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组CP
这次活动由于周默川的参与，直播间热度飙升，直接冲上了热搜，而关于“fancy少女”的新闻，则寥寥无几，几个女孩坐在加长汽车上垂头丧气地刷着手机，突然景羡举起手机喊起来，“余灼，你上热搜了。”
余灼摘下耳机茫然地看着她，景羡把手机移到她面前激动的说:“热度还挺高的。”
定睛一看，词条名为“笨蛋cp”，内容是直播时做游戏的剪辑视频，两人组成一对，嘴咬着硬纸片传面粉时，周默川“不小心”吹余灼一脸，余灼被面粉呛到，一个喷嚏反杀周默川，后面是两人分别一只小腿绑在一起，这个游戏考验双方的默契度，需要跑到对面拿到公仔，再原路返回放入筐中，但两人丝毫不合拍，身高差距又有些大，她和周默川绑在一起，他像是提了一个大型芭比娃娃。两人磕磕绊绊来到终于拿到一只公仔，为了节省时间余灼直接把公仔扔到对面的筐里，周默川刚夸完她聪明，就发现她投的是别队的筐，接着被主持人提醒是违规，最终俩人一分钟就拿到一只公仔，荣获倒数第一名。
当时只觉得尴尬，看到视频才发现不止尴尬，更为搞笑，其他女孩看到视频也纷纷调侃起来，一个瓜子脸，留着金黄色长卷发的女孩开口:“我也觉得你们挺有cp感的，好羡慕啊，我也想和帅哥组队玩游戏。”
余灼她并不希望自己以这种方式被大家熟知，或者说，她并不渴望出名，她有自己的顾虑，但这种话说出来太过矫情，她只是沉默着，不再去看手机。
第二天她就被叫到老板办公室，老板是个中年发福的男人，眼睛狭小，小到好像不存在，他名叫李昂，他手里正握着一个玻璃杯，里面泡着枸杞菊花茶，一副养生的派头，他声音洪亮如钟，开口就是一股传统的领导语气:“小余啊，昨天表现不错，今天有几个广告商联系我们要找你代言呢。”
余灼在心里唾弃他一番，但凡他看了视频，都说不出她表现不错这句话。
她有气无力地回道:“什么广告，怎么分成？”
李昂的笑容明显僵了一下，放下玻璃杯劝说道:“小余啊，你也才来公司没多久，应该把眼光放长远，好好表现，公司总不会亏待你的。”
他这一套说辞，余灼已经听到耳朵长茧，她也懒得和这个老油条扯皮，于是干脆地说:“行，我接。”
李昂笑了笑，活像个弥勒佛，他意味深长地说:“但是吧，问题是广告商是想让你和你那个cp一起，人家联系他了，他不同意啊。”
他“c”的发音听起来就像“嘻”，余灼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嘻p”是指什么。
她忍着笑说:“那你找我来是为了？”
李老板又拿起一旁的核桃悠闲地盘起来，余灼是个急性子，被他这一副慢吞吞，要说不说的样子激起一阵不耐烦，但她还是保持镇静，在心里数着数字，这是她在网上学的方法，想发火就数十个数，她亲自测试证明并没用。
李昂终于开口:“你要是能劝动他，这次分你五成。”
余灼之前也接过广告，收入并不高，更何况她并不认识这个所谓的cp，于是拒绝，“我不认识他，还是算了吧。”
“小余，这次和之前的广告可不一样，这次的产品可是国民品牌，会大大增加你的知名度，而且这次开的价钱是之前的十几倍。”
余灼听到这些，内心有些动摇，但她不觉得自己能劝动周默川，况且他看起来并不友善，自己不想再招惹这个男人。
见余灼还是迟迟下不了决定，李昂加码，“六成，小余啊，这个广告收入顶你一年的工资了，见好就收吧。”
“我没有他联系方式。”
“这个简单，一会发给你。”
“我试试吧。”余灼咬了咬牙，这次机会实在难得，如果真能争取到，她离自己的目标就更近了一步，她受够了受制于人的日子。
很快李昂发来了一串号码，后面还加一句语音，“小余，好好把握机会啊。”
余灼犹豫不决，不知怎么开口劝一个自己完全陌生，而且初见并不算和谐的人，最终她只是发了一条信息过去，“你好，我是余灼，我想和你商量一下拍广告的事，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半天过去了，信息如同石沉大海，并没有等来半个字的回复，有这么个任务压在身上，她做什么事都不自在，于是掏出手机用这个号码搜索微信，搜到了，网名“壮志在我胸”，头像是一张模糊的照片，一个带着墨镜的光头中年男人，抱胸站在青山前，一张很经典的游客照。
