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初论生灵
“什么人！”
我也没想到这样的鬼天气，学校里竟然还能有活人。
当下我被惊得直接就蹦了起来，脚下猛地后退，结果一个没注意，撞翻身后的一张椅子，伴随着“哐啷”一声摔倒在地。
身后之人发出一声清脆的惊叫，好像没料到我的反应会这么大。
随后，一阵好闻的幽香往我的鼻孔钻进去，一只纤细的手臂轻轻地把我拉了起来。
“没事吧？不好意思，我没想到会吓到你。”
我红着脸没有说话，后退了几步，老老实实地鞠了一躬。
“秦老师好！”
秦月老师被我的样子逗乐了，捂着嘴发出一阵清脆的轻笑声。
看到秦月老师笑了，我也跟着呵呵呵的傻笑。
这时，秦月老师看到我旁边桌子上的幼鸟，我赶忙解释这是在路上捡到的，我作业忘带了，回来拿作业。
秦月老师听了，看了我一眼，摸了摸我的头，什么都没说，在门口拿起一把上面有碎花图案的黄色雨伞，让我跟她走。
我跟着她走到上课用的平房后面，我才知道秦月老师是住在后面学校提供的那几间宿舍里的。
进了房间，我接过秦月老师递过来的一块毛巾，秦月老师笑着往我湿漉漉的头上指了指。
我想了想，先用毛巾包住了幼鸟，轻柔地擦拭了干净，确保幼鸟的羽毛上没有雨水，再轻轻地把幼鸟放在了桌面上。
当我做完这些，回头却发现秦月老师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着我。
被注视着的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往日的调皮心性也都消失不见，只是局促地站在那里，低头玩着衣角。
秦月老师反而被我逗乐了，回过头给我又拿了个毛巾，温柔地替我擦了擦头。
我嗅着她身上淡淡地香气，很好闻，像是我之前在山里摘的那种小黄花，它们藏在丛林中，不容易被发现，但是却散发着独有的清幽香气。
我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什么也不敢说。
擦完头后，秦月老师让我坐在她的椅子上，她给我倒了杯热水，让我捧着。
“陈里同学，你为什么要救……这只小鸟呢？”
我疑惑地看了看秦月老师，又看了看那只幼鸟。
“我不救它，它肯定活不过今天了……”
我犹豫了一会，张口说道。
“它的生命，对你来说重要吗？”
我愣了下，没太理解老师的意思。
但秦月老师就这么注视着我，没有要给我解释的意思。
于是我想了一会，硬着头皮说道：“也不是重不重要，只是我……我觉得它们……”
“它们什么？”
我抬起头，直视着她，“和我们都是一样的。”
……
秦月老师看着我不说话。
我以为自己说错话，惹得老师不高兴了，一时间更局促了。
过了好长一会，长到我都忍不住想抬头看看了，这时候，一双温柔地手抚上了我的头顶。
“陈里，我想给你单独上节课，可以吗？”
我抬起头，看着秦月老师，不知道为什么，秦月老师此时特别严肃。
我想了想，点了点头。
秦月老师呼了口气，低头想了想，随后开始了她的讲述。
“陈里，今天我要给你讲的，是有关生灵的知识。生灵，可以指天地间的一切生命，动物、植物、包括我们人，都是生灵，甚至于一些精怪，它们虽然异于常物，但依旧是生灵。生灵，是与这世界共存的，没有了生灵，即使世界还存在，也不过是失去生机，沦为死地。你想想，当天地间失去了一切生命，还有什么美丽可言？”
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一片死寂的废墟，毫无生机，死气沉沉。
我不禁悚然，没有生灵的世界，真的这么可怕吗？
秦月老师继续讲道：“在我们生存的这片天地中，生灵因其不同的种类，诞生了不同的族群。但无论是哪个族群，我们的本质都是自然的产物，与自然相伴相生，生灵以其独特的方式生存于天地，带给这片大地生机与活力。”
“但是，生灵并不是永存的，生灵的存在也会受到威胁，有时是自然消亡，有时则是外物的侵袭，而有的族群，它们天生弱小，在优胜劣汰的自然竞争中天生劣势，它们虽然善良，生存环境却仍旧岌岌可危，就像是一张树叶总有正反，自然中总会有一些其他的因素会危害它们的生存，一些因素或许根本不该存在，但却可能会毁灭整个族群。”
“现在的某些族群已经处在危机的漩涡之中了，在这样的涡流中，任意一步踏错或者不踏，都会让它们脚下生存的脚步崩塌，所以，它们必须要各自利用自己的优势，同时，吸取一切可以帮助的力量，才能让自己在危机的夹缝中求生，这就是现实。”
我听得呆住了，不只是因为秦月老师此刻因激动略有些泛红的脸庞，更是因为她讲述的内容中关于生灵毁灭的言论，让我一时间没法接受。
看我现在明显有些承受不住这样知识灌输的方式，秦月老师意识到自己可能过于急躁了。
她稳了稳心神，缓缓道：“没事，陈里，听不懂也没关系，但老师希望你记住，如果以后有需要你帮助的生灵，在你能力范围之内，如果你可以，尽量帮帮它们，可以吗？”
我没有说话，因为我完全没有听懂秦月老师的意思。
秦月老师柔声说：“老师的意思是，如果你以后有了本事，能够帮助一些遇到生存危机的生灵或者族群，在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多帮帮它们，帮助它们度过难关，可以吗？”
我依旧没有说话，因为我感觉秦月老师说的太过抽象，让我无法想象。
见状，秦月老师的眼神中略过一丝失望，拍了拍我的脑袋，转过头去。
“可以。”
……
秦月老师猛地回头，看着我那认真的脸庞。
“你……你说什么？”
“老师，我可以。”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答应这件事，我甚至不知道我要做些什么，但刚才我突然从秦月老师那里，感受到暗藏的巨大悲伤。
我不忍心让秦月老师伤心，所以我一时冲动，答应了下来。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答应下来的这个举动，意味着什么……
随后我犹豫地说：“但是我现在还没长大，我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帮得上忙……”
秦月老师笑了笑，说道：“没关系，你只要有这份心就行，老师希望像你这样能够平等对待生灵的人越来越多，大家聚在一起，才能挽救一些事情，你能明白吗？”
我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听懂。
秦月老师笑了笑，没有说话，但我从她的眼睛中，看到了一丝晶莹。
那丝晶莹，像是蕴含了伤痛和感动，那般复杂的情感，在我幼小的心灵中，埋下了很深的种子。
随后，秦月老师没有说别的，把她的碎花雨伞借给了我，同时借给了我一个布包用来装作业本，叮嘱我回家的时候慢着点。
我刚要走出屋门，回头看了眼秦月老师桌子上的幼鸟。
秦月老师笑了笑：“这只小鸟就放我这里吧，你放心，我照顾它绝对比你照顾得好！”
我没说话，对着秦月老师老老实实地鞠了个躬，随后转头走了出去。
我走出屋门的时候，隐隐听到后边的呢喃。
“老师，我又找到一个心地善良、对生灵也有爱的孩子，您说，我们的机会是不是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