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
“哎呀,男人嘛,无非都喜欢霸气些的,你只要足够霸气!足够有女人味!他们就会不自觉地往你身上贴了!”
两颗小脑袋靠在一处,舒皖聚精会神地听方婳给她分析,细细思量方婳话中的“女人味”究竟是哪种女人味。
“霸气?”舒皖摩挲着下巴细品,“朕熟悉熟悉。还有吗?”
“钱多,不吝惜赏赐,保准他们不但往你身上贴,还眉飞色舞!”方婳跟她比划,胸有成竹。
舒皖拧眉一想,问:“那要是这人,不喜钱财,品性高洁呢?”
“什么?”方婳大为震撼,“还有这种妙人?快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舒皖斜了她一眼,“胡闹!朕的人你也敢打主意!”
方婳吐吐舌头,小声道:“阿安要将这人纳入后宫吗?你是皇帝,还用得着讨这些人的欢心?多虑了罢?”
“可可他另有心仪之人。”舒皖不满地踢了踢小腿,“否则,朕也不至于这么着急。”
“杀了便是。”方婳认真道。
舒皖呆了呆,连忙扼杀方婳的想法:“那那倒不必!”
“你不肯?我帮你去杀!出了事我担着便是!”方婳拍了拍胸脯,眼看着就是要去,舒皖连忙拉住她,胡乱解释道:“别去!别去啊。朕就是喜欢与人争抢的滋味!那才有意思呢!”
方婳迷茫了一阵,郑重点头:“嗯,你说的也有道理。”
舒皖松了口气,虎摸了下方婳的小脑袋,道:“睡罢,朕今日也是乏了。”
闻此,方婳再不敢多言,乖乖躺着睡了。
夜深人静,舒皖躺在床上细想方婳同她说的话,什么霸气,什么散尽金银,也许衍朝的男子和周朝就是不一样的,他们当真喜欢霸道的女人呢?
廿日一早,舒皖迷迷糊糊间听见外间有人进来了,她神思瞬间清醒,一下子坐起来穿衣服,想着若让方婳瞧见沈玉,不知又要说些什么难听的话了。
她穿好衣服就往外面跑,一掀开帘子,却跑进了沈玉的怀里。
他身上还有清淡怡人的皂角香,舒皖没忍住深吸了下,才缓缓抬头,明媚的眸子看着沈玉道:“先生早呀。”
沈玉怕陛下摔着,松手前还请示道:“陛下早,微臣要放开了。”
“好。”舒皖连忙站好,拉着沈玉的手摇了摇,问:“帽子呢?”
“在,在的。”沈玉后知后觉地转身去拿陛下的冕旒,回来给陛下戴上。
“陛下身上还难受吗?”沈玉问。
舒皖本来就不觉得难受,笑着回:“好多啦!”
陛下的话中总是透露着许许多多的亲近之意,每个词句都被她说得婉转自然极了,好似沈玉不是她的老师,而是家人一般。
沈玉稍有了这个想法,就摇了摇头,他怎可与陛下相提并论呢?想起昨夜的事,沈玉当即跪在地上,诚恳道:“陛下,微臣愿终身侍奉陛下左右,永不出宫。”
舒皖照着衣冠镜,余光瞥见沈玉面上虔诚无比的神色,眸色一深道:“朕已说了,不会勉强先生。”
“绝不勉强!”沈玉膝行两步至陛下脚边,道,“微臣自愿侍奉陛下!只要陛下一日需要微臣,微臣便一日不离宫。”
舒皖心思愉悦,面上却端得冷静,伸手扶起沈玉道:“起来罢,地上凉,今日你又受不得。”
沈玉微怔,顺着陛下的动作起身,琢磨陛下的话是什么意思。
接着舒皖又道:“上次的补汤,朕已命人炖了,早朝罢后先生用一碗罢,这个月就会安生许多。”
沈玉反应过来,羞得双颊又粉了粉,心道陛下怎会记得他月事的时日,悄声道:“劳陛下记挂了。”
前日贾古文启奏之事还未落定,早朝时也便草草走了个过场,说了些闲事,便散去了。
舒皖于福宁殿内手捧奏折皱了皱眉,问:“朕记得,朕昨儿个不是让刑部牛贞去查这件案子么?怎么换成了孙许知?”
