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告示 小宝玉勾勾手指,就火了。
……
麝月抿唇点了点头, 唐师傅就和几个徒弟将这大片的玻璃装好运去北静王的行帐。玻璃厂房居于行帐和矿洞之间,距离也并不算太长。
北静王亲眼瞧到了这绿色玻璃,心中狂喜;麝月给了他极大的惊喜。
这才只过了一夜, 这丫头就做成了!虽这玻璃还有些小瑕疵,可这已然是一个很大的进步;北静王打死夸赞了几人一番,更是鼓励麝月和匠人们大力生产。
麝月有了动力, 且经同王三比试一事玻璃厂房的匠人们更是对麝月十分敬佩;不敢轻看了她去。
有了不断的实践, 麝月进一步优化了坩埚窑使其更加完善;仅用原先三分之二的煤炭便能达到同样的火候。而那台相对吃力地压延轧麝月也添了些长杆,使用起来也不像之前那般吃力;压出来的玻璃也更加平整。
玻璃厂房有了大的变化, 众人每日忙碌可却没人抱怨幸苦。
玻璃厂房的制造工艺越来越纯熟, 赶在年底前宝玉期待的玻璃温室终于搭建起来了。
这座玻璃温室矗立在北境的平原上, 一时引起了大的轰动。北静王看了看原有的人手,若是只让周付带来的匠人来生产玻璃;先不说搭建一座玻璃温室耗时久。
他们总归是要回去的。
北静王同周付和陶师傅商量过后,玻璃温室出现在众人眼前的第二日;对北境百姓看起神秘的玻璃厂房门前贴了张告示, 玻璃厂房将无私教导愿意学习玻璃工艺的学院。
“这可是大好的机会啊,各位乡亲若有愿学这门手艺的尽管来我这儿报名;谭某自当亲力亲为。”谭峦顶着有些乌青的眼扯着嗓子喊道。
这几日谭峦一有空闲就跑到北境城内宣传此事, 这并非是谭峦真心。谭峦摸了摸变小了些的肚子舔了舔发干的唇, 心里悔得肠子都青了。
谭峦发誓, 北静王的行帐若无必要打死他都不要再去了。
而刀一那边, 几人的氛围也渐渐浮躁起来。
刀一一行人将火绳枪悄无声息的从行帐内取了出来便藏到了那所废弃的宅子里, 要说刀一给平安州那里递了信后平安州便一直没动静,顶着谭峦给他的压力,刀一也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刀一手下的几个兄弟多是跟着他混的地痞流氓,眼见着谭峦下给他们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这几人坐不住便出声撺掇刀一赶紧跑路阿昏。
这一日刀一正烦闷着如何给谭峦交差,手下的小地痞又
<撺掇起来;“大哥,干等着也不是个办法。这么久都没等到个回信该不是出了什么事儿了吧?”那小地痞急道, “大哥!您别嫌我啰嗦,主要是兄弟们一日日的在这儿干耗着也不是个办法。”刀一见其余几个小跟班有点被那地痞说动了的架势,踹了一脚那地痞道,“你懂什么?再敢乱说话,我拔了你的舌头。”
那小地痞却没有因刀一的威胁止了话说道:“大哥,哪怕今日你要砍断我的腿我也要说。兄弟们信服您,跟着您做事自不会有一句怨言;只是兄弟们为大哥感到不服啊!”刀一没有阻拦,那小地痞继续道:“大哥您为谭大人做了多少事,手上沾了多少”,小地痞感受到刀一眼里流露出的凶光,咽了咽口水改话道;“可谭大人对您又是如何?”
