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换角
临时换角。
这种事情在娱乐圈也不算罕见，再看看白晶晶得逞的眼神和导演是闪躲的视线，季望舒很快反应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虽然不明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显然当众撕逼并不是什么好的操作，于是她确认了一下，便很快接受了这件事。
连城直到她将衣服都换下来了，才明白女主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有些恼怒，有些不可置信，还想跑去质问导演，但是被季望舒给拉下来了。
季望舒说：“这种事情很常见，你之后既然会一直在娱乐圈里发展，那就要明白这个圈子到底是什么样的。”
明明被换的是季望舒，偏偏她自己像个没事人一样，甚至还有心情朝着连城安慰一笑，浅色的瞳孔微眯，像只慵懒的猫咪对着他俏皮地眨了眨眼，她甚至还有闲情对导演说一句客套话。
她温和地说：“王导，应该是我哪里做得不对，或者跟这个角色不匹配，所以才让你做下这个决定，我尊重你的选择，希望剧组之后能够拍摄顺利，你也能如愿获得自己想要的结果。”
连城看着就觉得心堵，看着季望舒的背影，还是忍不住拉导演。
王德凯看着连城一脸的不理解，心里也是一阵阵的气恼，不得不承认，季望舒最后的那句话让他有一种心脏一滞的感觉。
气的是白晶晶的无理取闹，恼的是自己无能为力，还有一种无声的声音在心里质问自己。
他真的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吗？
王德凯在最初选择季望舒的时候，还斩钉截铁地要做出自己的一番成绩，如今却被裹挟着要换掉季望舒。
被裹挟的不只是选角，王德凯心知肚明。
可是一边是整个剧组，一边是自己不知前路的莽撞前行，他的心中一片乱麻。
连城还是想争取：“望…季望舒走了，还能有谁去演小狐狸精？难不成你要临时再找演员吗？这多麻烦啊？”
王德凯回神，看着人已经离开的空地，取下帽子抓了一把乱糟糟的头发，又戴上帽子，半天道。
“我当时也是这么说的，但是…女主要求直接让小乔来演这段戏，两个角色的戏份融合一下就行……哦对，既然如此的话，你之后要跟小乔一起对戏了，你准备一下，小乔算是我们剧组资历老的了，你正好有不懂的多请教请教人家。”
连城反应了一下，很快想起来这个小乔指的是戏里的大反派，名叫乔无忧，似乎是个出道挺早，已经演过不少戏的女演员。
他们都把事情安排地如此妥帖，看起来似乎真的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连城在原地低落地站了两秒，回神之际，正好跟站在不远处的乔无忧对上视线，对方见视线相交，遥遥朝他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
连城勉强扯出一个微笑回应，很快挪开视线，脸色不太好。
他跟季望舒刚才还约定好要一起吃晚饭呢，转眼就只剩下他自己一个了，连城完全开心不起来，只觉得天气热得自己胸闷气短，很快钻进休息室里，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季望舒回到酒店，不过她没有急着收拾东西，羞恼走人。
她先把空调打开，给自己好好地降了个温，拿出放在冰箱里的冰可乐，放在电脑边，接着不慌不忙地打开了电脑，在电脑里敲下肖三个字。
这是白晶晶的金主名字，她听工作人员说过，简单一搜索，果然出现了对方的各种公共信息和联系方式。
矿产起家，大老粗一个，a市蛮有名circle夜店其中就有他参股。
季望舒知道那个夜店，平时有不少圈内人和市内名贵就喜欢在里面玩，她跟还是小喽啰的楚怜星曾经经常去，小喽啰没人权，总是被灌得很惨，还是季望舒每次把楚怜星背回来，被灌酒还算轻的，常在这里玩的人，玩出花来都不稀奇。
季望舒将信息看了个大概，然后从原身的衣服中挑挑拣拣了一番，凑出来一身低调而又比较符合场合的，等到夜幕降临，便打了个出租往那边去。
脸上带着一副差点比脸大的墨镜，季望舒轻车熟路地进了夜店，舞池中央已经有人开始慢慢摇了起来，季望舒在里面就像一滴水融进了大海，毫无违和感，她要了一杯度数不高的酒，坐在边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晃。
在这个夜店蹲了三天，还真让她蹲到了人。
□□点的样子，门口看到一个熟悉面孔挽着一个大金链肌肉男进来，白晶晶穿着一身白色紧身短裙，显眼大方地将她傲人的身材展示地淋漓尽致，他们直直地往二楼上去，季望舒眼尖，看着白晶晶身边还跟了另外一个女人。