“牛大人身子不适,恐怕有违圣命,才换了孙大人。”沈玉回。
“是么?”舒皖合了奏折,闭目思量一阵,道,“传牛贞。”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有些不祥之预感。
几刻之后,牛贞觐见,舒皖看着她红润的脸色,徐声问:“爱卿身子如何了?”
牛贞一顿,回:“臣好多了,多谢陛下牵挂!”
“嗯。”舒皖点点头,“牛大人和孙大人关系不错?”
牛贞闻言忙道:“不!不!臣与孙大人并无私交,请陛下明察。”
“哦朕只是随便问问,牛大人不必紧张。”舒皖勾了勾唇,“若是还有哪里不适,可叫宫里的太医帮忙瞧瞧。”
牛贞连连称是。
“回去罢。”舒皖摆了摆手,待人走出福宁殿,她将视线缓缓落回沈玉,“先生可觉得此人有什么不对?”
沈玉略微思量了下,道:“牛大人似乎并不像重病,而且她好像很不愿与孙大人扯上关系。”
舒皖轻笑一声:“先生所想,即是朕之所想。朕也许该查一查,为何换成了孙许知。”
“今日便就如此罢,朕还有些事要做,先生歇着罢。”舒皖起了身,“只晚间还是请先生过来一处用饭,当是朕还你的。”
沈玉应了,舒皖才转身往内殿去了。
她脚步越来越快,最后禁不住小跑起来,望见空空如也的床铺微怔,才想起方婳进宫这回事,便问:“人被接去了?”
傅闻钦摇了摇头,道:“自己着急忙慌地跑了,不知是去干什么。”
说完便从怀里拿出一个布包扔给她,“最时兴的话本,都在这里了。”
舒皖大喜,连忙趴在床上细看那些书的名字。
“霸道总裁爱上我?豪门宝妈带球跑?冷酷王爷的下堂妻?”舒皖的神情开始复杂和微妙起来。
傅闻钦贴心地道:“内里的文字和文本我都已替换成你熟悉的东西,阅读起来应该不会有障碍。”
舒皖懵懂了一会儿,想起昨夜方婳交代她有关于霸气的事,毅然决然地打开了那本《霸道总裁爱上我》,作者佚名,聚精会神地看了起来。
一个时辰后,舒皖满心迷惑。
“女人,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她顿了顿,又照着上面的字读道,“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知不知道自己在玩火?女人,你不过是她的代替品”
“不行不行!”舒皖直摇头,“我怎么能对先生说这种话呢?他要是哭了怎么办?”
傅闻钦也十分不解地建议道:“那你把这句删了,先试试其他的。”
舒皖若有所思地点头:“哦,好吧。”
日落黄昏,舒皖饱读了几本话本后,虽实质上并没有什么进益,但却意外地信心满满起来。她走到窗前,正准备唤人传膳,却听见不知哪个角落两个宫侍说悄悄话。
“这真是刘侍卫送的?”一人语气充满了艳羡。
另一人欢喜着:“是呀!她说今晚来见我一面呢。”
“唉,可怜我,七夕竟没个人一起过。”
今儿是七夕?
舒皖愣了愣,突然反应过来今儿可不就是七月初七么?她将此事忘得干干净净。怪不得方婳那么老早就跑出宫了,定是寻她的相好去!
今日是七夕舒皖想起她约了沈玉吃饭,可她忽然间又不想吃饭了,想出宫去。
舒皖站在窗前发了一会儿的愣,道:“闻钦,有件事。”
小陛下最近想一出是一出,傅闻钦有些应接不暇,她并非总是能随时赶到的,可有些事,本不需要她特地来见舒皖一面。傅闻钦面无表情地想,要是什么时候搞部通讯设备过来就好了。
“说罢。”她懒懒的。
“你去查查,王颖钏今晚和她夫郎做什么。”舒皖笑眯眯的,眉眼都弯出好看的弧度来,“想法子把他们弄出来。”
傅闻钦愣了愣,想不明白这人怎么会想和自己的情敌见面呢?那不是分外眼红吗?
舒皖轻抚着左手手背上那处疤,徐声道:“先生都和她这么多年未见了,想必是有些思念的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