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39
一个月的零花钱是一千来块，很多，超级多，李白少除了吃很难吃的饭就是买糖，余下的钱他理了理，拿着手机出门。
溜达半小时才找到公交站牌，李白少抬手往脖子处摸，空的，什么都没有。
啊，放起来了。
李白少坐上了公交车，在中心广场停了下来，晕晕乎乎的想吐。
他随便找了一家正在搞活动的理发店走了进去。
“帅哥理发啊？”一男的走了过来。
“嗯。”
“先去洗个头吧。”
“好。”
躺下了任由别人摆弄头发，洗了两遍。
“有什么想收拾的发型吗？”
发型？
“不用，剪短一点。”
可能是因为他重音在后，一点两个字就显得突出，他不放心地又补充：“露出眉毛。”
头发簌簌落下，耳边都是咔嚓嚓的声音，李白少看着镜子中的人眉眼显露，突然发现他瘦了很多。
昨天晚上去跑步，他是不想动的，人生地不熟，不想出去，洗漱完不想动，各种懒散往骨头缝里钻。
跑步，要跑的很快。
他从床上爬起来，换了鞋出去跑步。
“好了。”
李白少回神，回眸往镜中望去，那人眼自带三分浅笑，眉目全然暴露，以前被人夸可爱的圆眼睛细长起来，像三两抹桃花瓣无意点缀其上，气质骤然陌生起来。
他有些慌张，慌张地付完钱，慌张地吐槽大城市剪头发价钱有点贵，慌张地跟着地图走到此次出行的目的地，慌张地进去喊了一声：“老板，我要纹身。”
老板是个胡子大叔，面前放个电脑，有音乐声，看见有客人上门也不殷勤，随意道：“有看中的图案吗？是小动物还是花花草草，那边有图例，你可以挑挑……”
“名字，两个字。”李白少目标明确。
“哦？”老板站了起来，“什么字？”
“我可以写下来吗？”李白少问。
“可以。”老板找了纸笔递过去，“博……顺……人名啊？”
“嗯。”李白少把字递过去。
“女朋友？”老板看着他的神色猜测揶揄道：“还是男朋友？”
李白少心口酸涩，“一个……朋友。”
老板没说话，来纹身店纹一个朋友的名字，骗鬼呢？
“你要想好，你这个年纪的小孩遇见一个人以为情窦初开永远也忘不了，其实过不了几年就会遇见别人，长久的也会在平淡中忘却，为了年轻时候的冲动来洗纹身，那再疼都没有办法。”
“我知道。”李白少笑了笑，“我怕我忘记，想留下永远不会遗失的东西，他，很重要。”
老板点点头，“行，上门的顾客我总不会敢走不是，我准备一下，你想纹哪儿啊？”
将博顺放在什么地方？能看到的，随时都能摸到的，不能太显眼，最好隐私一些，只有自己能发现……李白少在全身上下都想象了一下，最后拍了拍胯部，“这儿，行吗？”
“有什么不行的，就是那儿在骨头上，可比别处疼。”
“嗯。”
老板人很好，李白少和他商量着确定了位置，三指宽，博字起在髋骨侧，顺字往里。
李白少褪了裤子露出那块地方躺好，眼睛亮晶晶地笑出声来。
老板好笑，“你这小鬼，一会儿疼的时候有你哭的。”
李白少格外兴奋，比了个大拇指，“老板加油。”
长时间保持着一个姿势，很磨人，“老板，我屁股都麻了。”
老板面无表情：“吃得苦中苦。”
李白少开心的喜气洋洋：“我好累哦。”
老板呵呵呵，“别和我说话，打扰到了我我手抖。”
“哦。”李白少闭上了嘴。
他不是话多的，只是太开心了，把安全感纹在身上，再也不用担心丢掉忘记什么的意外了，他抬手掩住了眼睛，有湿意渗出。
矫情！但是真的开心。
纹身很漂亮，是他的字迹，带着李白少风格的博顺，李白少开口的时候声音有些哑，“谢谢老板，我在地图上会给你家店五星好评的。”
老板摆手，“二维码在柜台上，去吧。”
“哦。”
“那块地方别碰，三到五天会结痂，脱皮和痒也是正常的，不舒服或者褪色有什么问题可以来找我，包售后。”
“谢谢老板。”他又道谢。
那块是肿的，但是很漂亮，李白少手插兜里摸了摸，有点疼，能感受到那块皮肤的不同。
真棒，不会丢了，不会忘记的。
博顺，存在于不会忘记的身躯之上。
他回去的时候一路上都有股冲动，掀开裤子探头往里看的冲动。
不文明，不文雅。
李白少笑眯眯地往回走。
“帅哥，加个好友吧？”娇俏的女生在身边响起。
李白少看过去，是个女孩儿。
女孩儿害羞地看着他，一路上带着笑的帅哥顾盼生姿，温柔和煦的样子令人看一眼都心情超好。