淡妆披肩发，奶紫色纱裙，看起来挺仙。
这个人有些眼熟，似乎是剧组里的人，季望舒想了想，最后把她跟老是跟在女主身边的女反派对上了号。
好像叫……乔无忧？
连城之前给她发消息，说过她的戏份现在被融进乔无忧的戏份里，她想了想，关上手机，拒绝身边喝一杯的邀请，跟着那么一群人上了二楼。
季望舒一身oversize的黑色西装外套加西装短裤，齐肩短发，脸上还有一副大墨镜，在灯光昏暗的夜店像是一抹安静的影子。
白晶晶和她的金主大佬一起进了二楼vip包厢，一路嘻嘻哈哈，乔无忧也时不时跟白晶晶欢声笑语地聊着些什么，看起来关系不错。
白晶晶在中间，一边拉着乔无忧，一边挽着肖老板，一派如鱼得水的样子，十分开心，季望舒远远跟在三人后面，却正好看见隔着白晶晶的乔无忧，面不改色地越过中间的白晶晶，伸手暧昧地戳了戳肖老板的腰。
现实这可比演的戏有意思多了。
三人一起进了包厢，开门间能看到里面交错的光影和舞动的肢体，季望舒找了个视野合适的位置坐下，老练地一边跟身边的陌生人喝酒，一边将手机摄像头调整成后置。
卡座里的男人们本来还在搜寻目标，这下来了个身材巨好的美女自己送上门，看着被黑丝包裹的一双匀称而又纤细的美腿，几个人交换一个眼色，便笑嘻嘻地开始跟季望舒闲聊，聊着聊着，越凑越近。
“美女？一个人来喝酒？”
“来我们这儿是看上谁了呀？哈哈哈…”
“既然遇上了就是缘分，来我们走一个！”
季望舒笑意温和，并不拒绝：“来这种地方不就是玩吗？干喝没意思，玩筛子吧？”
美女提出这种请求怎么能拒绝？一群男人像打了鸡血一样激动起来，筛子拿过来，场子一下热了起来。
他们本想着多灌季望舒两杯，谁知道玩了半天也不见季望舒输几次，反倒是他们自己不知道已经吹了几瓶，情绪逐渐上头。
酒过三巡，喝得人小腹闷胀，季望舒撇到包厢门口闪过的人影，便放下酒杯，借口去上个厕所。
几个男的见季望舒想跑，慢半拍站起来想拦，不想季望舒先一步叫了酒保。
“继续开酒，问他们。”季望舒指了指站得东倒西歪的男人。
酒保几句询问的功夫，季望舒就消失在人群中。
华丽的卫生间，就连地板都是大理石的，狂野的花纹尽显奢侈华靡，卫生间外并没有性别标识，说明这是男女共用的厕所。
乔无忧刚进来没多久，肖老板就进来了，清澈的水流打湿乔无忧细嫩的手指，干净的镜面上被水花溅湿，映照出乔无忧委屈嗔怒的姿态。
“我还以为你一直忙着陪晶晶姐喝酒，连看我一眼的时间都没有了呢…”
“呵呵，小妖精，知道我忙着呢，还不嫌事儿大的勾引我？你是心痒痒，还是哪痒痒啊？”
“你…你说什么呢，你对着晶晶姐也这么说？”
“怎么？吃醋了，不就是给了她一个女主角吗？值得你为了这事儿天天摆脸色给我看吗？大不了下部戏让你选，想拍什么给你拍个够…”
“我才没吃醋！”
乔无忧脸一下红了，转头想走，但又很轻松地，欲拒还迎地被肖老板拉进了厕所的同一个隔间。
耳边传来布料摩擦，以及压抑的难耐惊呼的声音，两三分钟后，原本安静的隔壁隔间门忽然静静地开了，一双黑色短靴先跨出来，然后是笔直的，被黑丝包裹的纤细小腿，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指垂在侧面，捏住停止录制的手机揣进兜里，临离开前，还不忘带点劲儿地拍了一下卫生间的门，然后在陡然的安静中悠然地洗了个手。
季望舒下楼的时候，舞池里正在放一首经典老歌。
歌者醇厚的嗓音和悠远而又带着独特韵味的旋律萦绕在大厅，让人不自觉随着歌声晃动，宛如荒诞人生中一股沁人心脾的晚风，将理想和现实狠狠割裂开，获得短暂的轻松美好。
季望舒离开的脚步变缓，眼神微眯，陷入短暂的回忆。
夜风、阳台、女人的眼泪。
楚怜星很喜欢这首歌，她是个要强的人，但得不到自己该得到的东西就会因此痛苦，无数个无法入眠的夜晚，她就拖着季望舒在阳台一边喝酒一边听这首歌，或是哭诉，或是神经质地大笑，没少被人投诉。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无关紧要的终会随着时间褪去，只留下一些承载着特殊含义的物件，在某些特定的时刻发挥自己的使命，打开潘多拉的宝盒。
右肩忽然被人撞了一下，墨镜被撞歪，露出一只眼睛，季望舒回神，视线往上抬，跟与自己相撞的人对视。
对面是个穿着黑色衬衫的高大男人，衬衫解开了两三颗，身上微微传来女人的香水和酒气，狭长的眼中满是不耐，他伸手按了按因为摄入过多酒精而有些昏涨的太阳穴，本以为又是哪个不长眼的跟自己相撞，却看进一只熟悉又陌生的眸中。
冷漠中带着疏离，温和的微笑假面下永远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漠然。
男人表情骤变，一把捏住女人转身欲走的手腕，声调上扬，向来居高临下的口吻中带着令人难以察觉的战栗。
“阿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