谭峦曾救过刀一的命,“那时若无谭大人,就没有现在的刀一。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刀一坚定的说道,可话还没说完,那地痞打断道:“您把他看作救命恩人,他却将您看作一条听话的狗。”刀一皱了皱眉头,反手便是一掌扇在那小地痞的脸上。
那小地痞捂着脸跌到了地上,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惧意看着刀一;刀一自腰间拔出一把小刀直逼那地痞。
啊——
只听一声惨叫,一条血渍溅到了一旁的桌角;那地痞捂着手上的伤口哀嚎着;剩余几人看了这一幕都咬死了牙不敢出声。
“这是教训,下次再犯我就看了你的腿。”刀一恶狠狠的说道,说罢瞪了几眼剩下的人说道:“将他给我看牢了!还有藏在屋里的东西也是,我出去一趟。”刀一看了一眼地上蜷缩着的人,有些不忍道:“给他把伤口处理好。”
那几个小地痞唯唯诺诺的应了声,待刀一走了才敢去看那小地痞的伤势。
刀一心里烦乱着,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去找谭峦。
谭峦扯着嗓子干嚎了一上午,嘴皮子都说破了也没几个来报名的;谭峦想起前两日北静王和周付一脸温和的对他说,“此等小事,谭大人定能办妥。”那话里话外都是让他动员起北境的百姓。
若放在平日里,谭峦为了达到结果早就各种手段都用上,哪怕是威逼利诱。
可如今左一个父母官,有一口体恤百姓的高帽子将谭峦套的牢牢的;这不一上午了,您瞧瞧那街正中支着火炉暖手一脸慈爱望着他的那两位。
谭峦抖了抖身子,只能认命的摆出最和善可亲的笑容;但凡能碰上一个的北境百姓都听到谭峦念咒似的推荐玻璃厂的事。
谭峦悲凉的发现,自
<己如今同飘香院那些拉客的姑娘们无甚分别。
谭峦忙活了一天,北静王和周付见今日没几个报名的,一句轻飘飘的明日再来彻底的将谭峦身上最后一丝力气抽走。
谭峦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只能眼泪汪汪的望着二人离去的身影。
周付瞧见了谭峦的模样,大为感动说道:“谭大人为民着想,是吾等楷模!谭大人莫要流泪,谭大人对北境如此慷慨解囊,北境未来定是美好光明的!”周付说得振振有词,再配着谭峦那神伤的样子;那些跟随的小官们竟也有些信了周付的话。
哦哦,原来谭大人是好官。
那些小官们在窃窃私语着。
原来谭大人先前大肆揽财是为了这段时间帮助百姓们更好的生活!
那些小官们附和着周付的话,称赞道:“谭大人是吾等楷模!”
“谭大人用心良苦,我等现在才体会到!”
“谭大人就是北境百姓们的衣食父母啊!”
谭峦心里怄着一口淤血,可此时他的嗓子干哑的能冒烟,只能低声发出几句,“不是这样的。别…”
而这一幕落在那些小官们的眼里,俨然变作谭峦有些不好意思了。
哦哦,你瞧谭大人都害羞了。
那些小官们喊得更起劲儿了,谭峦看了看周付;周付则是一脸淡然的捋了捋胡子那眼神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谭峦后,便随北静王离开了。
周付这老头子坏的很!
睁着眼睛说瞎话,黑得很。
谭峦看着那群情绪激昂的小官们,心底顿生了一抹疲惫感;谭峦丁点儿都不想搭理这些人,便让自己的手下掺着他回了宅邸。
刀一早就到了谭府,在府里一直等到黄昏才见到谭峦。
谭峦回了宅邸就只想找府上的几个美妾捏捏脚,听听小曲儿来缓解今日的疲惫;可刀一却不识趣的急着求见。
谭峦压着火将美妾们都打发出去,刀一进了屋便急着要将平安州没传来消息的事回了谭峦。
“老爷,火绳枪一直存放在那儿也不是办法。老爷看这枪是不是该处理掉?”刀一询问道。
啪——一瓷白茶盏碎在地上,蹦起的碎瓷片划伤了刀一的脸立即渗出了一缕血线;“没用的东西!事情都没办妥还好意思回来?”谭峦将今日憋屈了一日的怒火一股脑儿的全撒在了刀一的身上,说出口的话也变得难听了几分,“当初花钱把你捡回来,也没指望你能知点恩回报本
<老爷些什么;无非是看你做事利落。”
谭峦满是嘲讽之意,“现在看来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还倒摆起谱来教我做事?”谭峦眯起了眼睛,“记住你的身份,你只是我的一条狗。”