“啊？”李白少收了笑，想了一下他那个哥哥的假笑，试着模仿了一下，增加了几分成熟，女孩儿只觉他笑容微敛，看过来的眼中多了转注，她一阵脸红，被这么看着很不好意思。
“你很漂亮。”男生声音清朗，干干净净的，“但是我还在读书，我家里人管我的紧，太可惜了。”
女孩儿缓过神，面前已经没了人影，好帅好温柔，家教肯定很好，拒绝也会找适合理由，而且……声音也好听啊。
李白少快步离开，心想自己这张脸更像他妈一点，只含点笑意便柔顺的不行，只眼睛即不像他妈也不像他爸，自我变异张的我行我素，很……浪，不需要刻意就有种难言的暧昧，不对，他回想了一下，好像是刻意表现了，李白少觉得他得再修炼一下，眼睛要即软又冷，让别人都理他远远的还不觉得他傲来找麻烦。
安静一点真难。
——
周日晚自习，学生们陆陆续续回到教室，李白少没带东西，算着时间没回宿舍直接去教室。
“季韶，你来……哇。”离米夸张地喊，“你变好帅啊。”
李白少去下口罩，侧看有些冷淡，正脸望去的时候依旧是那个眉眼弯弯的少年，他轻笑，有些害羞说道：“只剪了头发。”
李白少的变化属实不小，几节晚自习下来有不少视线注视着他，而上前搭话的时候他也会很有耐心地一一作答，温文尔雅的温柔暖男人设一下就立住了！以至于李白少放学的时候有其他班的人过来搭话。
李白少回宿舍后用手机搜索了一下暖男和渣男的区别，想了想，对以后披着皮囊的发展道路有了进一步的明确。
小暴躁症没再来找他，不知道是他的威吓起到了作用，还是他哥哥做了什么，他更偏向后者，去厕所的时候听到有八卦隐约和通报记大过什么什么的。
没了一件事的干预，李白少只每天看书刷题，生活单调却认真，他依旧每天晚上去跑步，即便是天气不行，他也会想办法补回来，整个人自律的不行。
“我天，你牛，以后你跑步别喊我了。”离泽好奇跟着跑了两天，果断放弃，他因为巧克力奶的交情，离泽成功成为校园里李白少最要好的人。
李白少想坚持可真是难事，他每天早上起床的时候都会在纹身上看看摸摸，想着另一人的生活会怎样，坚持着记住去爱他去喜欢他的记忆，生怕时间冲刷了一切。
运动会三千米在下午，李白少绕着内道跑，两边人头攒动呼呵加油声炸了半边天，李白少跑到头的时候没有倒下，离泽揽着他的肩将人架了起来，有人过来送水，李白少摇头拒绝了，催促着离泽去给他买奶。
“行吧，怕了你了，这时候你坚持个啥。”离泽把水丢给过来的离米，跑去给这事货买奶去。
李白少远离操场，感受到沸反盈天的热闹，有种置身事外的疏离感。
离泽跑过来的时候看着这一幕，脚步停了下来，李白少不是看起来的那种性格，但他融入的很好，总让他忘记，此刻他看着他伫立着，面前是阳光，他在阴影里，插着兜，背笔直，满目疏离。
李白少往后伸手，“快点。”
突兀地打破了画面，离泽笑笑，把奶递过去。
叶子落了一地，树上只剩支丫，熟悉的糖他吃完一小罐又买了两次，之后没再碰过，他习惯性带糖，那份给予的安全感不需要了，他有了更恒定不变的，感情转移的不动声色。
期末考试完班里组织了聚餐，李白少没去，他说：“我不喝酒去了也是扫兴，就不饶大家兴致了。”
转身被离泽拉近底下酒吧，歌声酒气震动感，李白少解开两三颗扣子融入舞池。
离泽一回头人就不见了，有些担心怕他不习惯，左右找了一圈，在舞池一角看见跟美女凑的极近的身影。
离泽：……
md，老是忘了这货不是好东西，瞎担心。
李白少点了一杯酒，冰块在玻璃上碰出清脆的声音。
“小帅哥。”红发美女从后面凑过来，身子几乎贴在他背上，“陪姐姐跳舞，姐姐请你喝酒啊。”
李白少笑笑，随手解开衣襟，风流瞬间从脖颈的皮肤泄露，“好啊。”
美女摇曳生姿，手顺着他的脖子往下滑，李白少伸手挡开。
“不愿意？”她轻笑。
“姐姐不觉得距离感更刺激好玩一点吗？”李白少突然凑近，隔着一点点距离，“期待着，即将到达着……将要触碰，姐姐，今天就陪我玩玩吧。”
声音响在耳边拉长，轻微的气息钻进耳廓，期待的半撒娇的暧昧，瞬间将这迷离拉长。
“哈。”女生笑：“当然。”
偷视这一幕的离泽：……
他就是个感情骗子！
李白少准确捕捉到离泽的视线，回以一笑。
老子不骗感情。
那在干什么呢？
尝试一下愉悦罢了，然后，索然无味。