余灼一头雾水，截图发给李昂，接着发了个“？”。
很快李昂回了一条语音，“不好意思啊小余，发错了，这是我老表。”接着又发来一串号码，余灼叹了口气，打了一大串骂他的字又删掉，这是她发泄的方式，虽然幼稚但有效，解气。
继续搜索微信，这次看上去倒是像一个年轻人的账号，头像是一个粉色头发女孩的背影，女孩正执笔绘画，但画中的男人看起来却一言难尽，余灼猜测女孩应该是周默川的妹妹，而画头发偏长的男人应该就是周默川，她点了添加好友，立即通过了，对方设置了无需验证。
她惊喜万分，点开对话框，斟酌着用词，缓缓输入，“你好，我是余灼，请问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有事相求。”长吐一口气，她点了发送，消息框旁边立刻弹出了一个红底的白色叹号，“对方开启了好友验证，你还不是他的好友……”再搜索时已经搜不到这个账号，余灼脑子里充满了问号，他只好发同样的一条短信过去，等待着回复。
傍晚时分，余灼一个人茫然地闲逛着，这条路她和景羡每次跑步都会经过，立春后的京城褪去了寒意，路边的银杏树新冒出的叶片，已经长成了蝴蝶羽翼般的形状，小巧可爱。她细细嗅着春天的气息，那是一种新鲜泥土混杂着花香的气味，好像能给将要枯萎的身体注入活力，此刻她只想好好感受这个绿意盎然的世界，像每一株草，每一颗树，每一朵云那样。
不知走了多久，她才觉得有些累，于是坐在一旁的长椅上，俯瞰着远方的天空，她发现一朵云的形状很像一只小狗，在夕阳的照射下，染上一层淡淡的金色，她想起那只金毛，想起那天她离开宠物医院的时候，它发出的呜咽声。
她将手伸在空中，轻轻地移动两下，试图抚摸那只云彩小狗，突然，她感受到小腿被什么东西轻撞了一下，低头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只毛茸茸的金色脑袋，她愣了片刻，惊喜地蹲下身看着眼前的这只大金毛。
“小年？你怎么在这里？”余灼开心地抱住金毛的脖子，金毛也兴高采烈地叫唤着，又舔她的脸和脖颈。余灼想起它还有伤，急忙察看它后腿的伤口，好在看起来已经痊愈了。
余灼不停地揉着它的毛发，内心变得无比充盈，不止是失而复得的兴奋，更是一种久违的幸福感，小年好像能感受到她的无声的召唤，突然来到她身边，余灼就这样抱着小年，不顾路人异样的眼神，她们就这样被春天笼罩着，被夕光包裹着，像一副绝美的油画。
一抹高大的身影闯入视线，那是如此显眼的存在，苏铭琛身着黑色大衣，梳着野性的背头，信步走来，背后是模糊的春色。
初春的京城美的如同一副油画，天空湛蓝，一尘不染，云朵洁白而绵密，让人有伸手触碰、揉捏的冲动，春风骀荡，吹散烦忧，余灼第一次觉得这个城市可爱的要命。
余灼的目光在他身上聚焦，停滞，看着那道身影走近自己，她起身对上那双熟悉的琥珀色眼睛，他的睫毛浓密，微微下垂，添了几分忧郁的气质。
苏铭琛看到她，明显也有些震惊。
余灼迫不及待地询问:“当初是你找到了小年？”
“确切地说，是它找到了我。”
余灼沉默不语，她不知该怎么表达歉意，是她没有保护好小年。
她沉默了片刻，接着苍白地表达感激:“谢谢你。”
苏铭琛没有说话，弯腰捡起狗绳攥在手里，保姆有事请假，他抽空便带着小年复诊，结果它在复健期间偷偷跑了出来，原来是为了找她，保姆提到过在医院遇到余灼的事，所以小年能认出她，他并不惊讶，他只是好奇，为什么它可以记住一个人那么多年，这还是一个曾经抛弃过它的人。
想到小年刚刚跑了这么远，再走路可能不利于腿部的恢复，于是他把狗绳递给余灼，“帮我看一会，我去把车开来。”
“好。”余灼看着他逐渐远离，沉没于春色里的背影，心脏像是跳出了身体，追随着他的脚步，她蹲下身，眉欢眼笑地揉小年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