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苏宸回到车上，把那套内衣压在了下面，打开了手机，连接起家里的监控，看到左柚老实得睡在地上心底升起暖意，橘猫被抱得太紧实，喘不过气来，伸着小短腿往空气里爬，把身子挪出她的怀抱，好不容易爬出去了，左柚察觉到怀里软软的小东西不见了，抓住它的尾巴又抱回了怀里。
胖橘猫开始了无限循环逃脱之旅，到最后扑腾累了，把脑袋对着天花板，圆鼓鼓的眼睛透着生无可恋，苏宸笑出了声音。
没想到用来观察猫咪的监控，起到了这个作用，他不想监控左柚，没人喜欢活在镜头下，毫无隐私可言。左柚的不定性的情绪低落与迷茫，他必须这么做，让她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在家里他可以无时无刻的留心她，但是偶然他会外出，像买菜，它可以早起，在左柚睡梦中时，他稍微离开一小会，但偶尔医院有事情，耽搁的时间会长很多，他不放心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不能到哪里都带她走，随身看管。
他愿意，左柚还不乐意呢。
左柚属于浅睡眠，睡不深，苏宸一进门，她就醒了，松开了手里的小猫，小橘猫获得自由，跑到苏宸的脚边，喵喵叫，好像在抱怨左柚霸道的行为。
苏宸把菜拎进了厨房，把买来的香槟玫瑰插进了花瓶，左柚可以不跟他说一句话，他做不到。
左柚腹部有刀口，翻身不是很利索，她看见苏宸走过来，就想背对着他，苏宸没有做错什么事情，她仍然心中不快，说不清是在和他滞气，还是跟自己过不去，反正就是不想看见他，尝试翻过去看玻璃外的景色。
左柚翻身翻了一半，苏宸双膝跪在毯子上，手环上她的腰间，给了她一个力，翻到了另一边。
“你闷不闷？”
“要不要看电影？”
“黑白片，怎么样？”
问出去的话恍如扔进了水池，房间里好像只是他一个人的自言自语，半点水花没有被激起。
苏宸腾空抱起她，左柚斜眼睨了他一眼，也没有说话。他抱着她半躺在沙发上，拿了个垫子依在她的腰间，进房间里拿了条毛毯盖在她的腿上。
他开了家里的投影仪，遥控机塞进左柚的手里。
“想看什么自己调，没有跟我讲，我帮你网上找资源。”
“晚上我们吃虾仁馅的小馄饨。”
左柚不说话，忽视他的存在，按着遥控器在屏幕上散漫翻找，她很多年没看电影了，打开离线那一栏，上百部的黑白片躺在里面，大部分都没有看过，到是有几部他看过。
看到电影名字。
《一江春水向东流》上下两部的进度条看到了982。
《小城之春》的进度条卡在了96。
《城市之光》的进度条100
剩下的全部都是卓别林的喜剧电影。
左柚熟悉得说不出什么滋味了，她能不记得吗？都是她带着他看的，他不喜欢看，还是坐在旁边陪他看。
卓别林的电影，他们只看过《城市之光》。
因为一部电影，所以他看了全部的，是吗？
国内外以前的黑白片，苏宸能找到的全部下载在里面了，不存在说她想看黑白片找不到的说法。
苏宸去厨房温了一瓶低脂的牛奶端过来，左柚换掉了屏幕上的内容，外面的天暗沉下来，白亮的投影屏幕上发出的光亮是房子里的光点
。她的眼底有些酸涩，眼角带红在若白的脸上彷佛是被朱砂渲染过的，不想被苏宸看到了红通的瞳眶，她关了屏幕，猝然的黑暗淹没了苏宸的身影，他走路的姿势慢了下来，两个人的双眸互相落在对方的眼里。
他在她关投影之前，就看到了她残败的眼神，像个白软软受伤的小兔子，弱小可怜又无助，她又把自己缩进壳子里了。
苏宸坐在她旁边，捻了她脸颊盖住眼睛的发丝，“怎么了，没有什么想看的吗？”
左柚泪眼婆娑得垂着脸说不出狠心的话来。
“不想看，那我开灯了？”
左柚抓住他起身的衣脚，哽咽得声音犹如蚊子嗡嗡叫，没有猫咪的叫声大。
“《致命女人》”
苏宸弯着腰反扣住她的小手，凑到她耳边，“想看什么？”
左柚心一动，怀着忐忑不安的心境又有点故意的成分，重复了一遍刚刚说的话：“《致命女人》”
苏宸安抚了她的手，把牛奶放在她的手里，“乖一点，先把牛奶喝了，凉了对身体不舒服，我去帮你下载。”
他在电脑上找资源，没想到是电视剧，不是电影，多了些惊微的诧异，等待下载的时间过程中，扫过简介，记在了心里，对她想看的东西即使不喜欢也想去靠近，多一些共同的话题也好。
