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起身朝门口迎过来的两个中年男人是他从来没见过的面孔，司曜并不在这里。
时凌羽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又在心里自嘲了一番，这种小型投资项目怎么可能需要劳驾司总亲自来谈。
哪怕有自己的参与也不会让一个中成本电影变得多与众不同。
时凌羽摆出他营业时最官方的礼貌笑容和两位负责人握手问好，落座后几人直接切入主题，聊了聊拍摄进度和后期合作的一些事情，半杯红酒下肚，时凌羽这才从方才那奇怪的、不知从何而起的低落情绪中脱离。
大概是最近自己太累，身体真的出点毛病，不然怎么会突然出现这样莫名的感受。
时凌羽简单琢磨了一下，就笃定的把他这一下午加半个晚上的反常归咎给了被临时标记影响的对alpha不可抗力般的依赖。
时凌羽只有最开始的时候话密一些，等正事差不多聊好了，前菜上桌之后便开始闷头吃东西。
本身他就不喜欢这些场面上的事情，工作室有顾泉，别的合作他连组都不跟，选演员都很少参与，更别提应酬了。
良好的背景给时凌羽带来的底气就是可以拒绝一些自己不感兴趣的，只做自己最想做的。
陆语寒和叶恣也算是在圈子里摸爬滚打好些年了，跟他也是熟悉，了解他的性格，用餐过程中也一直主导着话题，时凌羽只需要偶尔应和几句就算完成任务了，一顿饭下来气氛保持的都不错。
法餐吃起来就是慢，主要还是为了方便食客聊天，吃到尾声的时候第一道都该消化的差不多了。
时凌羽本来是饿了的，最后都有些没了胃口，他戳了两下面前的樱桃鹅肝，只感觉腻歪，不太想送进嘴里。
忽然，那个负责人陈经理不知道怎么注意到了他，轻轻叫了他一声：“时老师怎么了，饭菜不太合您口味么？”
时凌羽连忙摇头并堆起笑容，用omega专用的且总是能被beta和alpha们理解的万能应付公式回答道：“见谅，最近身体状态不好，劳您费心了。”
他的第二性别是公开的，时凌羽对于自己是omega这件事一直很坦然，所以很好进行联想，陈经理立马露出了理解的表情：“是我们不好，临时做的决定还麻烦几位老师折腾过来。”
“您这说的是哪的话，贵公司看好我们的电影是我们的荣幸。”陆语寒自然地接过了话头：“不过小羽确实辛苦，前些天一个人加急修改了剧本，我本来以为都得延期开机了。”
陈经理认同地点头：“几位老师年少有为，相信我们的合作一定会是顺利且愉快的，我敬你们一杯。”
叶恣忙举起杯：“那我今晚陪您多喝点，陆导时编明天早上还有行程，我比较闲。”
几人听了叶恣的玩笑话顿时也都笑出了声，半顿饭下来，陆语寒带过来的两瓶红酒就见了底。
除了有挡箭牌的时凌羽，桌上其他四个人状态都有些微醺了，聊天的话题就也不局限于工作了。
陆语寒大概是绷不住心中的好奇，试探地问道：“寰世怎么想着投资影视行业了呢？之前司总接受采访的时候不还说过暂时没有相应发展计划么。”
陈经理笑了笑，并没有透露太多：“是新的司总这几天布置下来的。”
陆语寒之前就知道这个：“接到你们电话的时候我还挺吃惊的，找人核实了半天。”
陈经理听到这里便哈哈笑道：“实不相瞒，司总直接点名要给你们剧组注资的时候我们能都吓到了。”
时凌羽抬了抬眼，像是终于对他们的话题起了兴趣。
“指名的我们？哈哈哈哈，太夸张了，其实我本来以为今天这位司总会来呢。”陆语寒抿了口红酒继续说道：“没有冒犯的意思，就是外界传闻颇多，给小司总添了点神秘色彩，您懂吧，我们这种搞创作的就是好奇心比较重。”
“明白明白。”陆语寒说得委婉，陈经理也并不在意，笑着应和了两句：“司总前几天出差了，而且公司正常的投资项目一般都是单独指定负责人来洽谈的，司总刚接管集团最近比较忙。”
他复又接着说：“不过您放心，我也算是司总最信任的几个下属之一，有什么需要陆老师您就放心跟我提，我们尽全力满足。”
陆语寒一听立马拉着叶恣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敬酒，四个人喝成了哥俩好的局面。
先前聊到司曜，时凌羽才集中注意力听了几句，主要是想听听自己这位陌生又熟悉的协议结婚对象在别人口中会是个什么形象。
结果没听出个所以然，其他人换了话题，他有些兴致缺缺。
也是，司曜刚掌权，公司规模大又大，之前就够日理万机的了，现在估计更是忙得脚不沾地，这种小千万的投资根本犯不着亲自来，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在车上做的心理建设是无用功的时凌羽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总之暂时见不着司曜本人就行，正好他最近怪怪的，等去医院检查出个结果再说。
临到饭局结束，除了时凌羽的其他人都有些醉了，他自然乐得清闲，以透透气的名义出了包间。
本想着先去把帐结了，可问了才知道，这家会所也是寰世的产业之一，说是司总提前已经派人交代过了。
好嘛，难怪人家是资本家呢，深知肥水不流外人田的道理，时凌羽腹诽道。
没有手机冷不丁还有些不适应，时凌羽靠在庭院内的人造景观湖的栏杆上，看着被丝丝缕缕的云夹在中间的弦月。
明天估计天气一般，姓陆的喝多了，等回剧组拿到手机得替他提醒灯光那边一声。
时凌羽正想得出声，忽然听到身后不远处有人似乎叫了他一声，语气听起来有些不确定的样子。
但在他作出反应回头以后，那人仿佛自信了不少，声音有些低沉，倒是有磁性的好听：“怎么跑到外面来了？”
时凌羽看着缓缓向自己走来的人难免有些晃神，这声音的主人他还真认识——正式陈经理口中正在出差的司曜。
“正常投资项目你不是不来么？”随着司曜的靠近，时凌羽脑子猛地发僵，竟是不加思考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一身深灰色高定西装，明显刚结束什么工作的司曜好似都被他问住了一般。
时凌羽反应过来以后也顿觉尴尬，刚想说点什么弥补一下，却听到司曜轻笑了一声，他一瞬间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司曜这人怎么回事，最近怎么脾气变好了不少，时凌羽腹诽道。
只见司曜在他面前不到半米处站定，矜贵的气质衬得alpha本就优越的硬件条件更加出众，此时对方从前总爱蹙着的眉头舒展，瑞凤眼轻挑却不显锐利，倒莫名藏着几分笑意。
时凌羽有些发怔，他只感觉最近几次见面，司曜好像都和之前他认知里的不太一样了。
看上去隐隐有些——性感？
被自己脑内想法吓了一跳的时凌羽绷紧了嘴角，一时间有些分不清是司曜的问题，还是自己前不久刚经历过发情期定力变差了的缘故。
不然怎么之前两年他都毫无感觉，甚至只有在互帮互助给自己临时标记的时候才会意识到对方是个信息素强劲的alpha的司曜，最近在他这里却存在感十足。
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司曜就又开了口。
话语揉着初夏的夜风轻飘飘地吹进了时凌羽的耳朵，他说：
“抱歉，航班延误，我来晚了。”
“说好的给你赔罪，现在还来得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