么事了？”
他的秘书是名优秀的a级向导，情感控制能力一向优越，伊谢尔记得上一次他失去冷静，还是在人类受到灭顶之灾的那天。
“长官，长官，双s级向导，双s级向导出现了！”终端传来的声音止不住颤抖。
四分之一的人类在三十岁之前会觉醒为哨兵或向导，哨兵拥有极其敏锐的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恢复为兽形状态的哨兵拥有成倍的攻击力和预知能力，简直就是为战场而生的强大兵器。
这种进化也是双刃剑，正因为哨兵五感敏锐，他们往往每时每刻都在被杂音包围，精神高度集中。
因此，哨兵的精神状态大多处于崩溃边缘，甚至每一次上战场，都在和天性做赌|博。
哨兵上的战场越多，超出精神承受力的情况也越多，无法压抑住兽性的哨兵，会沉溺于战斗欲望，没有头脑地将一切当做攻击对象，直到在战场上被敌人杀死或是力量竭尽而亡。
向导，共感力强大，战斗力与哨兵无法比拟，拥有抚慰人思绪的能力，擅长用精神力治疗哨兵，是精神崩溃哨兵的唯一解药。
对被称为人形战争兵器的哨兵来说，向导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可惜，人类进化为向导的数量比哨兵还少，现如今东区白塔登记的向导数量，也只有一千名左右。
这些向导也有区别，有些一天能抚慰上百名哨兵的意识海，有些一天最多只能承担十个哨兵，科学家们将此等情况定为等级差。
d,c,b,a,s,ss,等级越高，向导精神力越强。
向导拯救的哨兵越多，能反抗外星力量的士兵越多，人类赶走侵略者的可能性越大。
这是种良性循环。
ss级哨兵太过稀有，双s级向导整个联邦政府只有十五名，是十分珍贵的存在。
地下城医院。
平民被‘友好’地请出了医院，体检室外走廊站了十几名拿着枪炮的战士，走廊一片寂静。
朱丽收敛了笑容，在门外与叶凛严肃地用眼神交流，不敢开口说话。
体检室大门开着，云宁被朱丽安排在柔软的床铺上休息。
突然这么多拿着枪的人堵着门不让你出去，这种状况下，云宁怎么能睡着？
他用余光观察着门口的高个士兵，小心地扭动身体，先将转了个身，又将长腿丢出床外。
这点距离，士兵能将他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却没任何反应，云宁便直接将被子掀开，坐在床铺边缘。
黑发青年嘴角残留着黑巧克力酱，瞪着他那双纯洁的黑眸望着门外，肌理漂亮的小腿在半空中晃来晃去。
手臂薄薄的一层肌肉鼓起，脊背弓着，这是警惕防备、随时准备逃跑的姿势。
凯恩到体检室，看见的便是这一幕。
“将军！”“将军！”
战士们纷纷向走来的灰发男人打招呼，就连性格跳脱的朱丽也站得笔直。
凯恩没说话，冲着门外的事件中心人物摆了摆手，两人安静地跟进了体检室，走在后侧的朱丽将房门关上。
“凯恩！”看见熟悉的面庞，云宁从床上跳下来，他焦急地问，“刚才测试出我是双s级向导，叶先生就不让我出去了，后来又来了这么多军人，怎么了，双s级向导会影响你们地下城安全的吗？”
在地上恣意生存惯了，进入这么个陌生且有许多未知的地下城，云宁像流浪汉闯入了皇宫，格格不入。
他不确定，双s向导是好事还是坏事。
“云宁，双s向导在整个联邦政府内只有十五名。”凯恩握着青年骨头突出的肩膀，郑重道，“你是地下城也是人类的珍宝……还好，我们找到你了。”
云宁从凯恩止不住发颤的双手中感知到，双s向导这个身份的重要性和珍贵性。
他脑海里有关哨兵向导的知识还是之前凯恩和他解释的那几句，向导具体要做什么、怎么做，他一概不知。
身为医生的朱丽成了云宁的暂时老师，她从人类进化说起，花了两个小时左右，才大致将向导和哨兵的知识解释清楚。
“所以，现在我肩负着人类的未来？”云宁最后总结了这么一句话。
“您也不用太焦虑，慢慢来，先把您的身体养好了再说。”朱丽回答。
长期营养不良，所以才会造成一米八的个子，体重只有一百一十，除了脸上有点肉，整个人像是骷髅架子一般。
连体重也没法保证，无法想象，这孩子到底在地上经受了怎样的困难。
“咕噜，咕噜~~”
云宁的肚子很合事宜的响了起来。
他羞红了脸颊，捂着肚子，偷看门口站岗的诸位战士。
还好，对方没什么反应，这还维持了他的那点自尊心。
“饿了？走吧，带你去吃饭。”凯恩抽走了办公桌上的检查资料，“信息暂时保密，今天的事情传了出去，我就把你送去战区，听见没？”面对朱丽时，凯恩没有一点儿怜香惜玉的意思。
充满狠厉的金眸闪了闪，朱丽还以为自己即将被野兽撕碎，她吓得脸上血色全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才找回点理智，“是，是的将军。”
云宁的身份实在特殊，凯恩走了专属通道，将其带到了第五军团他的办公室。
凯恩翻看着本周军团食谱，对好奇打量着自己办公室的青年说，“今天的午餐恰好是鸡腿，我让人给你打个鸡腿，其他还想吃什么？”
只相处了小短时间，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喜欢吃鸡腿？
云宁一怔，“为什么要说恰好两个字？”
凯恩不遮不掩，直爽答复，“你抱着我做梦，嘴里一直喊鸡腿两个字，我就想你应该很久没吃鸡腿了。”
脑海里突然蹦出他脑袋枕在裸男胸部的画面，想到他当时还误以为对方是鸡腿，啃了人家一身口水，云宁心虚地低下脑袋。
“有什么我吃什么，不挑食。”
向导也是要正常通过军事考核才能进入军团内部的，文职向导也脱离不了三个月的魔鬼训练，青年太瘦了，凯恩真情实意地替云宁担心。
“所有肉类都打一份，蔬菜挑两样，水果和酸奶也一份，快去快回。”
肠胃抽搐得疼，这是长期不规律进食导致的肠胃炎，云宁习惯忍耐这种疼痛了，这次的疼痛不是太严重，估计和刚才进食的一小块巧克力有关。
他留给爷爷奶奶们的食物不多，凯恩答应他的事情不知道到了哪一步了？
“有什么要问我的吗？”凯恩替青年的提问搭了个合适的□□。
“唔，那个，接爷爷奶奶们到地下城，有没有太为难？”他选择了一个比较委婉的问法。
凯恩倒是被打开了思路，他走到云宁面前，“其实有点难题。”
“啊，这……”云宁眼眸中的光芒黯淡。
“现在，有个更好的理由，能让负责这次派兵的长官心甘情愿的答应。”凯恩不屑在某些事上动小心思，并不代表他蠢笨，把控战场情形变化，也是一个指挥者该有的能力。
“待会儿你就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