橘猫跳到沙发上，蹲在沙发上陪左柚一起看电视剧，左腿弯曲往一变倒侧着准备她一碰她就跑的动作，没有维持住倒在她的腹部上，有点重但不至伤。
“笨。”
苏宸拿着电脑出来，听到左柚略带笑意的声音，提着橘猫的脖子离开了她的身边，橘猫嗷呜一下，爪子在向上扒拉苏宸的手，几次擦过他手腕的肌肤。
左柚又说了一句“笨。”
她担心苏宸被划伤要去打疫苗，“给我吧。”
“可是”橘猫性格顽皮，踩到她的伤口又不好了，苏宸不想给她。
左柚把手伸出去，橘猫扭着屁股超她手心靠，苏宸小惩得拎着它的耳朵，企图跟它交流，“不许调皮，听到没有？”把猫放回到了沙发上，趴在左柚身边，眯眯眼爪子挠着头。
苏宸按下空格键，白布上播放出了画面，想左柚能不能把对猫的好分给他一丢丢，他也想被她护着，被她摸，收走了茶几上喝了一半的牛奶玻璃瓶，隔空警告了橘猫两下。
左柚握这它差点拉伤苏宸手的爪子，摸着软软的掌心，装作打了它两下，橘猫娇气得甩着尾巴不满得看着他，眼里透着你为什么打扰我看电视剧不爽。
她顺着它的毛，跟它讲：“以后，不能抓伤爸爸的手，他的手是要拿手术刀的，要治病救人的，记住了没？”
“很精贵的，不能碰伤的。”
橘猫看得认真，没有回应，左柚加重撸猫手上的力气，橘猫喵喵叫得不满，引得厨房里包馄饨的苏宸跑过来，看到猫还在原位，才退回去。
左柚撇到地上的影子，跟着猫自问自答起来。
“我是不是很差劲。”
“嗯，我就是很差劲。”
“你说，我是不是不该回来的？”
“可是我不想客死他乡，孤单得没有人陪。”
“想和爸妈葬在一起，整整齐齐的团聚。”
苏宸包了一屉的小馄饨放在冰箱里，留了8个的量，煮锅下水后放了进去，在碗里放了些香油提味道，切了个苹果和哈密瓜混合的果盘，端了过去。
他开了灯，橘猫尾巴竖起来呈攻击状态，左柚按着它的脑袋，有点生气得用他们两个可以听到的声音说：“你不乖哦，忘了我刚刚说了什么吗？”
橘猫跳下沙发，灰溜溜的走了。
苏宸坐在橘猫之前坐的地方，左柚阻拦：“猫毛有点多。”
“没事。”他坐了一屁股猫毛，左柚看他不介意也不说话。
苏宸指尖被瓷碗的碗壁烫红了，吹着勺子里馄饨周边的热气，喂到她嘴边，“怎么张口闭口都和它有关。”
左柚张嘴咬了一半，嚼了好久才缓缓咽下去，“你是说猫吗？”
“嗯。”苏宸吃味得看着她。
左柚勾起弧度的笑容让他产生不详预感，想把剩下的馄饨往她嘴里塞，不想让她张口，还是晚了一步：“因为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
苏宸：“”
知道她说的狠话都不是真心的，心里比他还痛，听到耳边空荡的心里弥漫着淡淡的挫败感。
“可以聊很多，比如电视剧，比如你脚腕上的脚链。”苏宸说，“张口。”
左柚吃完剩下的半个，琢磨他应该看过简介，简介说得隐晦了点，他应该没有看懂。
“这个讲得是3个女的怎么杀了对自己不忠的丈夫。”好心给他普及了一下，“所以不要轻易招惹女人。”
苏宸抽空看了屏幕两眼，豪华的别墅里放着主角表面绚丽底下却不堪的人生，明白她在意有所指，“想要吗？”
“想要的话，我就给。”
左柚没咀嚼嘴里的小半个馄饨，是生生咽下去的，他说得话荒唐，眼神却不带半份虚假。苏宸不认为自己会不忠，如果她想要他的命，他给就行了，本来就是为她而活的，他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他说的是如果，真的护不住她，那就合葬吧。
左柚推开他的手，“我吃饱了。”
“你吃了一个。”
“饱了。”
苏宸放下手里的碗，“想要我喂是吧，早说嘛？我满足你。”
左柚怒瞪他：“我是病人。”
“哟，你还知道你是病人？”苏宸歪着脖子搭在她的肩膀上，嘴唇擦过她的肌肤，“还，吃吗？”
你都这个样子了，我能不吃吗？
左柚不开心的说：“赶鸭子上架。”
“对你有用就好。”
苏宸重新端碗，吹着勺子的余热，喂到她嘴边，左柚恨得一口吞，他看出来她的小心思，勺子远离了她的嘴边，她扑了个空。
“两口一个，不许一口一个。”
等下把前面吃进去的一个全部吐出来了，就不好了。
左柚面无表情得吃了半个，对他微笑，眼神里在说“你满意了吧！”
连话都不想和他讲了。
苏宸问：“你很喜欢那条脚链吗？”
左柚不理会，只想赶紧吃完不想看见他。
