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嫉妒
自从《天鹅湖》之后, 鹿以意基本稳定首席的位置。
lopsche团内给首席的待遇是最好的。
虽然平时的排练还是所有人一起，和往常一样。但是首席会站在练舞室最中间，排练的角色全是主角, 也有独立的小房间。
鹿以意咬着发绳, 顺着阳光，单手熟练地扎起圆滚滚的栗色丸子头。
他虽然恢复了性别身份，但是一直没有剪掉长发。
这么漂亮的栗发需要留很久，一刀剪了根本舍不得。再说偶尔还能继续出去女装，接受路人不可置信的视线。
——长发, 是真滴好！
门外，走廊干净。
姜稚穿着浅黄色的长裙, 拿着一杯柠檬水，急匆匆走过。
她的目光无意间瞥到敞开的舞蹈室门, 看到少年站在明媚阳光下，伸出纤长的手稳住长发, 正好被镜子照到，微微露出的侧脸精致漂亮。
他是洛团新任的首席。
不需要舞台, 就足够耀眼瞩目。
姜稚怔了怔。
知道鹿以意是男生的时候，她敢说自己没有别的想法吗？
迟来的、暗戳戳的少女心, 在不知不觉时生根发芽, 顷刻间击中了她。
她还没反应过来, 下意识开口喊他的名字：“鹿鹿！”
鹿以意三两下扎完丸子发，回头走来：“姜稚，怎么啦。”
姜稚一时卡壳, 忽然觉得自己刚刚有些冲动。
她想了想说：“恭喜你当上首席啦！我还没有来恭喜你呢！”
“谢谢。”
谁不爱听妹妹夸赞！
鹿以意瞬间感觉自己的心情起飞，表面极力镇定，轻飘飘地点点头, 低调地说：“没有的事，我只是运气好。”
姜稚松了一口气：“喝柠檬水吗？是新鲜冰镇的。”
鹿以意眨眨眼睛，有些疑惑：“柠檬水？我还以为是给洛荼前辈的。”
……一开始也确实是给洛荼前辈的。
但是，遇到鹿以意了，就给他也没什么不可以。
她想和他多聊几句话。
姜稚违心地摇摇头：“不是，是我自己买的。”
鹿以意没有察觉，接过她手里的中杯，喝了一口。
他眼眸澄澈，唇边沾染一点亮晶晶的糖色：“谢谢！刚训练完正缺水，这杯太救命了。”他忍不住笑了一下，“不过就是有点酸。”
姜稚刚刚拿过那个杯子的指尖，微微僵硬一秒。
也许是鹿以意的态度太过坦然，也许是她自己的心思不可告人，也许是迟来的感情注定无疾而终。
——她说不出口。
她现在的梦想只有一个。
要跳最好看的舞。
那些隐晦的情愫，全部湮没在了心里。
姜稚微微抿唇，小声说：“柠檬水买成酸的了，对不起。”
鹿以意弯起眼睛，眉眼间笑意熠熠生光，将冰冰凉凉的柠檬水杯子，轻轻贴到她的脸上。
“干什么道歉？”
“就算柠檬很酸，白砂糖也是甜的呀。”
……
“叮咚。”
姜稚离开后，鹿以意慢慢悠悠走回舞蹈室，刚刚解开足尖鞋的系带，就看到手机收到一条新的消息。
是谢矜言发来的。
词：“我在洛团的门外等你。”
鹿以意：“！”
他迅速喝完柠檬汁，当即下班，沿着楼梯一路往下走。
谢矜言站在洛团外面的平地，负责人闻风而来，在他身边扇风倒茶。
谢矜言眉眼淡淡，婉拒道：“不必。”
负责人神情有些遗憾，献殷勤道：“您还有什么事情吗？”
“有。”谢矜言的神色忽然冷冽下来，“贵团的舞者，连一杯柠檬水都喝不到吗。”
负责人：“……”
怎么真的有事啊！
柠檬水是什么东西？
他战战兢兢，不知道这位大总裁为什么突然发难，想了好久，才从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扒出柠檬水：“柠檬水……呃，确实是外面奶茶店的。”
谢矜言冷淡：“谢氏给你们捐献一间茶水间，以后别再让我看到有人从外面千里迢迢买杯三四块钱的柠檬水，还当成一个宝贝。”
负责人：“……好、好的，谢谢老板。”
谢矜言看了一眼手表：“我等的人快出来了。”
负责人连忙转身离开，不敢打扰。
鹿以意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一走出大门，就猝不及防地被谢矜言摁在墙上，圈在他的身体和墙壁之间，挣脱不开。
鹿以意下意识抬起眸，神情有些茫然。
咋回事儿啊。
“刚刚我在走廊拐角，看到了你和那个女生。”
谢矜言微微敛眸，天生带着冷感的声音平静好听。
鹿以意仍然不明所以：“姜稚？怎么了？”
谢矜言按住他的手腕，顿了顿。
他好像完全没有发现对面的心意。
明明平时也不算太迟钝，却天生对恋爱情感缺了一根筋。
……那就不必提醒他了。
他有那么多人爱他，而自己对他的爱，怎样才可以略胜一筹。
“有些生气。”
谢矜言声音暗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不许再对我以外的任何人笑。”
鹿以意：“？”
他虽然还没有听懂，不过下意识开始反驳。
“咳，不要无理取闹——”
声音被唇堵住了。
谢矜言微微低下脸，亲吻上来，瞬间堵住了他全部的声音。