刀一垂着头,双拳紧紧的攥着。谭峦冷哼道:“本老爷再给你三日时间,若是还不能听到我想要的答案;就别怪本官不客气了。”
刀一松开紧握的双拳,沉声回道:“是。”后,便退着出了门。
谭峦等刀一走后,唤来府里的管家吩咐道:“你去告诉林凶,三日后找人除了刀一那伙人。事情做得干净些。”谭峦吩咐后,端起美妾重新为他泡的茶,那茶汤印着谭峦阴冷的脸。
刀一,不能留了。
管家出了屋去寻林凶,却没瞧到那屋顶上正伏着一人,将方才谭峦同他的话听得清清楚楚的。
那人正是折返回来的刀一。
刀一阴着一张脸小心的离开回了那座废宅。被刀一剁了手指的小地痞瞧见了刀一的身影直冒冷汗。
刀一的脸隐在暗处冷声道:“今夜带着火绳枪,我们离开北境。”
远在千里之外的今上,今日也收到了北静王的亲卫送回的东西;那匣盒内装的正是麝月和玻璃厂房的匠人们这一个月的心血。
那匣内放着厚厚的一沓纸,上面写满了制造玻璃的心得和方法。
今上忙着人抄录了几张送去京城地界上的玻璃厂房实验;很快,京城的玻璃厂房也传出了好消息。
而到了来年正月,大片玻璃早已不是难以攻克的难题了。
生产玻璃的成功率越来越高,随着大批量的生产;玻璃的价格也越来越便宜的。大片玻璃透彻比起纸糊的纸窗安在窗框上采光更好;京城也因玻璃掀起了一股潮流。
京城的人家相继将府宅上的纸窗换成了玻璃,贾府也不落后,这几日也忙碌着更换玻璃窗。尤其是老夫人的屋子是最先换的。
贾母瞧着玻璃窗,一块块方正透亮嵌在窗框上;像是嵌了水晶似的。
贾母笑得合不拢嘴,挨着贾母做得湘云和宝钗瞧了这玻璃窗也是好奇不已。
京城的这些玻璃匠人受了鼓舞,对玻璃更是热情高涨;除了大片玻璃之外还创造出了很多别的玻璃制品。
更有手巧的打造了一套玻璃桌椅,玻璃床榻之类的。
玻璃的形态也不再拘于四四方方的方块,在能工巧匠的手里被赋予了更多的形态和趣味。
< 今上在朝堂上毫不吝啬的夸奖宝玉,朝堂之上的贾政赚足了脸面。今上更甚是张贴了告示告知整个京城的人;宝玉和麝月是玻璃制造一事中最大的功臣!
整个京城都沸腾了,尤其是麝月一事。
大众对麝月参与玻璃制造一事说法纷纷。
有说麝月是脂粉堆里的女英雄,聪慧胆大敢于挑战礼教,打破了以往女子相夫教子的形象。
也有的持反对的意思,指责麝月不成体统,不尊男女有别和玻璃厂房的汉子一同务工。
当然,这些反对的声音越来越小。
麝月的事,更是让宝钗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宝钗心里取代薛蟠,继承家业掌薛家一事的心思愈演愈浓。
薛家身为皇商,昔日风光无限本是富甲一方的大家;可薛父去了后薛蟠不长进,薛家的生意缩水了一半不说,更甚是连京城里的几家铺子都快有关门的迹象了。
薛蟠却还不知收敛,整日寻花问柳,烟花巷中买醉;对这些商事不闻不问。
可宝钗却不同,宝钗心系着京城里这几家的生意,这几家可是薛家最重要的铺子。
更别提这两日,薛母无意中透出想匀出一铺面给王夫人。
薛母还是没断了宝钗入宫的心思,尤其是京城最近谁人不知贾府的贾宝玉立了大功一件;贾府如今在京城炙手可热。
若没宝玉这件事,薛母也不会想着去动这些铺子的心思;可每日前来贾府递拜帖的只多不少,一些中等偏上的家族王氏也隐隐有些瞧不上了。薛母索性想着出个大手笔,来日也好为着宝钗的事开口。
宝钗明里暗里说了许多话劝薛母,上一世的记忆让她觉得王氏并非是个可靠之人;薛母一意孤行,宝钗生了闷气也离了住处去王熙凤那处了。
王熙凤也恰好在屋里,平儿正端着一小匣盒递给王熙凤;可那神色却满是忧心:“奶奶,还是听我些劝。这些东西,还是碰不得的。若真是天大的好处,太太怎会让给奶奶的。”
那匣盒内仅有几张纸,可那每张纸上摁着的红手印看着让人发冷。
王熙凤啐了平儿一声道:“奶奶我是不谨慎的人吗?且你没听太太说过,太太自己也早已拢着印子钱?这一大家子的哪哪儿都是花钱的地儿,我不另寻些法子赚些钱后了用钱拘谨了拿什么来凑?”
平儿担心道:“平儿知奶奶幸苦,可这事太过凶险了。”
“凤姐姐,平儿?你们可在?”屋外宝
<钗的唤声打断二人的谈话,王熙凤脸色一白急着将那些借据拢到盒子里;慌乱中掉了一张在地上。
这会子功夫,宝钗已进了二人所在的内屋,见两人手忙的样子笑道:“你们两个慌张什么,难不成在说些旁人听不得的体己话?”宝钗掩着嘴低眸恰看到地上那张借据,“咦?这是?”宝钗弯腰捡起了那张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