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天辉楼的下作手段
受了朱家爹娘痛哭流涕的千恩万谢后，大毛终于坐上马车，跟着檀小兮往清水镇赶。
看着她在马车上狼吞虎咽着糕点的样子，周招妹这才明白，师父预先在马车上备下这许多糕点的良苦用心，原来她早就料到大毛是被爹娘逼婚，打定了主意来救她，这才提前准备了这许多的。
大毛被关了许多天，接连狼吞虎咽了七八块糕点，又灌了许多水，饿麻木了的胃总算得到了一点慰藉，吃着吃着想起这两日被她爹当狗一样关在屋子里的这许多天，心头委屈涌起，便扑进檀小兮的怀里大哭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才满面泪痕地抬起头呜咽道：“师父，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嫁人了！”
周招妹见她哭得可爱又可怜，笑着将怀里的首饰盒子打开道：“胡说，你瞧瞧师父给你把头面都准备好了，怎么能不嫁人呢？”
大毛止了眼泪，疑惑地看了一眼首饰盒道：“师父，你是如何得知我要嫁人的，竟然连嫁妆都给我准备下了？”
檀小兮浅笑道：“师父本就疑心你是被强迫了，才买了套空心的头面想来一探虚实，因此这套空心的金饰算不得真正的嫁妆，来日你觅得良婿，风光大嫁时，我一定送你纯金实心头面一套，便是为了那套头面，你也得给我高嫁了！
朱大毛目光坚定，稚嫩的小脸上满是执著道：“来日再说吧，经过今日一事，爹娘说这几年都不会逼我嫁人了，我只想跟着师父好好学医术，救治更多的人！”
“好好好！”檀小兮把这她的脉搏，哄孩子般哄着，“跟着师父好好学医术，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不过眼下最要紧的是，把你的身子养好，这几天你都瘦了一大圈，看样子应该还要得一场风寒——”
“阿啾！”
她话还没说完，大毛一个喷嚏就打了出来，果然竟被檀小兮说中了。
接下来这几日，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她只好在家中吃着苦药养病，勉为其难地抄一些医书聊以度日。
家中日子清净，却不知食百岁里发生了一件让大家都十分猝不及防的事情。
这日午膳时分，檀小兮接完医馆上午的号子，便和巧巧一同去食百岁用午膳。
刚一走进门口，便觉今日铺子里气氛有些异常，此时正值饭点，原本应该客满的大厅却门庭冷落，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客人在用膳，方全，阿火和苗婶都垂首而立，新招来的两个跑堂一个正在收拾着桌上的残羹冷炙，另一个则十分焦躁地在大堂里走来走去。
“掌柜的！你总算来了！”方全一看到檀小兮便迎了上来，将她请到柜台压低声音道：“今日不知怎么了，早膳还好好的，到了午膳时分，生意竟然不及平常的一半！之前熟悉的老客也没有来。”
檀小兮点点头表示自己看到了，但她也十分奇怪，铺子经营一切如故，前两日也一切正常，到底是那个环节出了问题呢？
“是天辉楼。”她正思索着，李世安摇着扇子走了进来沉声道：“他们家不知何时搭上了我堂兄李明德，竟然照搬了我们药膳坊免费问诊的法子，也请了一个大夫坐在门口看诊，甚至连我们的药膳都一模一样地售卖，我方才去他们铺子门口远远地看了，里面烧着炭火，许多貌美的女子衣不蔽体地跳着胡舞，招揽顾客。”
檀小兮挑了挑眉：没想到这窦珏脑瓜子转得到是挺快的，这么快就将她的经营方法都复制了去，果然抄袭这种事哪哪都有，人不要脸则无敌！