他似乎带着强压着的占有欲，这个吻分外炽热长久，不容抗拒。
赖以生存的空气被全数掠夺。
鹿以意还没开始骂骂咧咧，就只能从短暂地换气中发出几声含糊的气音。
“你、你干什么啊……”
谢矜言垂眸看他，泪痣红如泣血。
他抬起他的下颌，换了一个角度，重新加深新的一个亲吻。
“不许对我以外的任何人微笑。”
“不许对我以外的任何人接受礼物。”
“不许对我以外的任何人进行肢体接触。”
谢矜言微笑地看着他，眸色深不见底：“……我会非常、非常地嫉妒。”
正值盛夏。
鹿以意的lopsche竞选告一段落，在家闲来无事，看见新闻，才想起要高考了。
他进了舞团，谢矜言更是早早就成为金融界贵公子的龙傲天男主，高考与他们没什么关系。
但是和他的两位狐朋狗友有关系。
鹿以意当即去考场门口，迎接他们走出大门，力求他们第一眼一定能够看到自己，还举了两条红色横幅。
一条写着：“恭喜两位陛下高考登基。”
另一条写着：“惊！两位陛下竟然喜提高中单身三年！”
两人走出来：“……”
什么魔鬼啊！！
还好鹿以意给了他们一点面子，是在最后一门考完才来拉的横幅，不然他们怕自己不愿再踏进考场。
李科一无法直视：“收回去收回去！”
鹿以意微微一笑，不为所动。
裴同池捋了一下杀马特头发，沧桑地感慨：“是啊，苍天无眼，为什么我这么帅气，却整整单身了三年……”
鹿以意面无表情，一秒就把两条横幅收回去了。
李科一：“……”
考完高考，肯定是要去玩一玩。
但是他们两人在尚扬高中还有留下来的教材和资料，需要先回学校，整理教室，把书拿走。
三人走在路上，李科一一刻不停地在耳边哔哔叨叨。
“我感觉我能上top2。”他一脸傻笑，“清大好呢还是京大好呢？嘿嘿嘿嘿。”
“这一次的题我全部做出来了，低调低调，赶超一个，啊不半个，啊不追在谢神后面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哎，鹿鹿你说，快700是去京大还是去清大？”
“当然我也就是随口问一问，到时候分数出来肯定让我老爸脸上有光，他一激动就会到处吆喝，然后一定会帮我选大学选专业……”
鹿以意忍无可忍。
“还行吧。”他神情敷衍地说，“快700的话这两所大学希望都不大，毕竟717才差不多直达大学门口，人还挺多。不行的话你就换几路，307或者320，地铁四号线也可以。”
李科一听了半天。
终于听明白了，他是在说公交车站点。
李科一：“……”
尚扬高中的门口，大理石拱门巍峨屹立，一如既往地辉煌大气。
他们跟门卫打了声招呼，顺顺利利开了小门，从旁边向里走去。
正在教学时间。
路遇两位老师。
远远的，一位老师开口说：“听说周友这届高三带完，就不下去带高一的班了？”
周友，这不他们班主任吗？
听到熟悉的名字，他们纷纷停下脚步，竖着耳朵，吃了一口瓜。
另一人说：“啊对，他晋升成教导主任了！所以不从头带高一了！”
教导主任……
三人想起周友分明的地中海，和他对于校规的严苛要求，陷入沉思。
忽然觉得还挺合适的。
第一个人说：“那这一届不就是他最后一届完完整整带下来的学生了吗，哎呀，从小到大带上来的，多感慨多怀念。”
最后一届！
裴同池吸了吸鼻子，眼里有所触动。
第一人说：“那可不是！你猜错了，他这是升职，以后一年只需要带一个高三的尖子班。”
“所以？”
“所以他可开心了，连发好几条朋友圈说自己终于解放了。高一新生的素质不太好，有点难教，以后终于再也不用教了。”
裴同池：“……”
三人不愿多听，走进高三教室。
尽管如此，最后从教室里拿出所有书本，清空课桌，彻底准备离开的时候。
两位狐朋狗友回望空荡荡的教室，还是忍不住有些伤感。
“呜呜呜呜呜，我们在这里待了三年……”
李科一率先出声，哽咽着说：“虽然这个学校教室不大、中央空调不是太冷就是太热、投影机天天报修、粉笔个个都能精准砸我脸上……”
“但是我好舍不得——！”
裴同池微微叹了一口气。
他拉着李科一，把他带出教室，兄弟哥俩嗷嗷地流泪。
“明年九月，会有新的新生走进这个校园，会有新的高三学生推开我们的教室门，继续寒窗学习……”
“但是已经不是我们了！！”
鹿以意：“……”
他目瞪狗呆。
但在这里也学习过短暂的时间，听着听着，难免跟着触景伤情。
“你们……”
他刚刚开口，忽然眼尖地看见原先校门口的两位老师去而折返。
“别哭了，老师来了。”
不能丢掉面子。
裴同池和李科一停止嚎哭，齐齐看着两位老师再度走来。
忽然听见他们新的声音。
第一个老师：“哎呀，新生进来以后就换到新造的教学楼了，那新教室可大了！”
第一个老师点头：“是吧！每间教室独立空调、全新投影仪，附带智能白板，不用粉笔！”
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