苏宸问：“自己买的还是别人送的？”
“”
苏宸说：“你再不说话，我就亲到你说话为止。”
“你除了会用这个威胁我，你还会什么？”左柚蹙眉，不满，很不满，怎么会有这么下流的人，“你有劲没劲？”
苏宸见她开口，不急不慢的说道：“对你，有劲。”
“我们已经没关系了。”
“你住我家，吃我做的饭，撸我的猫，你跟我说没关系，说出去谁信啊？左老师。”
“”
左柚折服，“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不这样，留不住你，你会走。
苏宸说：“你□□的好。”
“”
左柚轻浅笑了一声，“呵”。
“想知道？”知道他心眼小，停顿得刺激他。
苏宸“嗯”。
左柚故意露出灿烂的笑容，笑意不达眼底。
“李韩俊。”
“”苏宸看她笑得怎么看怎么刺眼，“你别笑了，丑。”
左柚嫌火力不足，“算算，他连续送了好几年，去年是项链。前年是手链，前前年也是手链”
苏宸捞馄饨的手，溅起了汤花，一口不发的喂着，不说话，身上散发的低气压表露着他心情的不愉悦，左柚想要的效果达到了，仍然喋喋不休得诉说李韩俊对她的好。
不想装哑巴的人成了哑巴，想成哑巴的人成了不哑巴的人。
左柚吃了四个，“饱了。”
苏宸看量差不多，停了下来，“再吃一个吧。”
左柚吐口而吃的不是很喜欢吃虾仁馅的小馄饨，被她及时收住了，要是她说不喜欢吃，苏宸一味的迁就她，连吃他自己喜欢东西的机会就没有了，“饱了。”
苏宸拿起碗把她剩下的馄饨吃掉了，左柚比起肉馅的馄饨更喜欢吃纯素馅的馄饨，宋晚清为了让他更好融入进来，冰箱里屯得都是虾仁馅的馄饨，对虾她不忌口，也没有那么排斥，知道是苏宸喜欢吃的东西，倒是会迎合他起来。
给了苏宸错觉，她和他一样喜欢虾仁馅的馄饨。
苏宸原先的肚子饿，也被左柚的话给气饱了，然后一声不吭得走进了书房，从保险柜里拿出一条全是钻石镶嵌的脚链，掀开她的毯子，扯坏了她脚上的链子，扔进了垃圾桶。
左柚心疼的喊：“你干嘛？”
小几万的链子说丢就丢，“你没经过我允许凭什么随意扔我东西？”
苏宸从手里拿出链子，左柚被上面的钻石闪瞎了眼睛，刚眼睁眼的过程，不过3秒，脚上传来不切实际的凉意。
苏宸说：“因为我吃醋了。”
左柚觉得它太张扬了，还是喜欢之前那条，耀眼的美不适合她，尘埃里的美她都觉得是她高攀了，不顾腹部的伤口想扯掉，看得她扎眼，苏宸反扣住她的手，把她按在了沙发上。
“喜欢他？不喜欢我？”
这什么跟什么啊，什么鬼逻辑，怎么喜欢链子就成了喜欢他那个人了呢？他怎么联想到的呢？
左柚说：“你送开。”
苏宸可怜地说：“柚柚，别带他的，带我的，好不好？”
她说：“你先起来。”
苏宸不起来，掐准了她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哀求地说：“柚柚。”
言语间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在里面。
“柚柚。”
“柚柚。”
他不断重复着她的小名，离她嘴越发相近，眼看就看亲到了。
左柚说：“好。”苏宸得到他想要的答案，起身过后趁其不备偷了个吻，然后收拾碗筷走了。
苏宸说：“吃点水果。”
“想不想吃饭后甜点，我给你买点回来。”
左柚自动屏蔽他说的话，苏宸洗完准备去外面的面包店买点小蛋糕回来，左柚看他要出去买，想大声说话，试了几次长长的话连着说不惯。
“苏宸。”
一遍没应。
“苏宸。”
两边没应。
没有第三遍。
她不喊了，苏宸拿着逗猫棒逗着门口的橘猫，等待左柚喊他的名字，没听见她的喊声，听见了碗打碎的声音，逗猫棒没来得及放下来，就跑过来，左柚完好无损得坐在沙发上，果盘倒了一地。
苏宸说：“怎么回事？”
“你放得太远了，我拿不到，就翻了。”左柚睁着眼睛说瞎话，她就是故意的，没听见关门声，知道苏宸是故意的，偏不如他的愿，原先想说她不喜欢吃甜食，不想麻烦他，他不是喜欢站在门口吗？那就去喽。
苏宸收拾完果盘，切了一盘新的递到她手里，擦干了碗底的水，放在了沙发上，不需要她拿，只需要她低头就可以吃。
“你怎么还不去？”左柚问。
苏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