阿火听完李世安的话，懊恼地惊呼道：“竟然连我们的药膳都一模一样地在售卖了？我想起来了！前几日有两个衣着十分富贵的郎君包了二楼的雅间，将铺子里的菜点了大半，当时我还十分高兴，想着这个月能拿不少提成呢！如今想来，这两人应该就是来盗取军机的吧！”
“还有这等事！”李世安气得“啪”地一声合上了折扇。
众人正义愤填膺，大厅里忽然传来一阵吵嚷声，原来是苗婶与新来的跑堂洪四吵起来了。
“谁偷懒了，你这个妇人说话好生难听！我不过慢了些，你用得着如此说我吗？这铺子又不是你开的！”洪四瞪了一眼苗婶，态度吊儿郎当的。
檀小兮立刻低声询问：“方全，这几日你带着他俩，可有什么看法？”
“周恒还不错，比较老实，但不太爱说话，店里的菜谱和功效背得还不太熟悉，这洪四就不怎么样，是个偷懒的，估摸着是偷懒被苗婶看到，说他了。”
檀小兮沉吟不语，静观其变。
苗婶本是好心，见洪四如此偷懒，便想着提醒他一下，两位大掌柜都在铺子里，还是得勤勉些。
不料这人不仅不听劝，还倒打一耙说她多管闲事，讽刺她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这哪里还能忍，苗婶走过去便开始骂：“掌柜的将铺子交给我们，发我们薪水，我们便要努力干活，对得起这份工钱才是！你如此怠慢工作，我即便不是掌柜，难道不能提醒你吗？”
洪四闻言，呵呵冷笑道：“你们一个月好几两银子，当然卖力啦！我一日不过一百文，拿得少自然没有那么积极！还说什么铺子里生意很好，到时候薪水一定丰厚，就这！就这？”
他指着空荡荡的大厅，满脸不屑，“这才开张多久，生意便如此冷清，我都有点担心会不会连薪水都发不出来了呢！若真如此，大家还不如早些散了呢！”
见他态度蛮横，檀小兮从柜台里走出来，和和气气道：“铺子今日确实遇到了一些意外，生意遭受损失，但你的试用期薪水一百文一日不会减少，如果你愿意好好做，我也不会薄待你。若你觉得此处庙小委屈了你，也可以随时走人。”
说着她又喊来正埋头擦桌子的周恒：“你也一样，铺子生意受损，想离开的话，我今日的薪水发放全日，你们随时可以走。但若是决定留下来，便要与铺子共进退，不得抱怨，不得偷懒。这句话对你们每个人都有效。”
周恒看起来十分紧张，将手中的抹布叠得整整齐齐道：“我不走，方大哥对我挺好的，铺子里的人也好相处，掌柜的放心，无论生意好差，我一定做好分内事！”
檀小兮点点头：“洪四，你呢？”
“我？哼！”洪四嘴角带着嘲弄，“我就不和你们抢业绩了。祝你们生意兴隆——”
“好，方全，给他把这几日的薪水结算一下让他离开便是。”
方全闷声应了，将几吊钱丢给洪四，气呼呼地看着他大摇大摆地走出铺子，这才恨恨地对檀小兮道：
“掌柜的，这样的人你还对他如此客气干什么，就该狠狠地骂一顿，扣了工钱赶出去完事！见人下菜碟的狗东西，咱们生意只是偶然淡一次，他若是好好做薪水怎会少？亏我之前还和他说得如此细致！”
檀小兮朝他正色道：“你记住，欲成大树，勿与草争。你帮我打理铺子，遇上这样的人，尽早发现，及时打发走，便是对铺子最好的止损方法。事实上许多人都是这样的心理，你不可能与每一个人都吵架对不对？”
方全想了想，心服口服地点点头。
趁着铺子生意清淡，她又将大家召集起来开了一个会，简短地说了一下没生意的原因，吩咐道：
“没生意也不能松懈，这两日便用心研发一些冬日的新菜吧，早膳，热菜，汤品，点心，饮子都要，我再研发一款新的酒水，大家一起努力，后天考核，每被采纳一道菜品，奖励五十文。”
大家得到鼓舞，立刻开始行动，投入新菜的研发中去。
与食百岁这边冷冷清清的景象不同，天辉楼这边，却可谓歌舞升平，人满为患，乐得窦珏合不拢嘴，正在大声招揽着络绎不绝的食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